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丁奉拨马来至刘皞跟前,见其手下将士或拔鞭、或挺抢、或张弓、或举槊,而刘皞面色不变,而刘皞笑问道:“右大司马果真是年纪大了,耳朵背了,竟听不清我说话了。”
丁奉道:“好小子,有胆识,手下将士也很尽忠。不过,你可知老夫此次前来是奉何命令?”
刘皞摇了摇头道:“不知,我只知我来此是为了请右大司马撤军。”
丁奉在马上大笑,道:“老夫率军三千讨贼,毛头小子竟要凭三言两语叫老夫撤军,可笑可笑。”
刘皞吃了一怔,仅凭自己实力要这四朝元老右大司马撤军,恐是叫人笑话。但是刘皞确是想要丁奉撤军,确是想保住巫山等部众,一时之间犯了难。
正在此时,周婳微微一笑道:“右大司马,小女子想与你玩个博戏。”
丁奉道:“此乃两军对阵,战场之上,要玩斗鸡走狗马,掷木骰?事关巫山贼寇存亡,岂能如此轻率?”
周婳摇了摇头道:“非也,我与我家大王都曾得过右大司马照顾赏识,才有今日率军抗晋,报效江东之荣光。我等也知道右大司马武艺非凡,故今日我二人想以一敌二,是否敌得过右大司马,以正江东后继有人。若我等侥幸胜了,便请右大司马撤军,巫山之事交与我等;若我等技不如人,自会让出道路,请右大司马率军过去。”
丁奉一听,在马上大笑道:“还是你机灵,既如此,老夫便会你二人一会。”
说罢,丁奉拨马后退,让出空地。刘皞还迟疑了一下,问周婳道:“你如何算得此战你我二人会胜?”
周婳摇了摇头道:“我也算不得,只知这样还有些胜算。”
刘皞叹了口气,二人飞身上马,挺抢拔剑,叫了声“承让”,拨马上前,丁奉笑了笑,舞马拍刀而来,举起金背刀便向二人砍去。
二人见明晃晃的刀砍来也不敢接,连忙躲闪。周婳轻盈的很,躲过之后便挥剑砍去,丁奉见状又横刀来挡。刘皞则躲闪过后,见丁奉正挡周婳的剑,才挺枪刺去。
丁奉又见刘皞枪来,直接也一刀劈去,刀枪相接,却是老将军虎威犹在,刘皞吃力一接,又奋力用枪压住丁奉的刀。丁奉笑道:“小子几年不见有成长了,竟能接我一刀还要反缴一手。”
丁奉猛力把刀一抬,驾马而走,来至一旁。把头盔战甲一脱,道:“老夫怎可被两个小辈击败,再战!”
说罢,又策马而来,三人又战了几十回合。看官可能疑问,起初初战黄山,刘皞赵统联手与丁奉交战方可险胜,今日刘皞周婳联手如何略胜一筹?
原是已过了五六个光载,刘皞周婳正处青年,丁奉又年迈了几岁。再加刘皞周婳枪法剑法日益娴熟,武艺见长,遂如此。
不久,丁奉逐渐占了下风,仍是不退,有几个忠诚将领担心右大司马安危还请求他下阵,丁奉也是充耳不闻,终败下阵来。几个侍从搀扶着他,又有侍从为他送水。丁奉喘了几喘,刘皞周婳上前来跪倒道:“我等出手不知轻重,不知右大司马有意让我等,前来赔罪。”
丁奉笑道:“江东还真是出年少英才,噫,后继有人啊!行,老夫答应你们,撤兵!”
丁奉笑着起身,简单地舒展了筋骨,奋力上马,下令撤退。刘皞周婳在后躬身一礼,“恭送右大司马”。
副将问丁奉道:“待毌丘将军回来如何交代?”
丁奉摇了摇头道:“回建业!重新整顿兵马,老夫要先这小厮一步,率军攻晋,进驻徐塘。”
见丁奉远去,刘皞也舒了一口气,周婳笑道:“大王,现在去何处?”
刘皞道:“前往巫山!”
而在此时,毌丘秀领军正往巫山,而巫山兵力怎及吴军?郑享杜亨召集群众,欲誓死一战。张妍义愤填膺,早就想割下毌丘秀头颅以雪云梦泽之仇。高俭道:“黄山也是与我等志同道合,不如派人前去求救,我等只需拖延几个时辰即可。”
众人点了点头,提议不如就派高俭前去,张妍领了云梦泽一众下山,要为高俭杀出一条血路。好张妍,战场上英姿飒爽丝毫不弱男儿郎,好似那昭平起军占河阻,又好比那妇好举鉞平鬼方,成功给高俭杀出了一条路 引得山上群众一阵喝彩。
正厮杀时,却见敌军中军立一镶绿边白底中央大旗,上书“毌丘”二字,张妍一见这二字好似利箭诛心一般,怒火上头,舞枪纵马而来,身边两侧鲜血喷涌,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却听鸾铃响处,马到中军。毌丘秀一见红衣女子忽的来到自己面前,不由得有了兴趣,叫道:“来者何人?”
张妍也毫不避讳,应道:“云梦泽之主——张妍是也!”
说罢,舞枪而来,毌丘秀也不示弱,也挺枪迎来,两枪相交,你来我往,直打的天昏地暗,不相上下,两人交战五十余回合,依旧难解难分。
再看张妍越战越勇,山上群雄也气势汹汹,毌丘秀也没了锐气,等不来右大司马的救援,虚晃一枪,拨马便走,呵道:“兀那婆娘!今日是我认栽了,待下次前来,我定叫你人头落地!”
张妍仍是不肯罢手,急急追去叫道:“贼子休走!还我云梦泽来!”
却被毌丘秀身旁将士拦下,张妍早已杀红了眼,又与那些将士纠缠了起来,直打的枪尖卷刃,依旧没有退走之意。
山上群雄担心张妍迟迟不退,担心久战遭擒,故令手下鸣金,张妍听到鸣金声,犹豫了一番。毌丘秀本欲撤去,一听此声,笑道:“兀那婆娘,山上那些贼子也知打不过我,叫你回去。如今我人头就摆在这里,教你拿也拿不回去!”
张妍大怒,顺手抄起腰间佩剑把自己掌中长枪砍作两段,众人大疑,看向毌丘秀奋力掷去,毌丘秀本欲勒马闪退,却仍是刺中了臂膀,却听那张妍叫道:“毌丘贼子听着,今日以断枪为誓,我张妍若不亲手将你人头斩落,誓不为人!”
见张妍回山,毌丘秀拔出断枪叫手下为自己包扎,见那枪尖卷刃,回想起那婆娘临走仍是没有退却之意。长叹道:“好个婆娘,莫不是蛊雕转世,当真起了杀性。”
少时,毌丘秀包扎好伤口,整顿完兵马,正要率军回去时,却听探马来报,刘皞率军阻了自己退路。这教毌丘秀好生为难,进也不得,退也不得,不禁懊恼道:“右大司马,老匹夫!到是率军往何处去了!”
身旁副将问道:“将军,该当如何?”
毌丘秀咬牙道:“事已至此,只得拼个生死。”
于是,毌丘秀率领部众迎面来至刘皞军前,毫不胆怯,宛若那当年项楚王破釜沉舟,又好比昔日韩神帅背水一战。
正在两军对阵,毌丘秀宣战,刘皞军中有一人大怒叫道:“毌丘贼子,安敢放肆!”
众人看去,正是高俭。当时从乱军中杀出,奔出十余里,迎面撞见刘皞军,看了旗子连忙下马,倒头便拜,将往来属实报予刘皞。
如今高俭领了援军前来,底气十足,策马出阵,举起手中大刀便向毌丘秀而去,毌丘秀挺枪来迎,两人战了二十余回合,高俭发现不敌,拨马便走。
刘皞见状,笑道:“毌丘将军近来可好?素闻将军勇冠三军,其勇猛不亚于其兄,今日一见果是如此。奈何有此气力,在魏晋不得赏识,在江东又惧尔再叛,不如入我黄山来一同伐晋,以雪杀兄之仇。”
毌丘秀道:“遥想我兄随从太祖武皇帝征讨凶暴,获成大功;与高祖文皇帝即受汉禅,开国承家。以累世受恩,千载风尘,思尽躯命,以完全社稷安主为效。奈何司马氏篡权,杀我兄长,屠我族人,不报此仇,秀安能九泉之下再见我兄!”
说罢,痛哭流涕,拔剑断发道:“想我毌丘一族屡立战功,刻功名青碑石上,深受皇恩,如今我被迫沦落成贼,辱了毌丘名声,只得割发代首,待我功成,再自裁不迟!”(刻功名青碑石上:毌丘俭再征高句丽,派玄菟太守王颀紧追东川王,过沃沮千有余里,至肃慎氏南界,刻石纪功而还)
毌丘秀索性滚鞍下马,来至刘皞跟前,跪倒道:“败将毌丘秀,愿降刘大王!”
刘皞大喜,下马扶起道:“你我都是江东人,无需计较这么多,日后一同共事,还需将军多多扶助。”
随即收编毌丘秀军马,不愿加入黄山的也给予些钱两叫他离去,问了巫山群众现下如何,毌丘秀道巫山群众勇猛非常,有一女将,与自己战个百十回合不分胜负。
高俭听闻,知道那女将是自家大王,但敌人降了刘皞,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倘若让自家大王知晓心中又是何等滋味?
众人原地扎营歇息了一晚,清早启程赶路往巫山而去。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