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微笑着看老爷子津津有味一口口吃完柿饼子,没人打扰老人的兴致。
张太爷爷吃完说:“再来一个,吃不够。”
小茹姐说:“张太爷,柿饼子不能多吃,您啊一天吃一个就行。”
张太爷爷笑着说:“那就再来一个核桃。”
小茹姐说:“好嘞!”说完把手里的柿饼子挑出来放回去,手里就一把抓着四个核桃,只见她一使劲,只听手里的核桃发出‘噼啪’声响,四个核桃碎了三个,而且都是只坏了外壳,果肉没有损坏,她就仔细的挑着准备给老爷子。
张太爷爷惊讶地说:“都说小茹厉害,我没见过不知道,今天一看果然厉害啊,这手上的力量比老大(我父亲)还大,啧啧,名不虚传,我可知道咱村核桃是有名的皮厚肉多好吃,我在家那会只见过老大捏碎过,还是一次捏两个,其他人都是砸碎的,刚刚看见小茹一手捏碎了四个,真是了不得啊。”
刚才还哭的眼泪汪汪的胜子,一听见夸赞自己媳妇,在一边就偷偷乐着:老爷子,你还不知道吧,这都不算啥,铁蛋吃核桃,他娘就用两个手指头给他捏,嘿嘿。
第二天,小茹姐两口子再次去了医院,看完老爷子之后就又匆匆赶回家了。
这两天张编剧把老爷子的病情如实告诉了爷爷:“兄弟,哥也不瞒你,我爹他得的是肝癌还是晚期,去年就查出来了,我爹一直不让给你们说。医生说现在只能靠麻醉剂来维持,药物已经不起作用了,老爷子随时可能走。”张编剧说完泪水顺流而下。
爷爷听完同样眼泪汪汪,哽咽着说:“叔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老天爷就不能让叔再多留几年吗?”
老爷子去世那天中午的时候,居然亲自点菜了,平时正餐都是问他吃什么,他总是说:随便,只要不是太硬的就行。
那天中午,老爷子突然对父亲说:“老大,今天你去饭店弄俩菜吧,要一个苦瓜炒肉片,再来一个西红柿炒鸡蛋,米饭。”
还吃了是平时两倍量的米饭。吃完了就对爷爷和张编剧说:“小锁子、大侄子,扶我去院里转一圈,吃的多了怕撑着,吃的少了怕走的慢见不着你娘。”
爷爷心里就‘咯噔’一下,平时很少下地活动的张太爷爷今天特别的反常,爷爷看了一眼张编剧,张编剧也正拿目光看着爷爷,爷爷心里想: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马上心里又‘呸呸’着,暗骂自己胡思乱想。两个人就一左一右陪着老爷子出去了。
二十分钟回来后,老爷子就打开了话匣子,讲的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三个人只有听的份,一句话也插不上,偶尔张编剧还提一俩个问题让张太爷爷解答,张太爷爷兴致极高,说的滔滔不绝,声音也似乎像是回到自己的年轻时代,说他如何唢呐吹得好,十里八村的红白喜事都请他去,还时不时用嘴吹一段节奏,最后聊着聊着就聊到小叔身上。
张太爷爷说:“我这一辈子啊,我谁也不感激,就感激咱家四儿,你们说四儿这一身本事谁教会的?在哪学会的?我老头子算是没白活,这样的稀罕事我都碰上了,还帮我找回来了我失散几十年的小锁子,你说奇怪不奇怪?就小锁子这个名字,自打没了他我就再也没提过,大侄子你知道?不知道吧,我就是说梦话也只能老婆子知道,那四儿到底是咋知道的,还是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会说只能给小锁子写字提示他?四儿真是好孩子,帮了那么多的人,可他为啥不帮自己治好病呢?唉,想那么多干啥,咋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咱就不想了,反正四儿这孩子就是神奇。大侄子,你啊回去了就把我那两间房子给村里说过继到四儿的名下,算是我对四儿的一番心意,要说感谢这都不算啥,再贵重的东西能有帮我把儿子找回来还贵重?大侄子,你不能摇头,我的房子我说了算,再说了小锁子一大家子都在北京,比咱过的好多了,他要那房子干啥?听我的就按我说的做,小锁子这里我一点担心都没有了,人丁兴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我就担心四儿,还收了那么多儿子女儿,将来要有住的地类。小锁子,爹的话记住没?这就对了,回去你亲口告诉村长,不然你兄弟回去才不说这个事类。还有个事,我要是走西(去世)了,小锁子这事还得你和你兄弟一起办,我知道咱国家政策,那就在北京把我一把火烧了,装个盒子里带回去和你娘葬在一起,我去了要告诉老婆子,她想了一辈子的小锁子让四儿找着了,让她也高兴高兴。逢年过节的小锁子你要是有空回去就回去,没空还有你兄弟类,还有把我和你娘安顿好了,你要好好摆一场,谢谢咱村的老少爷们,咱家没少得村里人的好,听见没有?这些你必须听爹的。好了,爹有点困了,想睡觉了。”
说完,自己还乐了,笑着又说:“咋还想你娘了?”
笑着笑着就就闭上双眼,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笑容是一点点慢慢消失的。
就这样老爷子没有遗憾、带着笑容离开了这个曾经让他苦痛的世界。
三个人都是默默听着,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根本不让他们插嘴,直到看见老爷子说睡就睡了,看着笑容一点点消失之后,都明白老爷子已经走了。
爷爷和张编剧几乎是同时一下子跪倒在床前,异口同声的喊着:“爹!”就都泣不成声!
火化了张太爷爷的第二天,大家正商量回老家的事情,张编剧突发脑淤血自己也躺进了医院,还好出血量不是太大。
爷爷和父亲一直陪着张编剧直到张编剧稳定下来,张编剧是最近一段时间连着急带上火,不但送走了刚刚团聚没几年的父亲,把自己也累到了,后遗症很厉害:说话不利索,半身瘫痪,再也站不起来了。
等张编剧好一点了,连比划带猜的明白了他要表达的意思:先把张太爷爷安葬了,让爹娘团圆了才是大事,他可以慢慢恢复。
爷爷最后说:“唉,要是没有老爷子两口子,没准还没咱这一大家子人哩。”
爷爷指的是张太爷爷给他和奶奶说的媒。
皮球大伯在家过完年以后就开始忙碌起来,他是这么想的:我既然是这家的一份子了,真的不能白吃白喝,我得为家里多多少少做点什么,大吉现在年龄大了,不适合再训练成导盲犬,但是可以试着练习训练。
每天下午午睡和晚上睡觉前的时间,才是他和大吉的时间,他就带着大吉在街面上走动,每到路口、坑洼、还有台阶的地方,就发出指令‘左转’‘右转’‘停止’,到了台阶跟前就命令大吉停止,再训练大吉用嘴提醒被带路者注意台阶,他完全是闭门造车,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来训练的,根本不得章法。
大吉现在和孩子们已经成了‘挚友’,每天孩子们离不开它,它外表凶悍,可是表现异常温顺和听话,相处一个多月,孩子们简单的命令和话语都能执行和听懂,就是偶尔顽皮的孩子骑到它身上它都会一动不动,让它走也不走,怕摔着孩子,大吉完全成了孩子们最好的朋友
皮球大伯甚至打着和胜子出去进货的旗号,准备去县里的宠物市场买两只狗狗回来训练,被知道实情的胜子劝住了:“我说我的皮球叔,就咱县里的宠物狗,说难听点都不是纯正的血统,要想训练成导盲犬怕是难很多,再说了你也一点经验没有,你训练大吉表演节目、算算术都没问题,可和导盲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思路啊,这个你别管了,我负责给你找好一点狗狗,然后再找人或者找书咱来个照本宣科咋样?”
皮球大伯才知道自己才疏学浅,根本没能力做好这件事,就答应了胜子。
胜子脑子灵活、点子多,这事他还真上心了,他给市里的一位在花鸟市场卖观赏鱼的朋友打了电话,没两天朋友就回电话了,说他也找卖宠物狗的同行了解了一下,说是导盲犬最好的就是金毛和拉布拉多犬,他也说不明白。
电话里朋友这样说:“我说胜子,我刚才把我了解的都说了,再具体我也是蛤蟆跳井——不懂(噗通),你说你有多久没来找我玩了,一打电话就是就是忙,自从你家装了电话,打十次你九次不在家,是不是彻底被嫂子按住了?你告诉嫂子,咱哥们现在也改邪归正了,不再去马路边吹口哨了,你就说这次你有正事,多好的借口啊,你来了再仔细问问,哥们就在家等你了,来了咱哥俩好好喝一杯咋样?”
胜子拿着电话看见小茹姐没在屋里,嘴里就没有把门的了:“哥们,我确实是忙,山上开着小饭店生意不错,白天忙饭店回来的晚,再说了你看我是那种被老婆按在家里不敢出去的人吗?虽然老婆武功高强,可咱是老爷们啊,别看你嫂子在外面飒爽英姿的,嘿嘿回到家,那还不是咱的天下……”说到这里,听见了小茹姐的脚步进屋了,忙改口说:“那这样吧,我给你嫂子打个招呼,抽空去看看,哪个好看咱选哪个,中不?我先挂了啊,孩子喊爹了。”
说完,不等对方回话就挂了电话。
小茹姐领着铁蛋进来了,小茹姐眼睛看着胜子,嘴上挂着笑容:“咱家变天了?”
胜子装傻充愣:“啥变天了?咱家不一直都是朗朗晴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