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了两天,聚集了后续的大军以后,近十万华夏汉军开始沿着陡峭的徐无山向着卢龙寨挺进而去!
“徐无,徐无,人神叫苦;卢龙,卢龙,困神缚龙!”这是田畴告诉我当地人形容徐无山和卢龙寨险峻的歌谣!
卢龙寨我还没有见识过,但徐无山的险峻我却和十万大军正在尽情领略:崎岖陡悄的山岭间,一条羊肠小道正在白云蔼蔼间蜿蜒穿行,一眼而望不到头。宽不过两丈,窄不过丈余的小道险峻陡峭也就罢了,途中却还不时有“哗哗”直落的庞然巨石和随时暴发的山洪、泥石流。从辽西到卢龙寨不到二百里的山路,整支大军竟然走了整整五天!一天只行进四十里!!
要不是田畴一再向我保证这已经是徐无山区最好的一条山路了,我又素知田畴是忠义之士,否则真的以为田畴是成心折腾我大军,才将我十万汉军弄到这鬼地方来!想想徐无山之险,再想想比之更险的辽西到昌黎的道路,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幸亏有田畴之助,否则要真的一步步爬到昌黎乌桓老巢,不要说打仗就是累也累得半死了!
第六日清晨,大军终于赶到了卢龙寨下,道路也开始稍稍开阔起来!正在艰难跋涉间,忽然前方有一骑飞马来报:“启禀陛下,我军前哨百余人在卢龙山下遭到一伙匪徒截击,正在激战!”我闻言大吃了一惊:“什么土匪吃了如此熊心豹子胆了。敢来阻挡十万大军?”
急问田畴道:“子道,可知怎么回事?”田畴苦笑一声道:“这是一伙盘踞在卢龙寨的匪徒,依仗着山势险要而屡抗官军。官府无奈之下只要听之任之了。没想到现在胆子大到竟然连前哨官军也敢打劫的地步!”
我闻言不禁暗怒道:“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朕为国为民率军不远万里誓死血战,他们不帮朕也就算了,还敢前来劫道!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喝一声道:“来人,催动后路军马跟上前去,将其全部歼灭,不留活口!”“遵命!”兵士飞马传讯而去!
没过半个时辰。又有军士飞马来报:“启禀陛下,前方报捷:已斩杀拦路匪徒二百余人!其余众见大军到来,吓得亡魂丧胆。弃寨而逃入深山去了!”我闻言冷笑了一声:“不知死活的东西!”遂摧马前行!
当我来到卢龙山下时,一队兵士正在打扫适才激战的痕迹,满地都是些衣衫褴褛的匪徒尸体,而官军却死伤无几。看来是穷得慌了。所以才不管不顾,见谁劫谁!
我停住战马,一看周遭地形,却不由得吃了一吃,歌谣中称‘卢龙、卢龙,困神缚龙’,果然不假!这卢龙山崖高数百丈,几乎呈九十度直角直直的插往天际。上下山几乎只靠一条几近垂直的铁索小道悬垂其间,半空中一座小寨隐藏在云雾里牢牢地占领着卢龙山之颠。扼守着卢龙小山和徐无山之间仅宽两三丈的险峻小道:卢龙道!要不是此次辖有如此大军前来吓得匪徒自己逃窜,恐怕要想过此险关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怪得卢龙寨号称连神、龙也能困住!
当下,大军入了卢龙道以后,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毕竟适才遇到土匪的事情还是让大军有所警觉的。没想到没过两三个时辰,大军前锋出了山隘之后道路陡地一宽,前面地形竟然猛地平整、宽阔了许多!
我心中一宽:田畴所言不假!看来过了卢龙道以后道路就好走多了,等到过了白檀就更是一马平川之地了。想到此,不由得兴奋地问田畴道:“子泰,此次若能大破乌桓,子泰当居首功啊!”田畴笑道:“陛下过誉了,臣不过指指路而已,有何大功。陛下请看,”田畴手指不远处,众人一起抬头仰远“那里就是依徐无、卢龙山而建的长城了,只要出了长城,路就更好走了!”
众人一看果然是这样,蔼蔼白云、山岭迷茫间巍峨雄伟的长城正如同卧在大地上的巨龙般在山岭中蜿蜒盘旋着伸向远方,真是无比的壮观啊!
出了卢龙道,大军又一连奔走了七日,方才来了白檀险关之下。我们一行人来到山脚下,看着白檀险峻可比卢龙的地形,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乌桓无备,否则要是遣数千兵马扼白檀而守,便是有百万大军恐怕也插翅难过啊!
不敢久待,一直到整支大军过了白檀险关之后,方才在险关下安营扎寨,准备议事!
田畴在一副白绢上画上了白檀附近的地形图,然后方道:“这里是白檀,乌桓老巢柳城离此约七百余里!柳城附近聚有乌桓部众十数万人,周围柳山山区附近也还有十数万口!而过了柳山山区便是昌黎郡了……”田畴将附近地形和乌桓人口情况一一细说完毕!
我想了想道:“子泰,如果我军正道整军前征柳城,你说乌桓会如何应敌?而且可以聚齐多少兵马?”田畴想了想道:“我军除精锐主力骑兵七万人外,便是三万辎重后勤兵。若和其同走,长途跋涉之下恐怕行军速度不得超过每日百里!这样就给了乌桓多达七八日的反应时间!依其动员能力来看,乌桓单于克兰应该可以调动不下于六万人的军马反击,如果其敢于与我硬战尚好,但是要是克兰见我军势大,选择远遁山区、或是北退漠北,那就对我军十分不利了!”
“嗯,”我点了点头道:“要是我军派轻骑突袭呢?乌桓的反应情况又会如何?”田畴回道:“我军骑兵都是一骑双马,每里可行二百到三百里。七百余里路程三日可到!在这样急促的时间里,等到乌桓人发现我军踪迹,我军便已经兵临城下了。仓促之间。克兰为保部民平安就只能选择和我军硬战,而且其可以调集的兵力应该不会超过四万!我军胜利面便大大增加!”
我想了想:认为轻骑突进优势明显,便下定了决心。当下下旨道:“伯符、马铁、你二人率一万重骑兵护卫辎重部队随后便行,务必在七日内赶到柳城之下!”“遵旨!”
“军须官!今晚让战马饱餐一顿豆料,并立即为六万大军准备七日的干粮,朕要亲率大军一战而平乌桓!”“遵旨!”
霎那间,原本平定的营地上开始渲腾起来。人喊马嘶,炊烟袅袅,好不热闹!
次日。我亲率‘解烦军’‘风’、‘雨’、‘电’、‘游’四部并张辽、臧霸两部铁甲骑兵离白檀而东进,直奔柳城而来!
风一般的身影在北国的原野上快速奔驰,雷一般的蹄声在苍茫的草原上远远回荡,从天空往下俯看。庞大的汉军队伍十余万战马如同一支巨大的黑色铁流一般迅速投东、露出狰狞的利齿、发出了嘶嘶的寒气!
“呵呵呵。……”一名乌桓信使猛力狂鞭着座下的战马,直恨不得肋生双翅而飞越那莽莽的草原和苍穹。战马吃痛,奋力咆哮着、四蹄猛烈践踏起地面的青草和飞石、在一起一落间洒得到处都是。
渐渐地,远方现出一座小小的土城:柳城!再近了,便又可以看见一杀奔腾的河流出列在柳城的东北,发出如雷的咆哮声——这是乌侯泰水的一条支流。而在柳城和乌侯泰水的近旁,则是如同庞大的星海一般遍布着数以万计的雪白帐幕!
看着杂乱的帐篷群实际上也是井然而有序的,以位处柳城以北的乌桓单于克兰的巨大金帐为首。周围四散分布着四大寨,二十四个小寨。十余万族民!远远看去,无数雪白的帐幕就像那众星拱月一般的护卫着中间的金帐!
“呵呵……”急奔而来的乌桓信使终于远远地看见了单于的军帐,不由得面露欣喜之色,又狂鞭了座下战马几下。战马越加吃痛,再次加快了狂飚的步伐!如同一颗流星般的直射向金帐而去!
“什么人?站住!再不站住就射箭了!”毕竟是单于的驻地,乌桓兵士的警惕心还是很高的。“不要放箭,我是飞翔苍天白云间的青鸟,为可汗报信而来的!”信使急忙大声道。
乌桓兵士见信使如此急促,心中大惊,急忙放开寨门,让信使飞奔直入。信使一边在营中狂奔,一边大喝道:“紧急军情,快让开!紧急军情,快让开!”好一阵鸡飞狗跳,直踢飞瓦罐等杂物无数,方才来到了克兰的金帐旁。
信使飞身下马,面上已是汗如雨下,大喝道:“可汗可在帐内!有紧急军情通报!”克兰的亲兵闻听大吃一惊,急忙入来见克兰道:“启禀可汗,信使有紧急军情送到!”
年约四旬,身材粗壮、浓眉大眼的克兰正在帐中一边欣赏着歌舞、一边享受着美酒佳肴,忽闻亲兵急报,不由得吃了一惊道:“什么,紧急军情!叫信使入帐,你们都退下!”克兰赶紧将舞妓们全赶了出去!
信使闻令入帐,顾不得满头汗水,急大声道:“启禀可汗,我乌赤泰部在白檀关以东放牧时突然遭遇无数汉军骑兵,我部寡不敌众已然全军覆没。现汉军正星夜急奔柳城而来,请可汗马上准备迎战!”
克兰闻言手中的酒爵顿时“碰”的一声掉落在地,大惊道:“汉军有多少人马,离此还有多远?”信使急道:“铺天盖地,无边无涯,少则五万,多则十万,离此已经不足四百里!”“啊!”克兰惊得是一个目瞪口呆,只是无言。
忽地克兰醒悟了过来,大喝道:“来人,快传令,诸部长老紧急聚帐!”“呜呜呜……”沉闷、急促的鼓号声迅速在庞大的营地上空迅速回荡,原本悠闲而自得的乌桓族人突地将笑容凝固在了脸上:紧急聚将!难道出大事了?
“可汗,什么事这么急促?”“是啊!是啊!”……一个个魁梧、结实的彪形大汉在聚将鼓鸣响后不到片刻功夫就飞马赶到了金帐。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克兰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一脸的晦气模样!
不一会儿。二十多个大小寨的长老们全部聚集到了金帐内,顿时将庞大的金帐无形中变得狭小起来。克兰冷冷的挥了挥手,帐内顿时静了下来。
克兰铁青着脸,仿佛自言自语道:“适才信使所报,有五到十万汉军铁骑已经出白檀关直奔柳城而来。沿途的乌赤泰部已经被举族剿灭,现已离柳城不到四百里。众位将军可知如何应敌?”
“哗!”此言一出,金帐内顿时惊叫开了:“怎么可能。汉军不是说要打辽东吗,怎么突然奔我们来了?”“是啊,汉军兵出白檀关。这不太可能吧。汉军怎会识得地理?”“是啊,徐无山以南尚有我两部驻守,为何至今没有丝毫消息传来?”……金帐顿时嘈杂得那个牲口圈一般!
“都住口!”克兰猛地发怒了!毕竟是可汗,一下子原本嘈杂的声音立即偃旗息鼓静了下去!“真是一群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出汉人诡计么!?这分明是那汉人诈打辽东、实攻我乌桓之计。想必赤里台与蔑儿乞惕部已经全军覆没了。否则不可能没有派人前来报信!至于汉人会奇出白檀,这一定有汉人奇士帮助,汉人那么多人,什么人没有!现在不是讨论这些无关之事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敌!”
看着克兰气乎乎的模样,一众长老们也不禁冷静了下来。长老古儿别速道:“仓促之间,就算将柳城周围所有男丁聚齐,再加上可汗的一万亲卫也不过四万人而已。恐怕兵力不足以与汉军对抗啊!不知转移为上!”
长老忽图阳摇头道:“真是愚笨之言!转移?如何来得及!那么庞大的营地就算轻车简从的话,最少也要近两日。两日后汉军早就杀来了,忙乱之间恐怕只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现在之计,唯有立即调集大军与汉军决一死战,以掩护老幼撤离!”
另一长老刺黑闻言苦笑道:“那也没什么用啊,汉军有五到十万,兵力已超过我方,且战力强悍,与西部鲜卑一战可见一般,我军仓促应战之下,兵力再不及对方,恐怕打不赢啊!万一我们输了,全族老幼恐怕仍是难逃劫难啊!”
克兰闻听此言,面色不由得更加铁青了,有些呆呆地道:“久闻那汉人皇帝十分狡诈,今日一见果然堪比草原上最狡猾的苍狼与狐狸,竟迫得我等战不能胜,退不能退,难道我乌桓一族就此不战而降不成?”
“够了!”突然传出的暴喝声打断了克兰的话语,众人吃了一惊,急忙循声看去,却是克兰的独子克鲁回来了。高大如山熊般的克鲁身背弓矢,汗流满面,脸色通红,明显是闻听鼓号刚从猎场归来!“父汗,汉军虽众,其战力却怎能同我乌桓勇士相比,前番战胜鲜卑步余根不过是凭其诡计罢了。只要我举族奋力一战,未必便输于汉军!”
克兰其人志大而才疏,胆虚而无谋,此时一见平日倚重的长子克鲁回来,不由得大喜道:“克鲁,我勇敢睿智的儿子,你终于回来了!”
克鲁来到克兰的面前,弯下施礼,大声道:“父王,你打算如何和汉人交锋?”克兰问道:“依孩儿之意呢?”克鲁奋然道:“现在退无可退,只有一战。在此全族生死存亡之计,当调集全部兵力前至险隘白狼山下与汉军决一死战!若胜则我全族得保,若败我等便全部战死了,也不损我先祖的荣誉!请父王下令吧!”
克兰想了想,只好咬了咬牙道:“好,克鲁我儿,你是我乌桓一族最为勇敢的勇士,这回大将之职就交给你了!”
“是!”初掌兵权的克鲁兴奋的大叫道!只可惜克鲁并未想到,自己对于毕竟太过年轻,对于指挥千人以上部队的经验都十分缺乏,又怎么可能指挥好数万大军和身经百战的汉军们决一雌雄呢!而志大才疏的克兰此时便似乎只看到了克鲁的骁勇善战,而并未觉察到克鲁的经验不足。几乎是以一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将大军的指挥权随意交给了一个徒具匹夫之勇而从无大战经验的人。这一记晕招已经决定了乌桓这个曾经在塞北草原上显赫一时的民族将从此从历史的舞台上彻底的消失。悲剧的色彩开始笼罩在全体乌蛮族人的头顶,但现在却没有一个乌桓人能够明晓这一点!
“呜呜呜……”“笛笛笛……”急促的聚兵角、笛声迅速在乌桓营地上空传播开来,笼罩了整个营地。“聚兵了。聚兵了,快走……”无数的乌桓兵士迅速钻出营帐,向金帐汇齐……
白狼山,山势高峻、险碍陡峭,传说中草原民族所畏惧、崇拜的白狼曾经在此山中出没,故此而得名。
而在出了白檀险关之后,距乌桓柳城大营只有百余里的白狼山便是白檀至柳城间几乎唯一可供据守的险关隘口。当然白狼山的险峻可是相对而言。比起卢龙寨和白檀关来说还是远远不如的!
此时正是中午,烈日骄阳下,冲天的烟尘猛然在东、西两面的地平线上升起。将天空变成了灰暗色。隐隐地,烟尘中各自传来惊天动地般的示警角号声,和万马奔腾、地动山摇般的奔雷声。急奔而至的汉军与奋勇迎敌的乌桓军终于将要在白狼山下一决雌雄了!
万马奔腾中,我猛一催战马。和一众贴身亲卫们离开大队向右南方向斜冲而去。那里有一座白狼峰下的小丘,可以居高临下的指挥助战!登高而望远,由东向西铺天盖地的烟尘中大队乌桓骑兵正“呵呵”狂叫着扑上前来,骑阵无边无涯,一时也看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敌兵!
“传令下去,各师停步,迅速布阵迎敌!”我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小丘顶上角号轰鸣,红旗飘扬。号响旗动处汉军骑兵们纷纷勒马提缰放缓了脚步,终于在小丘脚下停住了脚步。迅速开始列阵迎敌!眨眼间,乌桓大队骑兵也席卷而至,隔着长有千余米的白狼隘口也列开了阵势!
铺天盖地的烟尘猛然间消失了,惊天动地的奔雷声也迅速灭绝,两军对峙的战场上一时呈现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寂静。敌我两方都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敌方,寻找着有利的战机!
我转过脸问身边的田畴道:“子泰,克兰其人如何?”田畴恭声道:“志大而才疏,贪利而狡诈,远不能和陛下相提并论!”听着田畴的议论,我面上并没有欣喜之色,又问道:“那乌桓部族中可有善于用兵的名将?”
田畴摇摇头道:“自踏顿死后,近年来乌桓实力越弱,已被东部鲜卑超过,十多年都没有打过什么大仗,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善用兵之人。不过,克兰其子克鲁却听说是员力能伏虎、生裂山熊的勇将!克兰胆怯之人,必不敢亲陷战阵,此次领兵之人便很有可能是克鲁。陛下却不可不防!”
我闻言冷笑一声道:“黄口孺子而已,有勇无谋之人,朕必一战而擒之!”“来人,传我将令,令高鸣雷率‘雨’字号骑兵上前搦战,探敌虚实!”“得令!”
小丘顶上号响旗动处,高顺所部‘雨’字‘解烦军’迅速脱离主力战阵,手舞战刀呐喊着扑向乌桓军!
乌桓军见状,本阵中号角鸣动,也杀出一支骑队,约有近万,正是乌桓四大部之一汗鲁王部,其部长老扯儿别干也是乌桓军中的一名勇将!
白狼隘口中,两支狂飚突进的骑兵迅速开始接近,几乎只在眨眼间就已经相距不到四百步!高顺一声长啸处,汉军们一起收起手中的战刀,取出身后的特制长弓,在马上弓起身形开始向乌桓军张弓急射!
“嗖嗖……”多达近万的雕翎锋矢在空中尖叫着、怒吼着,带着汉民族的愤和怒、铁和血,扑向了迎头而来的乌桓骑阵。“扑扑扑……”相隔有近三百步的乌桓骑兵根本没有料到汉军的长弓射程可以达到这么远,一时措不及防之下,当先的千余乌桓兵惨叫一声如同刺猥般便齐刷刷被射倒于马下。随后狂奔而来的大队骑阵迅速将倒地的乌桓伤兵们所吞没……
两百步时,“嗖嗖嗖……”第二波箭雨又被迅速投入空中。眨眼间再次溅入乌桓骑阵,血光四溅中,两军还未接战。乌桓已被消耗掉四分之一的战力。最令乌桓人愤怒的是,在汉军的箭雨压顶下,他们根本组织不起来像样的箭雨还击,完全处于了被动挨打的境地。
但可惜的是,汉军们也只有射出两轮箭雨的机会,两军骑阵迅速接近中,汉军们飞快地收弓、取刀、“呵呵”狂叫着扑向了乌桓军中。“扑扑扑……”。漫天的刀光飞舞、鲜血激溅处,两军第一次正面碰撞拉开了序幕!
为了族群的安全,家人的生存。乌桓骑兵们虽人数和装备明显处于下风,但是斗志却极为的疯狂。非被没被汉军两轮箭雨的迎头痛击而吓倒,彪悍的乌桓军们反而被激起了冲天的怒火!
刀光如雪处,一队一队的乌桓骑兵踏着同伴们的尸体。向着汉军们发动着猛烈的反扑。没有后退。没有防守,只有前进和进攻,乌桓军在大量流血,汉军也是同样。高顺越打越是心惊:该死,这些混蛋全不防守,是来拼命来着!
高顺也是一员悍将,被乌桓军的打法激出了火气、刺出了杀气,虎吼一声。盔动铃声处,一柄钢枪四下狂舞。如同滚汤泼雪般杀入了乌桓军中!所过之处,枪影纵横,热血横飞,枪下竟无一合之敌。
扯儿别干同样正在挥军和汉军们浴血苦战,长如钢枪、宽如门板的巨大弯刀在他的手中呼呼直啸,所过之处饶是‘解烦军’如此精锐竟也难有其一合之敌。
正激战间的高顺见状大怒,仰天一声长啸,催动座下黄骠战马如同一道厉闪般扑向扯儿别干!扯儿别干正砍杀间,忽听脑后恶风急响,猛回头时,蹄响、铃声、枪响,一柄钢枪已然当胸杀到!“哧!”锐利的钢枪急如毒龙般猛然撕开扯儿别干的胸膛,在扯儿别干还未生出反抗的念头时已经将他一击格杀。
“碰!”被高顺一击得手的扯儿别干睁大着兀自不信的悲愤眼神从马上一晃便一头栽于马下。“哗!”扯儿别干的死如同一场瘟疫一般迅速将乌桓人的斗志消磨干净,原本就是只凭着一股热血而苦苦抵抗、勉强形成均势的战局陡然间被打破了平衡,士气大张的汉军们开始将乌桓兵杀得节节败退、步步流血!
“呜……”见到战况不利的乌桓军们立即采取了行动,一队约五千人的增援部队在长老忽图阳的率领下前来接战!见此情景,我不禁哑然失笑:愚蠢之举,单纯比兵多吗,若你们只有这点把戏,乌桓此战必败!
轻笑了一声道:“传令,张合的突骑兵迎上前去,支援高将军!”“遵命!”小丘上第三波号旗动处,郁积了很久,正急得勒马在阵前丈量土地的张合见状一震,手中金枪一挥,大喝一声道:“弟兄们,建功立业,扬威万里,就在此时。杀——!”汉军们一声怒吼,如同一群出柙的猛虎般嗷嗷狂叫着迎了上去!
敌增兵五千,我增兵一万,我用充足的兵力肆意折磨着傻呼呼的乌桓军们。此后的战况没有悬念,虽然乌桓兵们为了保卫家园已经奋勇死战、发挥了最强的战力,但人数和战力优势更大的汉军们仍然将乌桓军杀得步步后退、越见散落!很多时候,事实往往是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看着两支大军都被汉军所击败,在阵后督阵的克鲁急了心了,红了眼了,大吼一声道:“金帐卫队,随我来!”“哦呵呵……”克兰的两千金帐卫队嘶声狂叫着、杀气腾腾的随着克鲁扑向了步步紧逼而来的汉军!
猛然间,我看到了一支约有两千余众,衣甲鲜亮、战力奇强的乌桓兵在一员大将的率领下迅速投入战场,不禁微微一愣。一时没有做出决定,只是静静地观看着战场的形势,大脑里飞快地分析着。
渐渐地,我不禁稍稍一惊,原本步步后退的乌桓军在这两千援兵的支援下竟然渐渐稳住了阵脚,在山隘中和汉军逐寸逐步地拼杀起来!我不禁面色一正:好强的战力!急问田畴道:“子泰,最后这支援军是何兵?领兵的又是何人?”
田畴也观看多时,面有凝色道:“领兵的应该就是克兰的独子克鲁。而这支军战力如此之强,应该便是克兰的金帐卫队!”
我闻听之下,不禁仰天大笑。众人愕然。我心中冷笑:这个克鲁真是愚蠢之辈!初接战时,自以为乌桓军战力足以抵挡汉军,便想以一部兵力先行试探我军虚实,待消耗我军一部兵力后再试图反击,但是一见初战不利、发现前军不堪一击时,又不能立即组织优势兵力进行反击而寻机破敌,反而犯了兵家大忌。将有限的兵力逐步投入战场。这样非但不能改变战局,反而无益的消耗了自己有限的后备力量,却仍不能将战局往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发展。最可笑的是做为大将的他。本来应该居中调度才是,却逞匹夫之勇,亲自带兵冲入战阵。虽然一时在局部遏止住了颓势,但却会导致整个战局因他的指挥不灵而陷入危机。此时只要我军全面冲锋。以兵力、战力、和指挥的巨大优势冲击敌全阵。便可一战而破敌了!
当下微微一笑道:“传令下去,全阵冲锋,有斩克鲁、克兰首级者,封万户侯,万金赏!”“得令!”小丘上号角猛响,红旗狂摇处,早在阵后等得焦急难耐的赵云、张辽等人立即欢呼一声,枪戟一举:“杀!”四万汉军铁骑如同狂奔的洪流一下迅速向乌桓军杀了过去!
几乎只在一眨眼。原本在阵中苦苦支撑的乌桓残军就被势不可挡、如同水银泄地般的四万来援汉军一举而击溃,纷纷向后败退而去。而此时。因没有主将而一时指挥不灵的两万余乌桓后队只是稍一犹豫间,便已经丧失了支援前军的最好机会。等到他们醒悟过来,奋勇猛扑上前时,大势却已经不可阻挡!杀出了气势的汉军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迅速击溃了乌桓军后队的截击,将乌桓军最后一点获胜的希望也碾个粉碎。
我在小丘上仰天一阵大笑:“我军赢了!克鲁,你还太嫩了点啊!”众人见胜利在望,也不禁放声大笑!
渴饮白露可度日,奔驭狂风任翱翔。
猛若苍龙饥如虎,汉家铁骑无敌郎!
“好诗,好诗,陛下一言尽括我华夏军威矣!”田畴也是满面春风,抚掌大赞!
就在此时,乌桓人的败势已经势不可挡,必胜的信心消失殆尽的人们见到如此惨淡的战局,残存的锐气立时消失殆尽。再没有人愿意拼死抵抗,人人都开始抛弃了自己的同胞向着后方逃跑。虽然克鲁和忽图阳等人连斩十余名败军,却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挡汉军的攻势,直到最后,连克鲁等人也身不由已的被败军胁裹而去,落荒而走。
战至兴头上的汉军们如何难让,如同狼群之驱群羊般在向狂追不舍,向着乌桓军的老巢柳城狂追而去!
“驾,我们也走吧!”我带领千余亲卫随大军向前急驰。一路之上,到处都散布着乌桓军士狼籍的尸体和悲哀的战马,丢盔弃甲、撇戈弃矛,败得真是好不凄惨!
风,冷冷的吹着,草原上的夏日虽然炎热,但夜晚却仍是十分的寒冷,团团围住一座小山的汉军们也不禁不停地跺着脚、哈着手。须臾,遍地的篝火生了起来,汉军们纷纷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取暖一边饥肠辘辘地准备着晚餐。
自白日一战以来,大败亏输的乌桓败军一路逃窜回柳城营地之上,闻听消息、措不及防的乌桓百姓们根本来不及收拾大量的家私早就不得不向柳东以东逃窜而去了。原本懦弱的克兰却一动不动的呆立在帐篷之中,任亲兵们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开营帐一步。直到克鲁率败军逃回金帐时,才将已经心如死灰的克兰挟持而走。但当乌桓败军们逃到这座乌侯泰水旁的无名小山时,便被紧追而来的汉军们团团包围在此!
汉军们暂时没有去管那些乌桓百姓,拖家带口、赶牛牵羊的能跑得了多远,只要将乌桓的残兵和首脑一网打尽了,那些老百姓还不是手到擒来!想想自己此次又杀敌多少、多少,汉军们不由得心中开始盘算战后可以分到多少好处来!
此时的小山上,只剩三四千残兵的克兰、克鲁等人正自面面相觑的呆坐着。人人脸色脏污、神情灰败,早已没有了出征前的奋勇和信心!败亡的阴影一时间竟是如此的逼近,死亡的可怕开始在他们心头疯狂地盘旋!
克兰长叹一声道:“都是我的错。以为那汉人好欺负,屡屡派兵袭扰汉境,没想到竟给我乌桓一族惹下塌天的大祸。我死有余辜啊!”克兰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
忽图阳苦笑一声道:“我以前就劝过可汗,汉人又复一统了,就不要再去贪那些小便宜了。那汉人可是很记仇的,不见原本控甲六十万。强盛一时的匈奴也被大汉打得支离破碎了么!可是可汗不听我言,一意孤行,现到弄到如此地步。恐怕我乌桓一族的生存堪忧啊!”
另一员长老塔塔儿道:“如果我们现在投降呢,那汉人皇帝会不会放过我们?”忽图阳苦笑一声道:“如果我们未战而先降,估计那汉人皇帝还可能饶过我们!但现在我们几乎已经输得一无所有,还拿什么东西跟人家谈!你们不见那汉人皇帝夷灭乌赤泰全部的凶狠么?”众人一时不说话了。战也是死。降也是死,众人一时觉得从未有过的惊惶!
忽地克兰对克鲁道:“克鲁我儿,你快跑吧,要不就赶快躲起来,不要让汉军抓到!你可是我乌桓王室唯一的子孙啊!”此时面色灰入、犹若斗败公鸡的克鲁苦笑一声道:“父汗,现在我还能往哪里走?山下到处都是汉军,我们走不了了!”
忽地,克兰眼睛一亮。奋然道:“现在后悔已是无用,我们乌桓人都是勇士。决不能死在帐篷内和胡床上。去厮杀吧,战死疆场,我们要让汉人知道,即使我们败了,也并不代表我们乌桓没有勇士!至于我,你们放心吧,我决不会做汉人的俘虏,给乌桓蒙羞!去吧,为乌桓的荣誉而战吧,我的勇士们!”
众将领们都明白了克兰心的意思,面面相觑之下,面色却也变得毅然起来。忽地克鲁站起身来向克兰施了一礼,然后迈步出帐,众将领们也是面色决绝地向克兰出了最后一礼便出帐而去。金帐外马蹄乱响处,最后一支乌桓骑兵离金帐而去,毅然走向了死亡!
孤独的克兰取出祖先赐于的一把小小的金刀,长叹一声:“愧对先祖啊!”鲜血激溅处,金刀没入胸膛,克兰闭目而逝!
“杀——!”抱定了赴死决心的乌桓残兵们从小山顶上怒吼着向下狂冲而来,锋利的弯刀在火光中闪烁着绚丽的寒芒!那巨大的动静顿时将警惕性极强的汉军们惊动。“呜呜呜……”鼓号急响中各部汉军立即提枪上马,准备接战!
也许是克鲁等人的运气实在太差,杀下山去的三千乌桓残兵撞上的正是严阵以待的赵云‘电’字号枪骑兵,疲惫非常的乌桓兵们哪里是华家第一精锐的对手,很快对被汉军团团包围以来。激战间,赵云也发现了这队乌桓残兵的特别之处,面无惧色、浴血死战,不死不休,不禁为他们的勇气而感到钦佩。赵云于是立即命令停止了进攻,将伤痕累累的克鲁等人包围起来,然后命懂乌桓话的鲜卑兵劝降道:“尊贵的乌桓王子殿下,战斗已经结束,你们的忠勇已经得到了苍天的认同,只要你们认下武器,我可向皇帝陛下请求饶你们一死!”
克鲁仰天大笑一声道:“回复你们的皇帝,告诉他,不要因我乌桓败了就看不起我们。我今虽败却也要天下所有的人看看,我们乌桓人同样是好汉子!”“杀——!”誓死不降的克鲁催动着仅剩的数百残军发动了赴死的最后一击!
赵云虎目含泪,心中钦佩,大叫道:“勇士不能死于小卒之手,让我来送你一程!”银枪起处,电闪雷鸣间,战不三合,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的克鲁便被赵云一枪刺于马下。最后,整个乌桓残军皆战至最后一人,无一人投降!
军报送来,闻听赵云所叙,我也是心中感叹,顿生敬意。于是我下令将克兰、克鲁等人全部葬于柳城之下,让他们世世代代守护着他们曾经浴血保卫过的地方!
天亮后,我立即派出大军开始剿灭除近的乌桓残余兵力,并派兵追截逃窜的乌桓百姓!一月后,幽州一地已无乌桓一兵一卒,残存二十余万乌桓百姓被我下令尽皆迁与冀州和司隶居住,以充华夏!
至此,乌桓一族做为一个单独的少数民族政权从历史的舞台上正式消失!百年后,已经全部吞融入华夏民族血液中的乌桓一族也成了一个历史中的名词!
平定乌桓以后,我立即向西北挺进进驻昌黎郡,一则拱卫司马懿征辽后方,可随时予以支援,二则可以就近接受从东部鲜卑转来的粮草供给,不必再从卢龙道等险道千辛万苦而运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