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
无论婕拉儿跟了谁,对她来说都不是最完满的答案。
或许人生本就有太多遗憾,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谈这么现实的问题,的确过于残忍。
可除此外,还能怎么办?
周一生一时间沉默了,鱼和熊掌总是不能兼得的嘛。
他拿起矿泉水喝了口水……
或许。
周一生的脑子里闪过一道不切实际的想法,也因为这不切实际的念头生出,不自觉斜眼瞥了开车的老贺一眼。
却没想……
两人的眼神就此撞上了。
老贺,也正瞥向了他。
周一生愣住了,还未回过神来,只见老贺的嘴角微微翘起:“怎么?你难道是想说……”
“咱俩一起养?”
“——噗!!”
小周童鞋一口水就喷了出来,半个车挡风玻璃与驾驶台上都是:“咳咳咳,别,别胡说!”
有些事情无需说透,大家心照不宣。
周一生能想到的,贺丛霜也能想到,在这种时候不谋而合,一个眼神就能确信对方的想法,老贺鄙夷,周一生胆怯。
准确来说,是有贼心没贼胆啊。
真要说不喜欢老贺可能吗?
大明星唉。
无论胖瘦都漂亮到极致的女神。
但就这个话题……
两人又是很有默契的无人再提,时间还早,‘到底谁养’的问题完全可以慢慢想,就算现在犹豫不决,到了最后关头总要决定。
老贺冷笑着:“呵,男人。”
……
中午十一点半,路过马兰热时,三人并未停留。
因为时间紧张,抵达贝隆首府后又要送卫星电话,又要取快递,势必耽搁不少时间,与华人老哥的叙旧便挪到下一次有机会再说。
大半个白天,一直都是贺丛霜驾车。
周一生本想换一换手,却没能抢过,因为抵达贝隆才是路程的一半,后半程的夜车还要消耗不少精力,老贺坚持开满半程。
下午三点。
车辆进入贝隆首府。
在火车站,周一生再次见到了那位中铁公司的同胞,双方全程没怎么交流,见面时的寒暄仅是笑呵呵道了句又见面了,递交了卫星电话,就此分别。
接着抓紧时间前往联邦快递的仓储点取货。
原以为就跟在国内取个快递那么简单,谁想到因为是自提货,需要一个审核确认身份的阶段,又是从ebay操作,又是跟商家联络……
总而言之,很不人性化,但负责帮助取货的职员态度总是不错的,多次解释:“这是贵重物品,在安卡宾的审核制度比较严谨,因为曾经发生过冒领的事故。”
整整折腾了一个小时,两人拿到了货。
眼看日头逐渐昏黄,贺丛霜问道:“要不要在贝隆首府休息一晚上?”
“算了吧,早点回去……”
倒不是周一生逞强,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车上装着这么多东西,实在不好停留过夜,贝隆首府可不是罗尔达,酒店还有封闭式停车场,这么一车东西如果停在街边,保不准第二天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国外的治安情况,可是不容乐观的。
开夜车虽然也不安全,但慢一点、谨慎一点,总比东西被偷光了来的强。
老贺是真累了。
等周一生开出城后,就睡了过去。
婕拉儿倒是有精神,一边吃着她不相信是土豆制成的薯片,一边欣赏的沿途风景,等到了天黑后景致变作单调的漆黑一片,这才渐渐睡去。
……
夜晚。
时间早已过了十一点。
整个灰虫部仅剩下迪莉娅的医疗点住院部,还亮着灯光。
一方面周一生两人回来前,就提前告诉了迪莉娅,她与丹、唐爱云肯定是要守夜等着他们安全回归的。另一方面,这几天也的确是忙。
二人离去后,迪莉娅与丹回返就带来了许多病人,连着两天时间,三人都泡在手术车与住院病房内,最忙碌的第一天一直到凌晨三点,还要给病人输液。
迪莉娅与唐爱云完成了人生意义上,第一次对外人的割礼仪式。
有男孩,也有女孩……
男孩的割礼或许可以被称作为割包皮,但就手术的初衷来说,并不是为了健康考虑,而是因为老旧的习俗。
手术前。
迪莉娅完整赘述了这件事的意义,并没有对唐爱云有所隐瞒,免得再手术后,对他的心理造成不适、甚至是伤害。
同为医生,所追求的都是患者的健康,而并非是莫名奇妙的伤害。
老唐沉默了许久,红了眼。
最终,他答应了。
所以,这两天的夜半时分,总是有孩子的哭泣,与三个大人不停的安抚。
总计十三名小孩,全部没有发烧、炎症的状况出现,他们在病痛中吃着从来没吃过的美味餐饭,渐渐露出了笑容,远离了死亡的阴霾。
“孩子都睡了?”
“嗯。”丹点了点头,“周与丽贝卡还没回来?”
“没有,我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应该在开车吧,我再等等,你们要是困了就先睡。”
“一起等吧,丹,再给我倒杯酒。”老唐在短短两天时间,成了酒鬼。
即便他不说,可为人父母,自然见不得孩子受到伤害,同时也无法理解那些父母是含带怎么样一种心态,才能冒着生死的风险,让还自己去承担这种没用任何意义的所谓的仪式。
活久见啊。
丹,拿来了酒,给自己倒一杯,给唐爱云也倒了一杯,两人轻轻一碰,啄了一口,同时发出‘哈’的一声,因为不是红酒,而是高度的白兰地。
丹喝出了酒中残余橡木桶的独特香醇……
唐爱云则喝出了一种……劲酒的味道???
有点中药味,有点烧焦的味道。
白兰地算是世界上比较早出现的几种高度酒之一,与国内白酒的制法相同,靠蒸馏而成,但二者原料有所区别。
国内用的是高粱、稻谷。
而白兰地用的是葡萄,提及起源颇有意思……
法国红酒享誉世界,很早就开始通过海运传遍世界,却因为抵达荷兰时时间时间漫长,葡萄酒在夏天运送时经由高温而发生变质。
变质的葡萄酒遭遇了滞销,与其说‘聪明’,到不说是‘黑心’的商人就想到了一种办法,重新烧制后高温消毒,起码不至于血本无归。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了葡萄蒸馏酒的新型酒精产品,而白兰地在荷兰语中的意思是烧焦的葡萄酒,这就是其前身。
后期改良口味,就是在橡木桶中进行陈酿,正宗的白兰地需要三年时间,陈酿制成。
为什么洋酒假货多,因为制法本就粗劣,需要时间来进行对味道的升华。
时间就是金钱,黑心商人可等不了那么久。
两人小酌一杯的功夫……
外面隐隐传来了引擎的躁动声。
“应该是他们回来了。”迪莉娅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