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山水诗派众弟子全都汇集在了风云阁大宅前。他们已全无昨日的颓废样子,纷纷地议论着。“谁这么大胆,敢威胁师傅。”“我看,是那些无耻之徒围攻师傅,要不然,以师傅的武功怎么会失手被擒了呢。”“不对,肯定是有人用下三烂的迷药把师傅给先弄晕了,师傅可是天下无敌的,几个无耻小辈,怎么会擒的住师傅呢?”“对,对,还是师兄见识广呀。”
喧闹声忽然静了下来,原来是周婉柔缓步走了过来,她今天穿了一件紧身包裹的侠女服,浑圆的双臂,丰腴的腰肢,硕长的圆腿,*微翘,体态甚是丰匀,浑身散发着妇人的成熟气息。周婉柔道:“易荣,我们走吧。”
“恭送代掌门,三师兄。”众弟子齐声道。两人行至半山腰,傅易荣看着山下的繁华,胸中忽地豪气万丈,他舒展了双臂,大声叫道:“江湖,我傅易荣来了。”
易荣,周婉柔行不数日,来到了一座人烟稠密的大镇。此时正值正午,镇上人群来来往往,街头车水马龙,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走在大街上,周婉柔忽地一阵肚饿,抬头观望,已是烈日当空,似乎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于是,她领着易荣到一家小酒楼用饭。唤了小二,点了酒菜,两人举步走入内堂,盼眼环顾,酒楼生意似乎不错,食客众多,两人找了张靠墙的偏僻饭桌,对面而坐。两人四目相望,都欲开口言语,却又找不出什么话题,只能各自缄默不言,气氛一时沉闷了起来。
好在只过了不一会儿,酒菜就已上齐,两人连忙端起碗筷,埋头用饭,以掩饰心中的尴尬。酒楼虽小,菜色倒也清淡典雅,尝在口中也别有一番风味,两人不由连声赞叹。正吃饭间,易荣心中忽地挂念起了风云阁众人,一时不禁无心用饭,端着碗举箸不动,暗中寻思:不知浩卿师弟有没有听我的嘱咐,好生看着心儿和玲儿,尤其是玲儿,这小丫头可调皮的紧呢。
易荣想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笑,续又自我安慰道:我也大可不必太担心了,浩卿他答应过我的,他是我的好兄弟,人又重守承诺,自然不会食言,我又何必庸人自扰呢。易荣微觉心安,埋头又扒了两口饭菜。
刚把饭菜咀嚼下腹,易荣突然听到一段优美凄婉的小曲,嗓音清脆,歌声袅袅。易荣心中一惊,连忙抬头急视,心道:这小酒楼内竟会有如此美妙动听的歌声。只见靠门的桌子边坐着个美貌的少女,她头上扎着个马尾辫,小巧的脸蛋,炯大的眼睛,粗布麻衣,身材颇为瘦弱,神情甚是楚楚。
她环抱着个木制琵琶,纤细的柔荑轻搭在其上,悠傅的曲调从她手中传出,婉约的歌声从她喉中唱出。易荣暗暗责备自己大意,连如此美貌的少女进入内堂,都没注意到,同时,心中也不由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不知是哪家的好姑娘,却沦落到在此作贱卖唱。
一时间,酒楼内的食客皆被曲声吸引,各自鸦雀无声,更有甚者,索性停箸不食,竖起双耳,仔细聆听着这优美的歌曲。等到一曲终落,掌声立时四起,叫好声更是不断。邻旁的食客议论纷纷,易荣却也从中得知了这美貌少女的许多事来。
原来这少女也是江湖中人,会得几招防身功夫。每到此时,少女皆会到此卖唱,酒楼中的许多食客,似乎都是专门为了听她的小曲而来的。她的到来,使得酒楼的生意红火了不少,酒楼的掌柜也就没有过多为难她在此卖唱。
应着众多食客的要求,那少女复又抄起琴来。一时间,天籁之声重新回荡在楼宇之中,众人如痴如醉,易荣把持不住,情不自禁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笛,轻放在唇边。琴笛相合,曲调更为婉转曲折,使得几个食客忍不住的手舞足蹈了起来。
曲声终了,却也没什么人喝彩,人人一副痴呆了的表情。那少女直视易荣,看到易荣星目剑眉,相貌清秀,没来由的脸一红,低下了稽首,霎时间,易荣心中忍不住的喜不自禁,脸露微笑,却忽然感到一股幽怨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不由暗中一惊,暗骂自己煳涂,当着周婉柔的面,贪花好色,惹得师娘伤心。
易荣,周婉柔两人心中各有感触,都不禁垂下了头颅。此时,四周已是掌声如雷,两人间的感觉却是极为微妙。其实两人也都清楚对方心中所想,但是这实在是触犯了人伦禁忌,于世俗所不容。
所以两人也只能各自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不去多想,以免一时控制不住,犯下大错。太多的顾忌,使得两人处在了一种极为奥妙的关系中,彼此常常尴尬不已。正在这时,内堂的门帘被揭了开来,一个身穿锦衣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相貌倒也不错,只是眉宇间有些猥琐,一道响亮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中气倒也十足,只是,其中好像稍带了些猥亵的味道:“这么好听的曲子,是你唱的吧。”
说完,他紧盯着那卖唱少女看了一会,目光略带淫邪,他点点头,道:“长得还真不赖呀。”那锦衣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银元宝来,放在卖唱少女身前,道:“不如,你为我再唱一首小曲吧。”
旁人一阵惊唿,都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呀,出手竟然这么大方。”酒楼内的食客们,自然乐得再听一次这优美的小曲,他们纷纷应声附和,要求那卖唱少女再唱一首。那少女微欠了个身子,伸手把那元宝推还到锦衣男子身前,道:“多谢这位公子的好意,小女子这几个小曲值不了这么多钱。公子如果想听,那我就为您再唱一首吧。”说完,她双手放在琵琶上,一时,酒楼内再无半点声息。
曲声仍是美妙动听,意境确有很大的不同,曲中再无半点凄婉之意,却犹如那冬天的寒梅迎风傲立。待的曲声终了,那锦衣男子心中忽地有些后悔唐突佳人了,他道:“看来你也是个好人家的女儿,和我回太极门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语气中有几分真诚。时下,女子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所以,若是有女子在外作贱卖唱,那是要被普通人所瞧不起的,这名女子以后也很难嫁个好人家。这锦衣男子虽然看上去有些猥琐,但他似乎出身大户人家。而且,他对眼前的卖唱女子,似乎也有着几分真心诚意,那也十分难得了。
旁人不由感叹这卖唱女子十分幸运。那少女低着个头,小声拒绝道:“小女子家中尚有老父需要赡养,不便远离此地,谢谢这位公子的好意了。”声音柔弱,煞是好听,忍不住地让人起怜。
那锦衣男子神情颇是不屑,他傲道:“那也没什么,你老父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太极门呀,难道,我家还养不起一个老头子吗?”卖唱少女抬起头,斜眼瞅了锦衣男子一眼,索性明道:“小女子年纪还小,还没考虑过下嫁何人,公子费心了。”说到最后,语气已然转冷。
锦衣男子原有着一番好意,却被那卖唱女子轻易拒绝,顿时觉得脸上无光,他从没受过什么挫折,此时,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他忍着气道:“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是你的幸事。从此,你也不必再流落江湖,受这颠簸之苦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那卖唱女子却也不答话,只是别过头去,似乎不愿意再和锦衣男子言语了。锦衣男子顿时怒火中烧,他不再说话,却伸出个大手,就欲强抢那少女。先前,那锦衣男子所言,似乎还有几分道理,但是现在,却难免有着强抢少女之嫌。
众人都是大讶:没想到这锦衣男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那卖唱少女鄙夷地看了锦衣男子一眼,轻拂纤纤左手,在那锦衣男子的右臂上弹了几下。“啊”的一声轻唿,锦衣男子左手托着冗自发麻的右臂,又惊又怒地看着那卖唱女子。
锦衣男子讶然道:“原来你竟然会武。”接着,他哈哈大笑起来,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要定你了。”旁边的食客们早已看不下去了,不住地叫骂,只是害怕那男子高大魁梧,一直不敢上前。
如今那锦衣男子受了创伤,顿时,就有几个年轻的食客按耐不住,冲上前去,冀望能够在那少女的面前留下个好印象。“啊”,“啊”的几声惨叫,几个食客被那锦衣男子顺手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酒楼里面顿时乱了套,众人纷纷夺门欲逃。锦衣男子仰天长笑,道:“区区几个庸民,又能耐我如何。”接着,他正对着那卖唱少女,说道:“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武功,让你知道我太极门的利害。”
“慢着,少侠请先听我一言。”酒楼里喧杂不堪,说话人的声音虽然不大,旁人倒也听的清清楚楚。锦衣男子心中一凛,心道:这人是谁?内力似乎不错呀。他转过头来,看到居中的桌子旁坐着一位身着武装的魁梧男子,声音似乎就是他口中发出的。那魁梧男子长得算不上英俊,却别一番男人的气质。国字脸,高额头,眼睛炯炯有神,鼻子方方正正,一根藤带缠绕在额前,束着飘逸的长发,不由给人一种潇洒又不失稳重的感觉。经过短暂的混乱,酒楼里的胆小食客似乎都已经跑光了,剩下的都是些胆子较大的好事之人。
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魁梧男子,酒楼一下子静了下来。魁梧男子道:“静光寺太极门共执武林牛首多年,江湖中人,谁不敬仰?太极门的开派祖师张三丰,张真人更是神话般的人物,试问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张三丰这三个字?”
魁梧男子慢慢站了起来,问道:“少侠似乎是太极门弟子吧。”锦衣男子听了魁梧男子的话,心中极是受用,面露微笑,道:“不错,在下太极门沈晗。”接着,他语气转傲,道:“不过,那些静光寺秃驴岂可和我太极相提并论?没有我们祖师爷,哪来的这紫金皇朝。他静光寺,为我帝国,又出过几分力呢?”
、魁梧男子附合他道:“少侠所言似乎也有几分道理。”那魁梧男子话锋一转道:“太极门作为江湖上各派的表率,门规极是森严的,门中弟子的行为自然不会像我们这些江湖莽汉一样粗俗的了。”
魁梧男子继续道:“这位姑娘不愿和你回太极门,那是她有没这个福气,也没有这个眼光。一个乡下小丫头,见过什么世面?我看,少侠,你就放她离去吧。乡下小丫头,有她自己的粗俗活法,可不是您这样的大人物所想得通的。”
这魁梧男子的几句话合情合理,既点明了太极派门规森严,给那沈晗施加无形的压力,以便解除卖唱少女的危机,又给了沈晗一个台阶下,避免了他的尴尬境地,而且,还顺带便给足了太极派的面子。
旁人不由暗赞此人能说会道,江湖经验极是丰富。沈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张口辩解道:“我沈晗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不忍心继续看着这姑娘受苦。我已经决定了,要娶这位姑娘做我的小妾,给她一个名分。嫁给我之后,她也不必在此抛头露面,作贱卖唱。想来,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