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歌的素手不自觉的抚上小腹,她能清楚的感觉腹中有一丝生命律动的痕迹。
可是,为什么呢?
她心底深处,有些排斥这个突然到来的孩子。
那是染月和漠的孩子,不是她的……
真正的她,在染月勾引漠的时候,悄然无声的躲在身体深处看着。
他们结合的一瞬间,她的心痛是那么的明显,那么的深刻。
漠,为什么分不清她和染月?
他们明明心灵相通,明明只要用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漠却没有认出来染月不是她!
她现在连站在他身边的勇气,都那么的弱小,那个孩子就像他们之间的一条鸿沟一般,让她只要感觉到他的存在,就会想起夏侯风漠和染月在一起的一幕。
“想也是,本王的泉儿吃了冰晶,百毒不侵,又岂能是夏侯风湛所能害到的呢?”夏侯风漠吻了吻沧歌的发丝,眼中温情一片,低沉的道,“今夜本王和阚流觞还有些联盟的事宜要商量,要不要一起来?”
“我就不去了,天启国皇宫的人,我一个都不想见。”沧歌将心头的疼痛狠狠的压抑下去,冰柔的撒谎着。
她此刻,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的漠,面对肚子里这个不是她和漠结合后,怀上的小生命。
虽然,此刻他在她的腹中缓慢的长大着。
她身为现代人,可以豁达一点,可以不在乎一点……
可是,自己的脾气怎么就这么拧呢,无论表面上怎么伪装,心都会狠狠的抽痛着。
“那你先回相国府,本王去一次茶楼和阚流觞喝茶。”夏侯风漠隐隐感觉到沧歌的情绪不对劲,可她不说,就证明了他无论怎么追问,也得不到答案。
今夜,月正圆,本该是团聚的时候,可他的心为何如此的慌乱呢?
不舍的看了冷傲而立的沧歌一眼,同阚流觞一同去了茶楼,今夜和阚流觞谈妥一切,那么带小沧歌回国的事情,就能立刻定下来。
到时,他定要查清楚,在木楼之上夏侯风湛到底对小沧歌做了什么,让她这么的难受……
“紫星辰,叫上云悠,陪我去喝酒。”
沧歌觉得自己的脚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天上清朗的天空和自己这般的格格不入,她是应该豁达开明一点,默默接受这个孩子。
默默的,什么也不和漠说,然后把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
如果漠知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
伤害自己爱的人的事情,她做不到。
“你没事吧,南宫若泉,你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爱夏侯风漠吗?怎么现在又想着借酒浇愁?”
紫星辰看见沧歌颓然的样子,有些愤懑,她是一个多么自信冰冷的女子。
遇到任何事情,都不会觉得悲伤泄气,她只会迎着逆境而上,不屈和倔强足以令所有的七尺男儿咂舌。
“那我自己去喝。”沧歌凡事不开口求人,刚刚开口让紫星辰陪自己喝酒已经是极限了,在她心目中紫星辰,已经是她在繁阳城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了。
他为了救她,那般的不顾一切,说不触动,那是骗人的。
她不仅触动,而且感动,将他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
提步走到了繁阳城最大的酒楼,楼内全都是衣着暴露的胡姬作为端酒报菜,好不热闹,酒客如织,喧闹异常。
随处找了一个空桌落座,酒才刚上来,身前就坐着一个布衣少年,少年一脸干净的笑意,温温的看着她。
沧歌目光一抖,低低的唤了一声:“云悠。”
“是我,姐姐,你怎么这么伤心遇到了什么事吗?”云悠的手缓缓的扣住沧歌雪白的皓腕,眼中笑意点点。
少顷,他笑了笑,“姐姐你有孕了。”
又少顷,他皱眉,眼色有些复杂:“这孩子不是姐姐的?”
“既然你来了,紫星辰也在附近吧……他说不来陪我喝酒,结果巴巴的躲在暗处,这有什么意思?不如出来一起喝酒。”沧歌沧冷的说了一声,往口里灌了一大口酒,用力的蹙眉,这酒不好……
古代的酒就是没意思,酒精浓度这么低,一点也不过瘾!
她要喝高度酒。
要和威
士忌!
手中的酒不知道怎么的就不翼而飞了,沧歌醉眼迷离的抬头。
紫星辰正拿着她的酒,蹙着眉,恼怒道:“喝酒伤了腹中的孩子怎么办?还有没有一点当母亲的样子了?都要当娘了,也不考虑肚子里的孩子……”
“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紧张什么……”沧歌伤心之下,酒量变得有些浅了,醉酒中两腮翻着娇憨的红晕,气恼恼的和紫星辰置气。
发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散下来,长长的乌发披散在两颊,加上她醉眼朦胧的媚态,更让紫星辰痴醉其中。
“如果可以,朕可以做孩子的父亲!”紫星辰认真的咬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口的,说完就觉得自己不自量力。
她爱的人是夏侯风漠啊,又不是他。
“关键是……我不想做这孩子的母亲,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生母是染月啊……”沧歌觉得紫星辰真的可以信任,不自觉就将心中的痛说了出来。
紫星辰有些呆住了,南宫若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怎么就说是染月的?
染月又是谁呢……
云悠目光挣扎了一下,附耳将自己看到的实情告诉了紫星辰,紫星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南宫若泉的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前一阵,这个灵魂跑出来占领了她的身体,也将她现身给了夏侯风漠。
这一切,已经超出了紫星辰的认知范围。
可是想想幻境中发生的一切,想想天神之怒的作用,其实沧歌的事情并不算是他遇到的最离奇的事件。
“如果不是你的,就拿掉吧。一包只要几钱银子的红花,就能拿掉你肚子里的孽障。”紫星辰目光深沉的言道。
沧歌头脑忽然没办法运转,初醉微醺的找不着北,他说她可以拿掉这个孩子。
当初,即便是中了生死蛊,也一样可以保持冷静,此刻她可以更坚强,更冷静,更果决的下决定。
背着漠,把孩子拿掉吗?
扯了扯嘴角,沧歌淡漠的笑了,轻轻的饮了一口酒,坚定道:“他不是孽障,他是漠的孩子,即便不是我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