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玩吗?”颜珞询问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抬头朝他一笑:“想啊,不过不好抓。”
“你等着。”他把果汁递给我,然后拿着钱包走到柜台那又换了很多的硬币回来。
很久没有抓过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夏聿总会带我来抓,他可棒了,会用技巧去抓,每次都让我满载而归。
颜珞投了硬币进去,我就站在他身旁紧张地看着,好不容易快到出口那儿了,却又掉了下去。
硬币一个个投放进去,可一个也没有抓上来,我有些灰心地说:“算了,别抓了,这个东西就这样,几乎都是抓不上来的。”
他却不死心地说:“等着我。”
他似乎有些认真了,势在必得地转身又去换硬币了。
可是硬币投放进去如同石沉大海般,还是一个也没有抓上来。
颜珞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有些恼了,有些不悦了,那暴脾气一上来,可就置之不顾了。
瞧见没有,恼羞成怒地连踹了人家机器好几脚,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坑小爷钱的玩意,给小爷吐出来。”
我急忙扯住他的胳膊制止:“你别踢了,这是公众场所,好多人在看你呢。”
他不嫌丢人,我可嫌丢人,大家都不年轻了,他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愣头小子了。
踹的声音挺大的,已经有不少的人朝这边好奇地看过来了。
他依旧不依不饶,又用力的踹了一脚又一脚,这么大的举动,很快就将商场的安保人员招惹来了,老远就指着我们这边大声地喊叫:“嘿嘿,你们干嘛呢?”
我有点傻眼了,颜珞见情况不妙,连忙一扯我的手就跑:“傻妞,傻愣着什么呢?等挨棒子啊。”
有点疯狂了,和他在商场里跑了起来,来不及等直梯,直接从扶梯那往下跑。
手里的果汁拿不住了,索性就在拐弯的时候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一口气,被他扯着手从五楼直接跑到一楼,逃出了商场气喘吁吁地双手插着腰,转头看看身侧的他,跑的脸也有些微红了,可唇角的笑却是那么的恣意享受。
刚想抬手捶他一拳就听到后面的叫声了:“就是他们俩,赶快报警。”
惊慌地回头看,好几个安保人员已经冲出来了,气厉地指着我们叫:“站住,不许跑...”
“清漪,快跑...”颜珞再一次拉起我的手跑了起来,顾不得去停车场取车了,沿着马路一直跑到前面的地铁站就随着人流挤了进去。
过了安检我就生气的回头一锤他的胸膛,凶恶地叫:“颜珞,你就是个混蛋神经病。”
生平第一次这么狼狈至极地被人满大街追赶着,而他,我估计也是。
“清漪。”他握着我的手,肆意地笑了笑:“是不是觉得特刺激,是不是永生难忘。”
我忍俊不禁啊,换一只手锤他:“刺激你个头啊。”
就那么大刺刺地跟他在大街上手拉着手狂奔,别人还以为我们是疯子呢。
他朝我笑着眨着眼睛,好看的桃花眼媚得紧。
算了,我也没必要埋怨他了,疯都疯过了。忍不住朝他弯弯唇角,确实如他所说,我们的行径虽然有些荒唐,却叫人永生难忘。
地铁里的人依旧是摩肩接踵的,他将我紧紧地圈在怀里,以防被别人碰到。
我不躲,也不刻意地和他保持着距离,就这么享受着他的怀抱,享受着他的保护,珍惜着这难得的幸福。
过了几站人渐渐的少了些,坐在我们身前的阿姨突然抬头问:“小伙子,你的腿是不是不舒服,怎么一直在抖,来来来,我起来,你坐我这。”
说着阿姨就好心地让出了座椅,我不安地低头去看颜珞的双腿,果然是在抖,而且抖得很厉害。
我赶忙扶他坐到座椅上,转头不忘朝那位善心的阿姨说了声“谢谢”。
倾下身握着他的手担忧地轻声问:“你的腿怎么回事?”
他抬眸,报我以安慰的笑容:“没事,别担心。”
他叫我不担心,可我怎能不担心啊,他的腿还在抖着,而且是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我心疼地蹲在他身前,双手抱住他的腿,希望可以制止住他双腿的抖意。
一颗心为他忧虑着,为他不安着。
他轻轻地摸着我的头,柔声说:“清漪,真的没事,起来吧。”
“别管我。”我不想和他说话,就想这么抱着他,抱着他的腿。
渐渐地,他的双腿不再抖动了,平静了下来。
他拉起我,让我坐在他的身侧,我什么也不问,就那么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五指与他紧密地合拢在一起。
到站了,我扶着他走出地铁,他握住我的手说:“真的没事了,不用这么扶着我。”
我抬眸望着他问:“是不是因为刚才剧烈的跑所以才这样?”
他点点头,笑着说:“没什么大碍。”
我凝视着他脸上那满不在意的笑容,埋怨地说:“怎么叫没有大碍呢,你的腿明明受过伤的,好不容易才能走路,你就不能爱惜下自己吗?”
我生气了,真的挺生气的,千夏之前说过,他的腿上打了六颗钢钉,是为了支撑他的腿能让他站起来走路,刚才我们那一路放肆的跑,他的腿肯定受不住的。
他呼了口气,满足地将我抱在怀里:“清漪,你为我担心,我真的特高兴,就算让我这腿再废一次我也无怨无悔。”
我气恼地一锤他的胸膛:“闭上你的乌鸦嘴。”
他是想把我气死吗?是想让我为他担心死吗?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真的不想他再有任何的意外了,不想不想。
他抱住我的头叹息地说:“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我头抵着他的胸膛闷声说:“我送你回去,然后我自己在打车回去。”这样我才能放心,才能踏实。
“好。”他没拒绝。
依旧是那个公寓,开门密码依然是我的生日,在门口换了拖鞋进去,屋里很干净整洁。
我淡声地问:“千夏呢?”
颜珞回头跟我说:“她不住这里,我有其他房子让她先住着呢。”
“哦。”
我坐到沙发那,屋里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就连我脚上的这双拖鞋,也是以前我常穿的那双。
贪恋地看着,心里又有很多的苦涩涌了上来。
颜珞倒了杯温水给我,然后跟我解释说:“清漪,我和千夏只是朋友的关系,她在中国没有朋友和亲人,所以我就照顾着她点。”
我将茶杯窝在手里,浅浅一笑:“明白,千夏确实是个善良的女孩。”
他在国外受伤那几年,都是千夏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地照顾着他,而那时的我,却在照顾着另一个男人,所以我现在有什么资格去在意,去剥夺别人爱他的权利呢。
他笑笑,淡淡地说:“还好吧,你坐着,我打个电话。”
“好。”
他拿着电话去了阳台,声音不算大,但我却能清晰地听到。
“找几个人买几台娃娃机,送到xx商场的五层......对,另外在抬几个花篮上去,算是小爷对他们的歉意。”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
他的歉意,为何我看不到真诚。
颜珞打完电话回来,看到我笑就问:“笑什么?”
我抬眸看他,双眼里漫着没有散去的笑意:“没看出来您的歉意在哪里?”
他声音里带着淡淡地笑:“小爷屈尊送他们几个花篮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让小爷给他们镶几颗金钻上去。”
我无语,他还是这么的自大,不可一世。
看着他捏着电话朝卧室的方向去,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认真地发现他双脚走起来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放下茶杯跟了过去,站在门口看到他从小瓶中倒出来几粒药,然后放入口中,就着水咽了下去。
“你喝的是治疗腿的药吗?”
颜珞回头冲我一笑,黑眸灿亮亮的:“是啊,还需要吃一段时间才能慢慢地恢复起来。”
我心疼地朝他走过去,深吸一口气,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对不起,对不起,你遭受苦难的时候,而我却不在你的身边。”
为什么那时候陪伴在你身边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停地问着自己。
他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轻声地说:“清漪,没关系的,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不是还能完完全全地站在你的面前吗?”
我摇摇头:“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以前的他,是多么的完美,多么的骄傲啊。
心疼他,真是好心疼他,心里积存的泪,又不受抑制地流下来了。
我松开他的腰身,等他转过身来抬头冲他请求着说:“让我看看你的腿好不好。”
他握着我的手,那双如黑曜石般的深眸紧锁着我,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好”
他侧身坐到床边去,弯下腰身慢慢地将裤管卷起来。
我跪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细细地观察着他的腿,伸出手轻轻地抚着上面的刀口痕迹,心痛地问:“钢钉是从这里打进去的吗?”
“是的。”他低低地应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