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赫?
他怎么在这里?
慕夕忘了说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她曾幻想过他们相遇,或是待她回到林府,他定会来寻她。可不曾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
倒是青木赫反应快些,他见她神色惊诧,似乎是被这突然的相遇吓着了,顿时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那些谣言又在脑中回荡:林府大小姐与江湖郎中私会;林府大小姐怀有那郎中的孩子,俩人私奔了;这是他俩互传的私信.......
青木赫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沉可怕,她与人私奔,在这里被自己撞见,确实是该显得惊慌失措。
“你最近过得不错啊。”
本是想问为什么失踪这么久,却变成了一句嘲弄的话。青木赫说完,自己也是一愣。
他这几日找她找的几乎把青木国翻了个遍,他日日夜夜都想她,想多了又恨她,恨她无故消失那么久,尽管他不愿相信她与人私奔,可越是找不不到她,他就越对自己没信心,最后都想逼着自己相信她的确跟人私奔了。
若不是这偶然的相遇,他都不敢相信他能再见到她。
可见到她,心中却更多是怒火。
慕夕这才好似回魂。这几日她也想了很久,想为什么青木赫不去救她,后来她觉得或许也是有别的事情耽搁了。比如说南宫长歌因为去了西岐国所以不知道她出事,上官墨在鬼面院子里两个月不出山所以也不知道她出事,那么青木赫也一定有原因所以才没去救她。
本已释然,此时见到他,她心中更多的是惊喜,还想好好问他个究竟。还想问问为什么要娶林思思。只要他有理由,她或许会想办法原谅,毕竟经历过生死的人,才懂得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
可却听到一句“你最近过得不错啊。”
过得不错?她确信自己没听错。
嘲弄的语气,嫌恶的眸光。慕夕的心蓦地沉入海底。
她抽了抽僵硬的嘴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怪她?他相信了谣言么?
连南宫长歌都会毫不犹豫的说“我相信你”。
可是他却说,“你过得不错啊。”
她眸中的光华从希望变成死灰,本还粉嫩的脸颊,如刷了一层白灰。看上起死气沉沉。
她依旧挂着笑,因为她不知道此时除了笑,还能如何伪装自己的失望。
她怕自己不笑下去,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
可是她不知道,她的笑在青木赫眼里却是一抹炫耀。
他看着她笑,心里升起腾腾怒火:她居然还能笑出来?
青木赫恼怒的恨不得上去捏碎她的脸。
“是啊,过得不错。”慕夕声音清透,如雨后春笋。“听说你下月初十要娶侧妃,恭喜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说出这句话,仿佛就是想报复一下他。既然你可以娶林思思,那我怎么着,也与你无关不是么?
脸上是毫不在意的笑意,话语很是轻快。
青木赫猛地将手中玉笛折成两半。
慕夕不再理会,转身往外走:“这下好了,不会有讨厌的笛声扰我睡觉了。”
初阳绽放,窗外风和日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回到锦兰轩,慕夕在床上左右翻腾。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与青木赫短暂的相逢。
气的睡不着。
她日夜思考,想了很多很多的如果,从失望到绝望,从绝望到自己说服了自己,又报了希望,结果呢?
这不是她设想过得结果。
在她心中,那个对她温声细语,柔情蜜意的男人仿若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
他不相信她,她很难过。
她抱着枕头,越想越难过,一腔怒火与委屈无处发泄,慕夕觉得胃疼,肺疼,头也疼。
当南宫长歌提着一壶青梅酒来的时候,慕夕正缩在床上生着闷气。
看她那样子,南宫长歌皱了皱眉,但很快抚平了眉角,招呼她起来喝酒。
慕夕懒洋洋的坐起身,托着腮,看南宫长歌将青梅酒倒入琉璃盏,然后又挑了颗青梅放入小碟子中,齐齐推到她面前来。
“我从西岐带回来的,尝尝怎么样?”
慕夕这才提起了些劲,欣喜道:“青梅酒?”
“恩?”南宫长歌有些诧异,“你喝过?”
“当然啦!这种酒酸酸甜甜很好喝,但是酒精度也不低,喝多了后劲还是蛮足的。”伸手端起杯子,尝了一小口,味道与现代差不多,青梅味很浓。
南宫长歌望着她,忽然问道:“你该不会还没吃早点?”
慕夕抬起头,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她喝的豪爽,似有一股豁出去的感觉。
南宫长歌不禁皱眉,脸上的笑意渐渐凝成一抹担忧,挡住她又伸手倒酒的杯子,说:“你不开心。”
“我哪有?”慕夕笑,推开他的掌心。
亮灿灿的眸子晕出一抹水汽,觉得自饮自酌没意思,也给南宫长歌满上,与他干杯。
南宫长歌望着她,眸子沉寂,端起酒杯,开始陪她喝酒。
很快,一壶青梅酒已见底。
慕夕揉了揉发酸的胃,站起来,推开门喊来名打扫楼阁的丫鬟,叫她再搬两坛酒上来,顺带着再拿些点心卤肉什么的。
南宫长歌端然坐着,看着那空了的酒壶,不做声。
慕夕移回来挨着他坐下,笑眯眯说:“待会儿我们吃饱了,去湖边走走如何?我昨日听锦溪说,南城湖边这几日在举行踏青活动,咱俩也去凑个热闹?
踏青活动其实就是一群人在湖边植树种花,迎接春天的到来。在每年的二月份举行。后来渐渐地,便又新添了一些游湖活动,还有杂耍表演,踢毽子比赛等。
南宫长歌点点头说:“可以,但不准再喝酒了。”
城南湖边,锣鼓喧天,少男少女们穿着艳丽的服饰,头戴花环,手牵手围着湖边跳着舞。
慕夕觉得他们跳的有些像少数名族的舞蹈,热情奔放,青春活力。
湖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每只船上都用绿色的绸带围了一圈,象征着春天的到来,大地复苏,一片绿意盎然。
许多贵族家的小姐公子,包了只小船,荡在湖中心赏湖聊天。
湖边还有卖小零食小物件的商贩,在湖边的草坪上,有一个杂耍班子,不停的表演着各种精彩的杂技,人们围着他们时而惊叫时而鼓掌,吆喝声高昂,笑声一片。
慕夕第一次过这样的节,难免有些兴奋,加上刚才喝了那么多酒,此时一张莹白的脸泛着绯红,额前的梅花朵更加的娇艳,惹来不少人惊艳的目光。
她本就是个随性的人,对于这些目光向来习惯了视而不见。
南宫长歌从小就在万众瞩目中长大,此刻也是气定神闲,陪着慕夕游耍。
“我们也去湖上好么?”
慕夕指着湖边停靠着的船,兴致勃勃说:“待会儿你给我钓鱼,我做烤鱼给你吃,如何?”
“你会烤鱼?”南宫长歌抬了抬眉毛,有些微的诧异。
他总是被她惊到,她仿似一个迷,会弹琴,还会做菜,会喝酒,还会烤鱼?每次总以为她不会的,她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慕夕嘟囔道:“又看不起人了是吧,不要以为全天下就你南宫长歌才华横溢,本姑娘会的东西也不少的!”
南宫长歌笑:“好!”
他俩往渡口走去,慕夕指着一艘小巧的船,觉得挺合适。船上还有烤炉,刚好可以满足她的需求。可是一问才知道,船已被订了出去。
于是连续问了几艘小船,均被订了出去。
慕夕有些泄气。
南宫长歌指了指最近的那艘大船,无奈道:“那就只能上这艘船了,虽然人多些,但也不影响我们钓鱼烤鱼。”
慕夕瞧着那船装修奢华,上面已有一些人坐定等待开船,不情愿的点点头。随着南宫长歌上了船去。
这艘船上下两层。上面一层可以喝茶聊天。下面一层则可钓鱼,起炉子烧烤或是做菜。
慕夕拉着南宫长歌往船尾走去,船尾有一大片空地,两个烤炉,和一间露天的小厨灶。
慕夕选了最近钓鱼竿的座位。
她一坐下来,船上的侍者便送上了清酒花茶,还有一些瓜子花生。
南宫长歌给了钱,慕夕抓了一把瓜子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准备渔具。
其实慕夕一点都不喜欢钓鱼,也不会钓。但是她爱吃鱼。
船遥遥使出岸边,往湖心去。
此时快到正午,许多客人点了菜,船上的厨师正热火朝天为客人准备午餐。
慕夕坐在南宫长歌身边剥着花生,啜着花茶,时不时剥了一颗送到他嘴里,然后笑眯眯的盯着湖里,听见南宫长歌淡笑了声:有了。
一只肥硕的大鱼翻腾着身子,被高高举起。
慕夕欢呼雀跃,引起旁边的一些人的围观,大家看见有人钓上了鱼,也给与喝彩。
一时间船尾很是热闹。
南宫长歌将鱼儿放了下来,先养在水盆里。而后继续上鱼饵,甩出杆子,道:“再钓一条就够了。”
慕夕表示同意,殷勤的给他斟了一杯茶,在一旁帮他打气加油。
在他们沉浸在钓鱼的乐趣中时,楼上栏杆处立着一名女子。她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慕夕,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