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奇一开始就一直在注意欧阳穹,本来是想跟着她到后台找她的,但是却看她一个人走了出去,而且似乎不太高兴,他只好一路跟了过来,但是还未等和穹说上话,江奇就被一条手臂拉到了角落里。
“你、唐凯……”江奇确实有些惊讶,虽然他一早就知道这个人也在英高,这个害得自己不得不复读的人,但是这么突然就见到,不得不说还是有些诧异的。
“还真是你啊……我说过了吧,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唐凯揪起江奇的衣领,举起拳头就要挥过来。
“怎么?你要打我?”江奇扬起嘴角一笑,看起来十分欠揍。
“我打的就是你!”唐凯说着,手已经动起来了。
“胆小鬼,喜欢穹却不敢承认!”这时,江奇却说了一句,使他的拳头生生被刹住了,江奇嘴角一扬,“怎么?我说错了吗?”
唐凯只是看着他,呼吸有些急促,他从来都不敢往这方面去想,或者是不管去承认,自己的这种感情,和穹说开了以后,他比以前更加努力地压抑着自己情感,害怕被发现,然后被否定、被拒绝,是他内心最为脆弱的地方,所以……所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表达……
“混蛋!”拳头,最后还是落了下去,唐凯一拳就将江奇揍出了好长一段距离,连眼镜都有些变形,摔到了地上,甚至滑出一段距离。
“呵……还是下手了啊……”江奇抹了一下嘴角,没出血,但是很疼,他干脆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肆虐地笑开,“打啊,反正我什么都不怕了……那次你叫人把我打得躺在床上两个月下不了床,害我不得不复读,唐凯……就因为我喜欢穹,我喜欢她怎么了,我告诉你,怎么样我都会喜欢她的,哪怕比把我打死!”
说完他加重了语气,笑道,“但是你呢?你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你这个胆小鬼!”
“别说了,别再说了!”唐凯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大喊了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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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男生低沉好听的嗓音在这时响起,在沉寂的树林里,忽然显得十分清楚动人,池谨树叫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跟着欧阳穹来到她的身后。
欧阳穹听到这个声音,猛地回过头,来证明自己所遇见的不是幻觉,现在这个时候,池谨树不是应该在准备比赛吗?欧阳穹的眼妆有些花了,可能是不小心碰到的,但更有可能是哭过了。
池谨树眼中露出些许心疼来,他走过去,温柔的目光落在欧阳穹的脸上,看她并不闪躲,便伸出手来,为她拭去眼角的痕迹,还有嘴上的鲜红,一个温暖的微笑挂在他的嘴边,“这样的东西,不适合你。”
他所喜欢的欧阳穹,只要简单地、单纯地是这个人就好了,池谨树抱住已经呆掉的欧阳穹,他已经下好了决心,这次无论如何,要告诉她,勇敢地,果断地告诉她,“我喜欢你哦,穹……很喜欢,很喜欢……”
那个秋天,似乎连落叶都变得绚丽起来,欧阳穹看见阳光透过稀疏的树木投下的光彩,仿佛即将要到来的冬天都变得不再寒冷,因为他们可以用同一条围巾一起取暖。
“嗯,我知道,我知道……”欧阳穹感觉自己马上要幸福得死掉了,所有的悲伤和忍耐都变得不再重要,只要可以抱着他就足够了。
但是,是不是真的告白以后,就会有happyending呢?我们的幸福终究来的太过匆忙和急促,从而变得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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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池谨树向她表白后的第二天,欧阳穹将自己的脸埋进手心,告诉池谨树那句话时,她早已心如死灰,“不可能了,我们现在,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江奇为了她被唐凯打得初三复读,甚至连最喜欢的足球都不能继续踢了,而现在,唐凯又是为了这件事,和江奇闹得不欢而散,最后跑出校门时出了车祸……
她注定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池谨树对自己来讲,终究还是无法触及的太阳,现在的欧阳穹,没有办法面对任何人,面对唐凯和江奇时的愧疚,让她怎么可能有脸面再和池谨树站在一起?所以,一切都不可能了……
站在病房外面的欧阳穹剪着一头短发,记得小时候的她也像一个假小子一样,有一头俏皮的短发和高兴的神采,而现在却怎么也回不去了——转眼大学四年,各奔东西,曾经的过去早已飞远。
透过门上的玻璃,唐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动也不动,六年前的那场意外,将他变成了一个植物人,也断送了欧阳穹刚刚开始萌芽的爱情,最终只能化作人群中的匆匆一瞥。
她的手机里一直存着那一条短信,毕业时她在回家的车上收到的,池谨树最后发给她的,年少时的约定——穹,我们说好的,以天空之名,一定要在一起。
时隔多年,当池谨树回首他年少的轻狂,他总是要回到这片生了又落的树林里,久久站立,踩着有些厚度的落叶,勾起唇角——欧阳穹,等到那个时候,我们相遇,我便会告诉你,你名字的意义。
后记:
王宇成与周雅韵最终修成正果,婚礼当天,请了许多的人,特别是难忘的高中同学,因为王宇成一直想要炫耀自己终于抱得美人归,加上他的人缘向来颇好,来的人自然也就很多。
较为意外的是余辰彬居然也带着许月茹,沈于枫则是孤身一人,变化较大的却是留了一头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别有风采——因为他要努力保持着不变的自己,来等他应该等的那个人。
池谨树也变得愈加成熟,频频举杯,说笑功底不减当年,但是终归没有看到他所期待地那个身影。
欧阳穹又看了一眼手机,将围巾重新绕了绕,继续着急地往前行进,而她刚刚离开的病房中,躺在床上的人,忽然抽动了一下手指,却又没了动静。
婚宴,开到很晚才结束,池谨树送走余辰彬和沈于枫他们,自己也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这个王宇成,干嘛非要在这么冷的时候举行婚礼,也不怕冻着新娘子,池谨树腹诽完,举步刚要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令他一下呆在原地,无法动弹。
“对不起,我来晚了吗?”
我永远不会记错,你的声音,所以——穹,你来的并不晚。
这一天的雪,是有史以来,最温暖的一次。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