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公公坐在雨披之下,看到安羽然出现,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起身喝道:“安将军,法场重地,岂容你乱闯?来人将安将军拿下。”
嘴角一丝苦笑,安羽然看向总管公公,颇有几分的颓然,“全公公,难道安羽然一心求死,公公都不让吗?”
抓在手中的令牌又紧了紧,总管太监面露尴尬之色,他心想着,你要死能去别的地方死吗?
非要和天籁公主一起死在这儿,那不是逼着他老人家一块陪葬吗?
总管太监的目光瞥向了自己背后的主子夏侯风湛,露出了求助的目光。
夏侯风湛脸色黑的就像锅底一样。
哥哥,把天籁公主当成了沧歌!
他这个哥哥怕是爱惨了那个叫沧歌的女子了!
眼下,才会如此悲伤的想要和天籁一起死……
他在这个世界上,就剩下安羽然这一个亲人了,他又怎么忍心让安羽然为了一个天籁公主而死?
安羽然死了痛快,可他要怎么和死去的母妃交代?
“去,把安将军给本王拉下来。”
夏侯风湛动了动食指,两个手下就冲上法场,将安羽然拉住,面色凝重的说道:“将军珍惜生命,为了一个妖女去死,不值得。”
“什么值得不值得!本将军为别人活了一辈子,颓废了一辈子,临死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都不可以吗?”
安羽然挣开两个五王爷府手的手下,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浑身被雨水浇的冰凉的天籁公主紧紧的抱在怀中。
感觉到怀中那个冰冷的娇躯,在微微的颤抖着,在安羽然的心中,没有仇恨,没有夺嫡,没有喧嚣,只想抱着这个女子一世安宁,永远都不要涉足庙堂之事。
今日,他没有能力救她,就和她一起死在九龙国的法场之上吧。
让雨水,冲掉他们斩首后血腥。
他猛然回头,对着刽子手悲壮低吼:“今日,你要砍下天籁的头之前,就请先砍下我的头颅。”
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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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疯了……
夏侯风湛搞不清楚,安羽然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了一个女人,搞得连命都不要。
之前,他回京,帮安羽然恢复王位,不要。
帮安羽然恢复皇姓,拒绝。
让安羽然复仇,兴致缺缺。
面对如此凄美的爱情,百姓们虽然曾经都不耻过天籁公主魅惑君上,可是看到如此纯洁娇柔的天籁,大家的心都软了。
她安安静静的受死,就像她安安静静的等待命运的摧残一般。
其实,天籁公主又有什么办法能摆脱命运的摆布呢?
人们眼中全都是对天籁公主的同情,对安羽然痴情的肯定。
沧歌看着法场上的一幕,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什么叫做鹣鲽情深。
什么又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
眼前的这一幕,都可以解释。
真想不到当初在边境小镇,无情的和天籁公主划清界限的安羽然,竟然有深情至斯的一面。
就见,夏侯风湛纵声长笑了一声,徒步走到雨中狠狠的拉起安羽然衣襟,怒骂道:“你知道你在为谁死吗?”
“为天籁!”安羽然被他拉着衣领,神色落寞,根本就没想过要反抗。
“你这个……”夏侯风湛本来想狠狠的将安羽然骂醒的,可是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脸上漾起了一丝冷魅的笑意,“哥,你不好好活下去,可能保护不了你真正爱的人。”
“我只爱天籁。”安羽然斩钉截铁。
风雨簌簌而下,天籁跪在刽子手身前,眼前的木桩的裂缝中,填满了干透暗红的血渍,让她一阵作呕。
她想速速死去,结束这个痛苦。
可是现在,她跪在雨中这么久了,心中开始生出了怯意。
幻想着安羽然可以救她,可是夏侯风湛却跳出来阻止安羽然,难道她就要这样香消玉殒了吗?
恐惧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在沧歌身上,觉得这个女子好生的眼熟,她好像在凌天教见过她一次。
就听耳边传来夏侯风湛愤怒的声音,“你可知你最爱的人是她。”
天籁抬头的时候细密的雨丝落在她白的近乎透明的容颜,看着夏侯风湛手指的方向,他指向了那个面容平庸的女子。
心下突然害怕,安羽然喜欢别人了。
心下有鄙夷着,那个女子容貌差她千百倍,还身怀六甲,凭什么和她比?
可是当她还要继续听夏侯风湛讲下去的时候,他忽然贴着安羽然的耳畔,轻声吐出了几个字,安羽然神色
霎时间变得骇然。
“真的吗?”安羽然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用力的握住夏侯风湛两只宽阔厚实的肩膀。
“哥哥,我骗过你吗?当年芳若姑姑带着我离京,让你一个人在京中受苦,我们心中都甚是愧疚。这次,弟弟会好好补偿你的。如果你执意陪着只花瓶去死,今后,那个叫沧歌的女子,就不会有一日安生日子。”夏侯风湛冷魅的启唇,带着仇恨的目光睨向了不远处娉婷而立的沧歌。
沧歌淡淡的回望着夏侯风湛,这么远,她虽然不是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楚。
可她看得懂唇语,静静的读出安羽然和夏侯风湛的对话。
沧歌惊讶的发现,安羽然心中珍惜的人,竟然是自己……
“那天籁怎么办……”安羽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夏侯风湛淡扫了一眼已经吓的浑身颤抖的天籁公主,眼中全是不屑的意味。
他虽然痛恨沧歌害死了他的小东西,可是这个花瓶在沧歌面前,就连她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你觉得凭你的力量能救得了她吗?她若死,则可保九龙国上下平安无事,何乐而不为呢。”
夏侯风湛带着玩味笑意的话语,就像兜头的冰水,将雨中的天籁来个更彻底的透心凉!
“我……”
安羽然结巴了,他已经不再那么坚定和天籁公主共同赴死,可是又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不负责。
给了天籁公主期望,却又临证退缩。
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这般一踌躇,安羽然就被夏侯风湛强行拖下法场,他微微回眸,点了一下头。
总管太监飞快将手中的令牌甩在地上,电光火石之间,刽子手手起刀落,血溅三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法场之下的百姓们皆是脸色苍白,惊呼连连……
方才还活生生的女子,此刻竟然就变成了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这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安羽然堪堪反应过来之际,天籁公主已经身首分家了,他呆愣在原地,心痛无比,脑中全都是他和天籁公主儿时的回忆。
沧歌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一时竟然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正准备转头离去。
转身,回眸。
目光撞上一泓清冽的泉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