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更近了。忽地曹休大叫一声:“放箭!”“铮铮”声顿时如蝗般响起,紧接着千余只箭矢“嗖嗖”的仰天而起,飞越了长长的天际,俯冲着一头撞向疾驰而来的西凉骑兵们。顿时冲在最前的百余西凉轻骑在箭雨中发出凄惨的厉嚎,人和马已经被射成了刺猥状,如同倒栽葱一般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卧倒在血泊之中。
忽地西凉轻骑急勒了一下马缰,大队的轻骑硬生生地急速改了前进方向,在曹军的最大射程之外沿着曹军的圆阵横切了出去,又开始沿着圆阵奔驰起来。如此冲锋、横切地反复了几次,西凉军已经试探出了曹军箭矢的最大射程。
于是西凉军们又是吹出一阵牛角的尖号,这一回西凉轻骑们在离曹军射程十余步的时候就立时横切了。在横切的同时骑兵们纷纷开始放箭了,这回马超带了不少的铁弗兵开始发挥作用。铁弗兵们的强力弓箭如蝗般跃入空中,锋利的箭矢远远地越过长长的天际撞入曹军的圆阵之中,立时带起一片漫天的血雨。效果是立杆见影的,曹军的箭矢马上开始稀落起来。
如此往返了几次以后,圆阵中的曹军还击的箭矢已经渐疏了下来,不少曹军的弓箭手和长枪手已经阵亡了。这时的西凉军忽地又改变了阵形,大队的骑兵们立即四散开来,排成散兵的阵形开始向圆阵围了上来。最可怕的是此时的西凉军人人都迅速地的搭弓上箭,紧接着上万的箭矢急射而出。高射疾射而出的箭矢上都涂抹了易燃的磷粉,在夏日的骑阳下,磷粉迅速达到了燃点,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火孤飞向了曹军的粮草车。
曹休双目急地一张,大叫道:“伏兵!”此言一言,曹军阵中金鼓顿时响了起来,奇变发生了:上千辆的粮车突地动了起来,盖在粮车上的一层浅浅的粮草立即被掀翻在地,露出了可怕的真容。只见近千辆粮车上掀翻了伪装的粮草以后,足足现出了近千架的弩机和数千名虎视耽耽的曹军将士。弩机上锋利的箭尖在夏日的骄阳下闪烁着冷冷的寒光,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突地,这近千架弩机发威了,上千支强劲的弩箭顿时飞离了机床,呼啸着扑向疾驰而来的敌骑。
“扑、扑、扑、扑……”一时间锐器穿透人体那种渗人的声音顿时充斥着战场上空。强劲的弩箭往往穿透一名骑兵的身体还尚有余力,带动着马上骑兵向后倒飞出去摔落在地。而转瞬间急驰而来的马队马上就会将落地的西凉军士踏成肉泥。
无数的双连或三连弩机不停地怒着,收割着一群又一群西凉骑兵的生命。在转眼间付出了两千余人的代价后,西凉骑兵终于退却了,在圆阵以南数百步的地方重新结成了战阵。
马超咬牙切齿地道:“又中了司马懿的奸计了,这哪是粮队,分明是早有埋伏!”马岱点头道:“如今我们光战死的就已经有近三千人,还有不少付伤的,还是先退吧!”马超咬了咬牙道:“没有那么简单,你看到没有,曹军阵中有不少拖车的马匹,那想必都是战马。一旦我军退却,恐怕曹休定然会趁胜追击。而且若我所料不假,司马懿的援兵也快到了,可是现在却没有发现援兵的踪影,我想他们一定在这战场附近等着突袭我军!”马岱闻言也不由得心惊肉跳一阵道:“大哥,那如何是好?
马超想了想,咬了咬牙道:“不要慌,此地是曹军腹地,绝不可久留。万一郏城和曹阳的曹军再来增援的话,我们想走也难了!”忽地对马岱道:“你领一军先走后吧,我来断后!”马岱大吃一惊道:“大哥,这怎么行,你是三军主帅,万一有失,我军岂非有全军尽没之险!”
马超摇头道:“不要争执,这是军令。我来断后未必就是最危险的,如果我料不假,前头必有司马懿伏兵,你要率军杀出重围,这担子也不轻啊!”马岱闻言咬了咬牙道:“大哥,那你保重!我先走了!”马超点了点头。
当下西凉军一分为二,马岱领三千余人迅速向南进发,欲待绕道返回函谷以西,而马超则率三千余人断后。
当下,曹休当现马超兵马频繁调动,立即判断出西凉军想要撤离的企图,马上下令道:“立即搬开车辆,三军上马立即追击!”当下,约有三千人的曹军立即上马,便要趁势追击。
忽然间,西凉军阵后有数十名西凉军迅速下马从袋中倒出一堆东西,点燃开来。顿时遮天的烟尘迅速而起,马上将西凉军的身影遮住。曹休大吃了一惊道:“狼烟!”由于看不清烟后西凉军的虚实,曹休倒是一时不敢妄动,想了想便率曹军骑兵绕了个圈,拦腰开始截击西凉骑兵。西凉军不敢久战,怕万一被曹军骑兵绊住,后面的大队步兵追了上来,那麻烦可就大了。当下马超率领西凉军且战且走,向南退去。曹休率轻骑紧追不舍,后面的曹军大队步兵也迤逦追来。马超裕血征袍,一柄巨矛已不知杀退多少曹兵,只是咬牙苦撑。
两军正在追追逃逃间,忽然间前方杀声震天,马超心中一惊,知道坏了,定然是马岱遇到司马懿伏兵啦。当下挂心前方战事,不由得心急如焚。
看着曹休像个吊死鬼一样跟在后面若即若离,马超心中不由得怒火升腾,一咬牙,便令副将带队先走,自率百余亲卫一声怒吼撞入追来的曹军阵中。
马超此时好似一名狂魔一般,丈余巨矛威力过处,近身的曹军无不血肉横飞,栽于马下。便是贴身的亲兵也是勇猛异常,一顿猛砍,顿时将曹军杀得亡魂丧胆,狼狈地不断后退。曹休心中大怒,摧马上前,喝道:“马超匹夫,休得猖狂,待我来会你!”一挺手中长枪便来取马超。
马超见了曹休,真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当下怒吼一声,巨矛划过一道银芒,矛当棍使,当下狠狠地一矛砸了下来。曹休不知马超厉害,咬牙奋力一挡,耳笼中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震得曹休眼前一花,耳鼓中隆隆作响,险些晕了过去。曹休还未从马超的第一击回过神来,马超第二击便已来到,巨矛带着一股厉啸直奔曹休前心刺来。曹休肝胆俱裂,大惊一声,急仰身在马上使了个铁枪桥。稍得虽快也是稍稍不及,“当”的一声马超长枪一击便将曹休头盔击落,顺带在曹休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槽。
曹休吓得魂不附体,当下虚晃一招,拨转战马便逃之夭夭。曹军一看主将逃了下去,也无心再追,便护着曹休退了下去。马超见杀退了曹休,却不敢追袭,挂念前军马岱安危,安下便率百余轻骑赶上自已后队,奋力驰援马岱而去。
当马超率军来到马岱前军战场时,便见场中已经杀成了一团乱麻。便见曹军阵中一南、一北两支大旗高高飘扬,指挥着曹军合围马岱所部。马超一看旗上大字‘曹’,‘严’,便知是函谷关的蔡阳以及郏城的严峻二将。此时二将正率七八千兵马将马岱围在阵中剿杀。
马超心中怒火升腾,怒吼一声,先领兵撞入严峻背后。当先开路的马超犹如一只猛虎一般当者披靡,白袍白甲的他此时早已变得红如烈火,全身浴血的他像个从血池中爬出的恶魔一般吓得曹军魂不附体。
马超转眼间剖开严军后队,冲到严峻面前。严峻大惊,急使大刀当头剁下。一道刀影呼啸着扑向马超而来,马超急侧身一闪将大刀躲过,随即身即眼快的抓住刀把用力向怀中一带。严峻被马超大力一扯,顿时险些坐不住战马,心中恐慌的他急忙弃了大刀拨马便欲逃命。早被马超手起一矛刺于马下。严峻一死,所部郏城曹军顿时乱作一团,被马超趁机杀散。马超冲到阵中将马岱所部救出,二将兵合一处声势大振,这时曹休又如同吊死鬼一般的领军又追了上来。曹军兵势复振,又向西凉军围了过来。
马超和马岱不敢恋战,当机立断,便率残军舍命向西杀透了重围,抄山道向函谷关以西大营退却。蔡阳、曹休等人又追击了一阵,直到西凉军全部退入山中曹休便下令停止追袭。蔡阳有些不解道:“文烈,为何不追,此时正是歼敌大好时机!”曹休笑道:“马超也非不通兵法之人,我军若追之过急,恐有不测。何况山道狭窄,我军兵力优势施展不出,若追之徒加伤亡而已。不若回军函谷关,去增援司马将军!”蔡阳称妙,当下便令严峻副将仍率所部三千兵卒回郏城据守,自与曹休领万余兵马回援函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