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梓绯听到这样的回答,深思恍惚。
她刚想要说什么,被唐胤打断,“我本来也是这么在做的,不过,我还没做到,程奕瑶还没回来,我就遇见了你。所以,这样理想的结果就更不可能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蓝梓绯被他噎住,想要反驳什么,又觉得说什么似乎都不合适,最后又只能保持沉默。
唐胤也不再说什么,狭小的空地上,空气窒闷压抑得厉害。
蓝梓绯感觉越来越冷,也越来越困,不经意地紧了紧衣服。
“要我抱着你暖活一下吗?”唐胤这次没笑,却直接起身走到了她身边。
“不要!你别动!”蓝梓绯匆忙往后缩,双手挡在前面。
唐胤果然停下来,笑了笑,把身上衬衫外面的针织毛衣脱了下来,扔给她,“等没有体温了你再穿上,脱下外衣当被子盖,这样应该就不会冷了。再熬一熬,如果到了明天这个时候,他们还没找到我们,我可能就由不得你了。”
蓝梓绯想要拒绝,他立刻开口,“在衣服和我抱你之间,二选一,你自己选。”
“你会冷啊,我自己穿了好几件衣服,加了你这件外套就够了。”她分辨。
“在加拿大的冰天雪地里冻了三天三夜的人,似乎很喜欢受冻了?”唐胤边说变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直接把毛衣套在她头上,“蓝小姐,已经冷了,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体温上的接触,满意了吗?如果宇文冽这一点也介意,他可以直接去死了!”
“不是,他……”蓝梓绯想说的是,她很介意,想想,还是算了。
她把外套脱下来,把毛衣穿在里面,再用外套把整个人都覆盖住,这样下来,整个人果然温暖了很多。
她看着他只是一身白色衬衫,同样的剑眉星目,清俊明朗,回过来想想,这个人,其实真的是个好人。
“谢谢你,唐胤。”蓝梓绯背靠在石壁上,冲对面的人笑了笑。
唐胤也只是笑了笑,身子靠在石壁上,双手抱胸,“你终于认真看了我一眼,我是不是应该心满意足了?”
两个人接触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有三四个月。
在医院的这两个月,她虽然几乎每天都出现在医院里,但他知道,因为他救了她,所以她觉得内疚,想要弥补。可这样么长的时间内,她竟然很少像刚才这样认真看他一眼,几乎都是视线短暂扫过,就跟看一个陌生人差不多。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拟同生死。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他嘀嘀咕咕了几句诗词,“如果你能再送我这样一句诗词,那我就更开心了。”
蓝梓绯尴尬地低头,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诗词,更不知道说什么的,只不过,听到最后一句,应该是说某个女子已嫁人,对丈夫忠贞不渝,对别的追求者只好这样表示遗憾。
问题是,她一点也遗憾……也没有啊!
他又看穿了她的心思,“你还是别出声的好,我知道你想说么了,诗词里的女主角好歹对这个迟来的追求者有点想法,而你,算了,你要说出来,估计就等同于直接拿一把剑,也很有可能一剑把我刺死了。”
蓝梓绯被他逗笑了,“实在对不起。唐胤,我真的没你想象得那么好,你看,我可能连孩子都不会生,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就是最大的缺憾了。你这么有才华,人也没有你自己口中说的那么不堪,一定会再有一个程奕瑶出现在你生命中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可就为难了。如果因为小孩的事,你跟宇文冽分开了,我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他松开抱在胸前的身,坐直身来,“或者,如果你要找个什么替身,临时演员什么的,我非常乐意效劳!”
说到这个问题,蓝梓绯又沉默下来。
她无法想象,如果她以这样的借口,强行和宇文冽分开,对他会是多大的打击。这么残忍的事情,她做不出来。她只是想等着时间来慢慢淡化他们之间的感情,分开的时候,也许就没那么痛苦了。
这样听起来,又过于优柔寡断,拖得时间越长,造成的伤害肯定也越深。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蓝梓绯感觉很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坐在她对面的人,却始终睡不着,斜斜地靠在石壁上,一手搭在曲起得膝盖上,一手随意地垂在身旁一侧,几乎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视线始终落在对面熟睡的人身上。
长长的黑发放在身体一侧,双眼紧闭,红唇轻抿,脸上白皙如瓷的皮肤,因为湿冷的空气,有些泛白,却也透着一丝绯红。
看上去,这样的女人,到处都是,并不是及其艳丽的,为什么,却让他觉得移不开视线呢?这样看她的权利,也只有在这样意外的情况下,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能享有。
说得难听一点,这样的权利,是他偷来的!
这样的权利,在他余光瞥见渐渐靠近他们休憩的空地的船,也终于结束。
宇文冽站在船头,远远地便看见隔着一两米远,各自斜靠在石壁上休憩得两个身影,看到蜷缩着的瘦小身影,他心如刀割。
为什么每次她出现意外,都不是他在她身旁?
船终于靠岸,宇文冽下船,走到蓝梓绯身边,一手穿过她的膝盖窝,一手揽住她的肩,轻轻将她抱起来。看着怀里的人仍睡得很沉,他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亲吻了一下。
许是感觉到额上突然一热,蓝梓绯终于醒来,立刻看到抱着她的人,这一刻,她心里瞬间一热,双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双眼不自然地紧闭,感受他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
宇文冽并没有立刻回到船上,蓝梓绯激动了许久,才睁开眼,立刻看到同样已经站起来的唐胤,正笑望着她,她立刻感觉到尴尬,想要松开双手。
宇文冽感觉到她的变化,头一低,下巴搁在她背上,将按住,“别动,我们回家。”声音一如既往地坚定,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