44.心安、变数

从报恩寺回来, 陈翠就一直处于十分亢奋的状态,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三大幸事之一,可是陈翠觉得她能够在这里隔着年代的时空见到自己的老乡恐怕是人生中的第二大幸事了。至于这第一大幸事嘛, 当然是与李卫的洞房花烛夜喽!脸红~

回王府的路上, 身边坐着最优质的冷凝气压制造机的胤禛, 陈翠或者还能够稍稍的压制一下自己, 摆出一幅端庄秀美图出来。可是一回到自己住宿的地方, 那情况可就难说了。

一脚踢开屋门,陈翠在屋子里绕桌子转了三圈,哼着歌擦擦桌子, 抹抹凳子的,时而来两下有氧运动健身操, 就算是把自己累的半死, 她依然是睡不着, 瞪着屋顶嘿嘿的傻笑。

忽而陈翠想到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与李凌的缘分绝对是不浅, 茫茫人海、隔着时空都能够见到。再一想起吸引他们见面的那场对话,陈翠又开始觉得神佛有时候也挺喜欢吃罚酒的,嘿嘿。

忽而陈翠又想着既然有一就可能有二,有了二说不定就有三四五六七。说不定就有那个穿越女潜伏在自己周围或者在那个地方混的风生水起呢。其他地方的人自己目前还观察不到,可是府里如果有某个老乡岂不是更好?

既然做如此的想法, 陈翠就更是躺不下去睡不着了。先将小厨房自己熟悉的女人筛选了一遍, 并没发现异常的情况。最后再总结可清穿女主角的穿越定律, 呃!四爷身边的女人她还真没见过几次, 每次见面她都是低着头只能看见他们的脚, 这让她如何确定啊?

要说她为什么只在女人堆里找呢?因为陈翠觉得男老乡会给自己惹桃花,她躲都躲不及了, 何况上杆子自己找;要说她为什么只找贵主儿和自己身边的呢?这第一嘛,是因为她的活动范围有限,无法找那么多;第二嘛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夫人外交了,那些个贵主儿娘家有势,夫家有权的,结交有好处。

想到前程问题,陈翠又想李卫想的厉害了,这次李卫出门有一个多月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哎!叹了一口气,陈翠翻身下了床,看来今晚肯定是睡不成了,既然长夜漫漫,孤单不能成眠的,还不如找个地方说说话,发泄一下呢。

“今天我居然碰见一个老乡,她好搞哦!”走到情人墙处,卷缩在约会洞旁,陈翠开始自言自语。

“她家五个儿子的名字你一听就熟悉,哈哈……”陈翠说笑边说,絮絮叨叨的把今天和李凌的谈话,剔除现代的部分,扣掉一些敏感问题,全给倒了出来,末了还加了一句:“哦!李卫,只知道吗?李凌还说要把她们家的四儿子介绍给我呢。”

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在编排一下那个李凌居然丫鬟仆妇一大堆之后,陈翠就闭口不谈了,因为她郁闷啊!独角演出果然很容易冷场,如此精彩的一天,没有人可以分享也是一个很让人伤心的事情。

自说自话是很耗费精力的,陈翠不免有些哀怨道“李卫,你说你命怎么这么好呢?看看我,天生丽质难自弃,闭月羞花似神仙的,怎么会就这么早被你摘走了呢?哎!你要是再不会回来看牢我,小心我爬墙哦。”

“噗~呃!”墙外之人听见陈翠这么自恋的话,笑喷了。可是一想起他是在听人家的壁角,又赶忙的捂住了嘴巴。

“谁?”谁这么没礼貌?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听她讲情话?咦,不对!这地方除了她就只有李卫知道,那么墙外之人是…?

“李卫?”陈翠尝试的问了一句,心里既有忐忑又有羞涩,五味杂陈。

“嗯!是我。”李卫刚才不过是过来看没有人,没想到这一坐下不要紧,到听到某人在那边大言不惭的想要爬墙。

“那个……你听到多少?”陈翠将今夜自己所说的话从头理了一遍,没发现太惊世骇俗的话,也没有透露出自己的底细。不免松了一口气,还好!可是一想起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

“没听到多少,大概就从你想爬墙开始吧。”李卫很随性的说着,很是表达了自己不在意的态度。可是末了李卫却暗含威胁的加了一句:“翠儿,你想去爬谁家的墙呢,用不用我给你弄把梯子啊?”

“呃….呵呵,那个……”陈翠缩了缩脖子,紧紧身上披着的衣服,深刻体会了福兮祸之所伏这句话的道理,今天如此开心的日子,这么美好的风景,她临了怎么就栽在一句话上呢?

“那个,李卫,你就只听到这些?”陈翠满含期望的问道,她前边可是说了好多呢,不知道能不能够减刑。倒霉哦,她这个口没遮拦的毛病一定要改。

“你前边还说什么了吗?”李卫在那边明知故问,有些话可是百听不厌的。

砰砰几声传来,李卫不免有些好奇的开口询问陈翠发生了什么情况,这次陈翠怎么连个狡辩都没有呢?

“你别管我,让我撞死的了。”5555555,她怎么这么倒霉啊,拉拉杂杂的说了一车子情话,惊天地泣鬼神,缠绵悱恻,哀怨动人的情话,他李卫怎么可以只听到她要爬墙那一句呢?可是前边那些话再让陈翠重复一遍,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呢,太羞人了。

“哼!”李卫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单音节,严重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李~~卫~~”陈翠把自己给嗲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拉长声音的同时在脑子里冥想怎样才能转换话题。

“叫祖宗也没用…..”

“那可不行,我是你媳妇儿,喊你祖宗不是差了辈分嘛….”

“呵呵,鬼灵精怪的!”一眼看见不远处开始有人来往,李卫不自觉地皱了眉头,才见面却又要走了,哎!

“嘿嘿”听到那边无可奈何的笑声,陈翠自觉地认为警报解除了,笑了笑正准备抱怨两句李卫长时间不在,她很无聊的时候,那边传来了李卫的声音。

“这个东西你拿着。”一卷东西从那边递了过来,陈翠很是一阵欣喜,礼物耶!谁不喜欢?只是呢女孩子总是要矜持的,咱不能因为一件礼物就欣喜若狂不是?

“什么东西?”咳嗽两声,接过来才发现只是两张薄薄纸。陈翠很是沮丧,李卫出趟子门都不知道给自己买些土特产、小零嘴之类的吗?就两张纸,她就是写满了情话,也够让陈翠郁闷。

“我要走了,你在府里安分一点,大概八月份,咱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看看那边的人越聚越多,李卫心里有些发急,只是一想起前阵子四爷找他谈话说的那些东西,不免多说了两句安慰陈翠也安慰一下自己。因为四爷说过如果这次差事办的好,他就可以外放了。

“怎么这么快就走?”陈翠听到李卫说马上就要走,心里就十分的不舒坦,哪里还管后边李卫说的什么话?他们都还没有见面,还没有好好说说话,聊聊天呢。

“其他人大概已经在门外等着了,我想着把东西给你就走的,没想到一下子就听说你要爬墙,嗯?”李卫说话的声音从低到高,到了最后一个字在压一下,威胁力十足。

陈翠缩缩脖子,压下离愁别绪,和墙外的李卫打了个哈哈,乱扯几句不准采野花的话。就故作无意、装模作样的走了。

来的时候积攒的兴奋这个时候早已经跑了个没影,只剩下憋闷的多愁善感,抱紧李卫给的东西,挥一挥手做出一个凶狠的样子,撇撇嘴,死李卫!没事把她这么一开朗的美少女搞成了林黛玉。

第二天陈翠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卫给的东西翻出来看看,昨天夜里不敢点灯自然是没有瞧清楚这东西是什么。一夜记挂着纸上写的情话或者诚恳的交代,不免有些夜不成寐。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翻出昨晚折叠方方正正的纸。一看,愣住了,李卫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张田契,大概有五亩左右,上边标注了地块的四至与价钱,有一句最为震撼:“立契卖与陈翠名下永远为业”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说这个叫侯怀宇的人把他名下的五亩地以死契的方式一次性卖给了陈翠。

可是陈翠记的十分的清楚,她压根就不认识什么姓侯的人,也不可能有八十两的银子去买田地,那么这个契约就只能解释为这是李卫买给她的。

刹那间,陈翠想起了年前堂嫂秦氏说的那句话:“李卫啊,在那边好像置一个庄子。”低头看了看立契时间,果然正是在年前签订的。

陈翠赶忙翻开另外一张纸想要探个究竟,只是上边只有七个字:“没事别胡思乱想”显示着主人写字时的匆忙。

瞬间泪水打湿了眼眶,李卫每个月也不过是十两银子的月钱,买这片田地差不多用掉了李卫的全部家当。那么她可不可以把这些东西理解为李卫贴心,还是他早看出自己一直以来的患得患失,那这东西来安自己的心?

可是那股子不安全感她从小就有,从小到大,她在拥有的同时都会时刻的担心着失去。越紧张的越会觉得不够牢靠,说好听的那是对物件的在意,难听的就是有些神经质了。

所以现在陈翠把东西贴在自己的胸口,傻傻的笑着,那种心情就是感动夹杂着喜悦,娇羞里又有舒心,通体顺畅。

李卫走后,陈翠平复心情从新开始了她在四爷府里的等待,既然李卫说了不让她胡思乱想,她就放下包袱轻装上阵的工作,每日里走路都带着风,嘻嘻哈哈的搞得小厨房里边人人惊奇,还以为陈翠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

胤禛偶尔带着陈翠出门,有时候逛街,有时候去寺里找大师交流佛法,时不时的带一大帮子人去通州的小庄子上留恋几日。偶尔打猎的时候让陈翠帮忙收拾些野味儿,优哉游哉的过起了小日子。

陈翠再也没有见过李凌,对于经常与四爷一起出府这件事情,陈翠刚开始还怀疑四爷的动机问题,也曾想过她是不是有做主角的气质。只是想想李卫,陈翠什么心情都没了,她已经完全死会了。不要说爬墙了,就是从人家的墙跟上过一过,她自己就先没出息的心虚了。

至于四爷的想法她是管不了,不过陈翠还是抱着不给自己和李卫惹麻烦的心态留意了一下后院的反应,发现最应该注意四爷招惹桃花问题的人,全都风平浪静的。洗脸的时候也照了照,一张普通的脸,连李卫这档次的都不承认她好看。陈翠很自知之明的觉得她也就一清穿女配角,没有做主角的命,更没有做主角的心,暗骂几声自己又胡思乱想之后,也就将此事撂开了手。

“四爷,请用茶!”书房里,陈翠将东西放好后,就准备再头疼一下选本即让自己舒服又伺候四爷舒服的书出来读。原来那本山海经读完了,陈翠的认字水平大涨。

“嗯,放那吧。”说话的同时,胤禛一边看着书,一边伸手拿茶杯。接茶的当口,两人的手不小心有了短暂的碰触。

胤禛好笑的看着陈翠匆忙缩回去的手,笑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还请四爷赎罪。”陈翠赶忙低下头去。

“你有什么罪?把东西赶快收拾了,咱们开始吧。”胤禛低下头去,贴在陈翠的耳朵旁轻轻的说着,那场景暧昧至极。

以往在书房里,陈翠都是放下东西,捞起一本书开始读。一个坐在书桌后纹风不动,面无表情的,另一个坐的远远的,只看书不看其他。虽然经常见面,可是两个多余陈翠愣是不知道四爷的细致长相。在外边,周围侍卫一大堆不说,不认识的闲杂人等更多。像如今这么亲近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陈翠就是个傻子,被如此的骚扰一番,饶是毫无怀疑的人也要起疑,何况她本来就怀疑过?站起身子愣怔的看着又正经八稳的坐回椅子上的四爷,心里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