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鳄王化作小鼍龙

滚滚洪流之下,金甲鳄王慌张逃窜,它都不用交手,只看一眼就知道那姓魏的杀神又变强了。

此刻它心中哀嚎:苦也,俺老鳄犯了甚么劫数,摊上这等祸事,何苦来哉,何苦来哉!

一道声音在它心头响起:“你若不建功立业,沃州神位断无你份。”

“休要聒噪,俺老鳄眼睛没瞎,这世道须留得性命,再去讲有份无份。那杀星吃了俺一条尾巴,难不成真要给他献上头颅,‘剁椒鱼头’给他尝尝鲜?”

金甲鳄王在江底疯狂爬行,尾巴狂甩,徒子徒孙一众喽啰兵将的死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不过它实在是怕了魏昊,断定魏昊是某个杀星转世,为了保命,竟是高声呼喊:“魏大象,俺只扒了江堤,未曾动了大阵。俺是被叫来看门的,可不曾动手,此事另有主使,和俺没有干系——”

堂堂一代妖王,吼完这一嗓子后,立刻浑身修为都用在了尾巴上,它可是三十丈的大鳄,游动起来江潮隆起,其实也着实惊人。

魏昊本不知道它的方位,这时候看到江面隆起,立刻甩出丈二朴刀。

只这一甩,剑气刀罡共计三十六道,合在一起,跟之前精神意志决斗悟出来的招式很是相似,就是少了一个“诛”字。

不过缠绕雷霆,还是极为骇人。

夜空之下噼里啪啦,直接断了洪峰。

嗤!!

洪峰截断,随后又是传来一声惨叫。

“啊!!!俺新长出来的尾巴——”

金甲鳄王痛得哇哇大叫,但为了保命,它又立刻高喊,“魏大象,你莫要跟俺纠缠,那大阵子时一到,便会发动,你还是快去救人吧,饶俺一命,饶俺一命——”

也是拼上了一切保命,金甲鳄王回想起来,早知道来了大巢州这里的时候,便不吹嘘什么五潮关单挑魏大象。

只因魏昊的确独斗三大妖王,结果是一死一伤一灭,于是这金甲鳄王丢了一条尾巴,反而显得无比神勇,乃是有大神通的妖王。

它本就又有两万部下,在这一段水域又是一通狂吹,竟是变成了“妖皇之资”,妖魔声威能不能挽回,就看金甲鳄王能不能恢复修为。

修为是恢复了,尾巴也长了回来,在此地也颇为快活,甚至彭蠡泽一带的妖王,还时不时请它这个外地来的“猛龙”赴宴吃饭。

很是威风八面了许久,于是稀里糊涂之下,竟是成了大夏朝立国以来,承平已久大江腹地的一代名妖。

也是因为名头突然打响,便被人找上合作。

它离开五潮县时,嘴上说要深入腹地找补找补,其实就是抹不开面子,打算恢复实力之后,就赶紧回南方沃州老家,这神州大夏朝,摆明了就是大坑。

此刻金甲鳄王可真是恨死了那头遭瘟的猴子,说什么共襄盛举,又说什么必有王侯封地,更说什么千几百万人口随意吃喝。

狗屁!

统统都是狗屁!

一个沿海不产粮的小县城都打不下来,还死了那么多兄弟。

“这遭瘟的猴子!!”

金甲鳄王痛不欲生,尾巴又断了,只得四个爪子飞快划动,江面洪峰确实是小了许多,也对两岸没了危险。

就是这江水原本混混灼灼宛若黄汤,此时金甲鳄王屁股后面流血不止,把整个江水都染出了一条暗红水道。

“哼!”

雷霆中传来一声冷哼,魏昊收回兵器,又甩出“二十四节羊魔鞭”,鞭子没入江水,将那十丈长的巨大鳄鱼尾巴拉了上来。

哗——

水花四溅,那尾巴像是鱼儿上岸一般活蹦乱跳,被魏昊甩出飞刀钉在原地之后,

这才不再动弹,只是在那里抽搐。

大开杀戒的魏昊本想做掉金甲鳄王,结果这大爬虫断尾求生,又道出了阵法即将发动一事,魏昊便没有追杀它。

逃得生天的金甲鳄王痛不欲生,尾巴骨不断地放血,三丈宽的截面,血肉模糊,论谁只看了一眼,都会浑身战栗。

“俺老鳄真是命苦,万里迢迢而来,赔了部下赔自个儿,哎哟,哎哟……”

实在是痛得受不了,金甲鳄王只得缩小身形,忍住了痛,颤颤巍巍战战兢兢找了个芦苇荡上岸。

只是它长相丑陋,嘴长牙尖,要是被人发现,必是要趁它虚弱捕杀了去。

于是金甲鳄王无奈,想起本地有种小鼍龙甚是面善可爱,于是两只爪子在自个儿嘴脸上拍打,那是左一个巴掌,右一个耳光,啪啪啪啪作响,打得眼冒金星浑身战栗。

可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它倒是想要变个人样儿,奈何在老家沃州没学过这等本事,沃州不同神州,人族并不昌盛,多有供奉妖魔为神的,它也是占山为王好不快活。

只是沃州修行总有桎梏,非神州不能登昆仑,它好歹一代妖王,千几百年的修为还是有的,自然有所追求。

于是乎巫三太子差人前来说了共襄盛举,趁大夏王朝各处衰微的时候来一下狠的,到时候先提升修为,再等大夏王朝覆灭,改朝换代之际,谁敢说不能混个元从功臣当当?

想法好得很,来的时候两万部下都是英勇善战水中豪杰,结果现在这两万儿郎都回不去了!

可恶!

都怪那只臭猴子!!

越想越气,越气越痛,金甲鳄王摸着逐渐短小的脑袋,感慨道:“这姓魏的杀星,怎地让他修炼出这么个丧心病狂的神通……”

抹了止血的药粉,无用;吃了颗疗伤的丹药,不行。

尾巴根还是血流不止,金甲鳄王顿时大哭:“俺真是命苦也,怎地沦落到这般地步,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俺便是要做个血流干泪未干的短命忽律,呜呜呜呜呜呜……”

它在芦苇荡里大哭,身形变得很小,算上尾巴大概有个七尺,可这没了尾巴,自然就是五尺来去,眼拙一点,可能就估一个四尺。

原本金甲鳄王声音洪亮,一开口血雨腥风,一闭嘴江潮涌动,端的是威风。

可这光景,它在芦苇荡中叫起来就是“嘎嘎嘎嘎”,比鸭子都不如。

半夜里,血水流得太多,叫声也虚弱了起来,它拼尽气力,爬出了芦苇荡,上了江堤,顺着一处圩口找了个干爽的地方……继续哭。

老家是回不去了,只能在神州做个倒霉蛋、苦命鬼,如今金甲鳄王只想着自己这一死,魂魄能找个好地方投胎,下次决计不信臭猴子的话,老老实实做妖……

正哭着,金甲鳄王已经彻底的虚弱下去,就等着魂魄离体。

忽地,一个声音传来:“哎呀,这是哪家下的狠手,竟是将这猪婆儿的尾巴砍了。”

那声音很是苍老,大半夜本来就视线不好,金甲鳄王迷迷糊糊也瞧不出来,只知道是个拉着小车拄杖佝偻的身影。

等那身影近了,才看清楚是个瘦小的老妇人,她腿脚不便,竹杖拉车,车里装着的,却是一些下等粗丝,再看她腰间系着围裙,脚上踩着破旧芒鞋,手指上全是裂纹,便知道是个操持漂洗粗丝的老女工。

金甲鳄王此刻是个小鼍龙模样,又流着眼泪,老妇人于心不忍,便缓缓蹲下,从怀里摸了一点米糕,这米糕可不是富裕人家的上等糯米,而是饭稻和着杂菜肉丁之类的干粮。

又干又硬,有些余钱的人家,断没有吃这等拉嗓子梗脖子的食物。

慢说老人家,就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吃起来只怕眼珠子都要鼓着。

然而老妇人却还是有些舍不得,但见金甲鳄王尾巴断了血流如注,她又见不得,连忙取了一些水,掰了一些米糕,在手心搅合成了糊糊,然后一点点喂给了快要神志不清的金甲鳄王嘴里。

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只能重新投胎,可这光景,金甲鳄王感觉到嘴里似有一股暖流,那暖流,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也不是什么香火愿力,是它见识过却未尝过的“人瑞福气”。

人族百岁则称“人瑞”,妖魔未开灵智之前,诸如蛟龙蟒蚺,多有活过百岁的,再有龟类之寿,百岁更是稀松平常,所以寿数在妖魔眼中,并不算什么。

但人族特殊就特殊在这里,只要是寿数长的人类,又有几个没有灵智呢?

所以只要人族愿意修炼,“人仙”比比皆是,只因开慧很早,甚至有俗语言“三岁看八十”,也就是说,人族三岁的时候,就有了了不得的秉性智慧。

只这一点,甩开妖魔不知道多少。

所以,人族的“人瑞”,反而弥足珍贵那。

金甲鳄王略微恢复元气,挣扎了一下,想要张嘴将老妇人一口吞下,然而扭动起来的时候,却是宛若蚯蚓,只是原地扑腾,连腾空一寸都做不到。

“哎呀哎呀,莫急莫急,还有的,还有的……”

老妇人只当金甲鳄王饿极了,连忙又和了一些水,米糕又成了糊糊,缓缓地喂到它的嘴里。

只这一刻,金甲鳄王陡然双目一热,之前它的眼泪,都是冷的,然而此时,竟是两行热泪滑了下来。

它刚才的扑腾,分明是要吃掉这老妇人,可老妇人却并没有作他想,反而又喂了它一口救命的吃食。

当即金甲鳄王不再乱动,只是张着嘴巴,等着老妇人喂它。

不多时,因“人瑞福气”的滋养,金甲鳄王的尾巴骨,伤口虽然没有愈合,却是止住了血。

老妇人心善,就这么大半夜继续喂它。

金甲鳄王心中感叹,千言万语说不出来,它此刻已经瞧了出来,这百岁的老妇人,怕是白天去做漂洗的活计,是争抢不过别人的,河岸虽宽,可若是有个磕碰,只怕就要失足落水。

深更半夜,反倒是轻松一些。

至于为什么百岁老人会到这般田地,左邻右舍亲戚朋友为什么不帮衬一二,金甲鳄王却是没气力再去想。

“我少时丧父、中年丧夫、老来丧子,也没有几天活头啦……”

老妇人这一声温言感慨,让金甲鳄王顿时身躯一颤,它顿时明白,原来不是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不帮,而是老妇人已经不想再跟旁人打交道,见多了别处的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只会徒增伤心。

“嘎嘎嘎嘎……”

金甲鳄王想要说话,结果自己改变面目之后,只能跟小鼍龙、猪婆儿一般发出鸭子叫声。

“能叫唤,兴许就能活了。”

给了最后的祝愿,老妇人将最后一点米糕糊糊喂到了金甲鳄王口中,然后拄杖起身,柔声道,“猪婆儿,要活下来噢……”

说罢,老妇人拉着小车,又是缓缓向前,到了宽敞的水栈处漂洗粗纱。

金甲鳄王见状,心中有感,便寻着老妇人的河畔小屋而去,寻了一会儿,便见小屋旁边就有坟冢,一个写着夫,一个写着子。

夫名洪甘来,想必这是“苦尽甘来”之意,只可惜已经亡故六十年,一甲子过去,也没见甘来。

子名洪长生,显然是想着儿子能够多福多寿,奈何也亡故四十年,四十年,转世投胎都是不惑之年。

谷纳

金甲鳄王想着过往种种,又想到魏大象那惊人神通,再想到自己沦落至此后,甚至最后挣扎都想着咬救命老妇人一口,这莫不是丧尽天良又报应加身?

想不通想不穿,正待离开时,忽地心中起了一个念头:那老妇人都百岁了,深更半夜去河边,万一摸不清冷暖东西,落水该如何是好?

这念头一起,它本该爬着离去的身形,竟是定住了。

“俺堂堂妖王,怎地扭扭捏捏拿不定主意?!”

“走了走了,那魏大象厉害,俺若是被他瞧见,怕不是烤了吃……”

嘴上这般说着,身形却是扭头往河边去了。

爬了一段,金甲鳄王又是叫道:“俺是失心疯了么?那老太婆都已经一百岁,凡人活到这个岁数,怎么地也是活够了,俺又计较个甚么!”

扭头,又准备离开。

可爬了一段,又是烦躁地转身:“不行,俺老鳄一代妖王,岂能跟臭猴子一般不讲究,正所谓‘吃人嘴短’……”

说到这里,它抬起爪子摸了摸:“是短小了些。”

小鼍龙的嘴巴,可不是比大鳄要小得多?

金甲鳄王甩了甩头:“她便是死了,也就是一个凡人,俺操心个甚么。人族生老病死,本就是循环不停,但愿她落水死了投个好胎,也就是了。”

转身又准备离开,可爬了两段,又叫道:“俺真是傻了,她是个百岁人瑞,岂不是上好血食?吃了便得福气,兴许道行大增,修为瞬间恢复,再回沃州老家也不迟。”

连连点头,很是满意,下定了决心,便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忍着尾巴骨的疼痛去了老妇人漂洗粗纱的河畔。

只见老妇人缓缓蹲下,将粗纱放在水中来回涤荡,干净了之后,这才拿起来,缓缓拧干,然后放回小车中。

金甲鳄王就这么趴卧着,一动不动,看她漂洗,等粗纱洗完了,竟是又拿出几件脏衣服,一看便知道不是她自己的。

也算是有见识,金甲鳄王顿时知道,这老妇人还接个帮人洗衣的活计,以此为生,苟活于世。

“嘿,这慢手慢脚的,难怪要大半夜过来,怕不是洗上一个时辰才能洗好这一点儿。”

快到子时,老妇人终于洗好,然后拉着小车,拄杖佝偻缓缓前行,返回自己的小屋,将这些东西晾晒起来。

金甲鳄王全程跟着,却是忘了吃她,等江北传来动静,这才想起来居然在此地逗留太久,那魏大象要是过来,怕不是剁了它。

当下就要张开嘴巴冲出去,可嘴是张了,身子是一动未动。

这当口,老妇人在乌漆嘛黑的院子中,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歇息,只是喝了水,却没有吃东西。

金甲鳄王一时无语,心中暗道:俺须等她吃饱了圆润了,再吃她也不迟,如此入口更好一些,免得寡瘦塞牙。

只是老妇人大概饿得厉害,多了几碗水,然后摸进屋子,就着星光眯着眼睛上床歇息。

“这老太婆,怎地不知道生火做饭的?!饿着肚子像个甚么!”

金甲鳄王顿时怒了,“睡着了就能不饿?醒了不还是腹中空空?早些吃喝饱了,俺也好早些吃了你!”

于是它便在水中叼了几条肥鱼上来,甩在院子里,奈何老妇人忍得住饿,竟然真的睡着了。

鱼儿在院子中活蹦乱跳,也没有吵醒她。

金甲鳄王顿时又怒:“什么老太婆,耳朵是聋了吗?这几条大鱼都闹不醒你?俺便不信了!”

摇身一变,生了手脚出来,就是屁股上还渗着血水,小鼍龙的脑袋满是包,看着很是丑陋。

不过夜里变化,也瞧不出模样来,他在屋子周围找了找,发现这老妇人建立连个像样的灶屋都没有,竟然只有一个地上砖块石头垒砌起来的临时灶台,上面架着个锅,也就能做些吃喝。

“穷成这个鸟样,不死等着作甚?!”

骂骂咧咧的金甲鳄王寻思着要喂饱那死老太婆得准备着些,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个好灶台,怎能做好饭菜?

没有饭菜,又如何喂饱那死老太婆?

不喂饱那死老太婆,又如何让自己吃她的时候合口一些?

都是为了方便自己。

于是金甲鳄王寻了柴刀,在附近砍了竹木;找了箩筐,于江底摸了石头。

不多时,和泥打灰烧火,竟是有了个像模像样的垒砌灶台。

比划了口径,将家中唯一的铁锅架了上去,金甲鳄王顿时大喜:“哈哈,俺老鳄这手艺,当属沃州第一流!”

生了火,且先烧水。

随后便将肥鱼拍死,去鳞去腮,杀得干干净净,洗得不见血水,这才打了花刀扔进锅里。

没什么滋味,金甲鳄王却是得意:“俺这眼泪,不比精盐强三分?”

滴了一滴,那是汤也白来鱼也鲜。

自己尝了一口,好家伙,这滋味,当真是上头,好喝得很。

“若非俺纵横一方,岂能有这等见识,这般手艺?”

金甲鳄王嘿嘿一笑,得意的很,嘴上更是嘲弄道,“那魏大象就是个夯货,野猪吃不得细糠,只会烤了吃烤了吃烤了吃,但凡有俺这般功夫,也不至于吃得那般粗糙寒酸。”

它是水属的妖魔,鼻子一嗅,就知道哪里有水生的花草。

寻了鱼香土薄荷,撒了一把在锅中,香气扑鼻,可称人间上等美味。

“好家伙,这般动静,那老太婆居然都不醒?”

金甲鳄王竖起耳朵倾听,一摸,没有耳朵,于是赶紧捏了一副耳朵出来,认真听着房间内动静:“怕不是饿死了?”

“饿死了可就柴了,吃起来极为塞牙。”

正抱怨呢,却听屋子里传来声音:“谁呀~~”

老妇人声音不大,还带着点虚弱。

金甲鳄王一愣,正待说本王特来投喂你个老妇,嘴上却道:“敢问可是洪长生家?俺三岁时被他救了,一直想要寻得报恩,几近打听,说是在这里,于是赶路前来,不曾想都到了半夜。”

“是倒是,不过我儿已经亡故四十年啦……”

老妇人应了一声,然后传来窸窸窣窣声,想来是正在从床上起来。

金甲鳄王顿时道:“啊?!恩公已经亡故?!俺娘让俺带了些特产,便是要答谢当初救命之恩。如今恩公亡故,这一报,俺便在老太君这里吧。”

啪!

说完这话,金甲鳄王给了自己一耳光,嘴里更是小声嘀咕:“你一代妖王,说个什么鸟蛋混账话!”

啪!

又是一个耳光,自顾自道:“好好的人瑞不吃,却在这里做什么灶,烧什么鱼!这不是丢了妖王威风,将来必被耻笑!”

便要收拾心神,张嘴将出来的老妇人一口吞下。

洪家的老太太摸着门出来,就着星光道:“这大半夜的,你也没有落脚去处吧?不若在屋里歇息……”

咚!

金甲鳄王直接跪在地上:“岂敢让老太君挪步,俺既是要来报恩的,自该是俺吃苦受累,如今恩公不在,俺愿认老太君作干娘,侍奉左右,以尽孝道。”

“这是作甚说道,铁打的汉子,不可轻易跪下,快快起来……”

“还请干娘收了俺,俺便起来。”

说完这句话,金甲鳄王恨不得咬舌自尽,心中狂怒:俺这是作什么疯,不是该吃了这死老太婆么?!怎地跪下了?!呸!还要给人当儿子,俺岂能这般下贱!

“哎呀,你这汉子,真是个莽撞人,你愿意给老太婆当儿子,老太婆这是白捡的便宜。你快起来、快起来……”

“干娘,您唤俺一声儿,俺便起来!”

金甲鳄王梗着脖子,如是叫道。

“我的儿,你便起来罢。”

洪家老太太也是无语,这是哪里来的粗糙汉子,真是脾性跟个孩儿一般。

听得这一声“儿”,金甲鳄王大喜:“干娘,俺在老家是个能吃苦的, 不管是木工瓦工泥工,都是会一些。灶间做个火头儿,那也不在话下。地里那点活计,三五头牛都不俺。娘,您便看俺的本事,必叫您一年之内富贵荣华!”

“呵,你这汉子可真是……”

老太太被一番话逗笑了,“老妇人牙只剩下两颗,富贵荣华又如何呢?”

“娘啊,您是有所不知啊,这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便是没牙了,还能按个假的,金银玉石玳瑁珊瑚,以后您喜欢哪个,俺便帮您按上哪个!”

“……”

洪家老太太笑了笑,便道:“你远道而来,还未吃喝吧?我来烧一些水,可惜家中无茶。”

“哎呀,娘啊,哪能让您来忙活。俺趁您睡着的时候,已经烧了水,还捉了几条鱼,做好了鱼汤。您少待,在屋中且先坐着,俺将鱼汤盛来,也好让您尝尝鲜。知道俺这手艺,可不是胡乱吹嘘……”

说罢,金甲鳄王搀扶着老太太回屋坐下,然后忙不迭出去把鱼汤盛了一碗出来,细致的端着上桌,放上了一只新做的竹制调羹:“娘,尝尝看。”

老太太推脱不过,只好喝汤,刚入口,就觉得这鱼汤并不滚烫,入口刚刚好。

再品味了一番,更是觉得鲜美无比,连连赞道:“你这汉子可真是好手艺。”

“娘!您唤俺甚么?!”

“好好好,我的儿,你怎地不喝上一碗?星夜赶路,还要做鱼汤,不怕累着么?”

金甲鳄王拍着胸脯,嘭嘭作响,“俺皮糙肉厚,铁打的身子骨,还怕累……”

咚!

话未说完,金甲鳄王屁股流血,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263 鬼门关240 直接上354 法网,棋盘311 一声狗叫,天意109 嗷儿!168 济水龙神府227 国运护道人327 赶路,披荆斩棘186 袁洪师弟侯通239 天资悟性,无关出身282 五汶县197 全场死寂292 东方神主金425 天策军69 白龙为使101 你有回马枪,我有回首掏296 一株嘉禾303 日月神剑门331 规则,贼船280 新福地,二界山526 六天仙神请鬼神190 是个有福报的511 剑仙心魔144 身负众望,一往无前107 魏昊得宝,狗子悟道150 帝颛顼之思今天无更,受了点伤。114 五潮羊汤必须喝133 莲池青蛙大将348 天路大将,身负星光449 轻松退敌84 小白龙任务完成374 不简单的羊先生438 娼妇,良人472 瓜分357 龙女话“仪表”292 东方神主金385 一丝仙气,天界冰部491 平野348 天路大将,身负星光23 飞来横祸求月票~~93 助战者69 白龙为使340 刹那449 轻松退敌251 一双眼睛335 称宗道祖241 人祖血脉,照杀!449 轻松退敌496 你想不想死41 取钢叉来17 有妖气289 什么狗啊这是348 天路大将,身负星光82 白家祖训172 后天下之乐而乐299 徙木立信360 清源世子389 冯瑜宁回城441 神异、怪异196 牛将军寻和事佬436 憋闷506 雄鸡一唱天下白400 魏师323 镇守255 阴魂不散269 漂母开荒472 瓜分61 我可是听说啊96 玉石也如君子376 熟悉的剑气188 天庭似战国,地府类春秋16 回城473 无知甚好157 留魂传话210 猫君神通起变化270 正而不邪,净而不染297 不可调和的立场500 砍死它们530 强援88 今日欢呼魏大象165 噫!我中了!推个新群,老群炸了。154 云中神君府270 正而不邪,净而不染305 高级炮灰374 不简单的羊先生34 踏浪231 想通107 魏昊得宝,狗子悟道217 不死于人间的关键18 良人不缺姻缘526 六天仙神请鬼神2 谁做的饭菜537 妖后69 白龙为使489 天庭奏对143 子时已到!477 陈孟男的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