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番外

韩林儿带着寿南山左曲右折, 拐得寿南山糊里糊涂,完全记不清来回的路线是怎样的了。将军府是明教军中重要据点,占地宽广, 两个人越走去的地方越是僻静了。等到韩林儿终于停住脚步的时候, 不止周围没有人影而且看样子此处与其他地方不同, 相对而言与府中诸人住处离得要远些。

韩林儿说:“寿兄觉得这将军府如何?”寿南山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好。并不穷奢铺张但也风风雅雅, 透着大气。”

韩林儿笑着说:“你喜欢就好。瞧见那边的假山没有, 那中间有一道暗门,我们从那下去,金库设在地下。”寿南山并不做疑, 只当大户人家尽皆如此,跟在韩林儿身后随他下去。

下面漆黑一片, 韩林儿拿出火折子吹了吹, 引起了火星。摸索着入口处的墙壁找到了一盏油灯, 等油灯点燃后,将自带的火把点着。油灯被吹熄了仍放回原位, 两个人举着火把往里面走。

这暗道的空气都像冻结了似的,寿南山没话找话说:“这地方多久开一次?倒不是很闷得慌。”

韩林儿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解释:“这处地方除了当作金库,也是紧急时藏身用的。通风口一早就打好了,所以里面不会气闷。你跟紧我,为了防范敌人, 这里面岔路很多, 每一处岔路了都设了暗器机关的。”

寿南山步步紧跟, 算是明白他放心带自己来这么紧要的地方的原因了。这下面的路比地面上的还要复杂, 自己就算刻意去记也是记不得。

又转了两个弯, 在一个尽头处韩林儿说:“到了。就是这间屋子。”他停住脚,拿贴身的钥匙开了门, 说:“寿兄先请。”

寿南山进了屋,拿火把照了照,这屋子里怎么空无一物?“韩兄,你许是弄错了。这个屋子里没有钱,什么都没有。金库是别的屋吧?”

韩林儿说:“你再仔细看看。”

寿南山听话的把那屋里又看了一遍。这个房间并不算小,也可能真的是自己刚刚看漏了。但细看之下仍是干干净净空无一物。他摇摇头,说“我仔细看了,真的没有东西。要不你领我去别的屋子瞧瞧?”

韩林儿没有答话,寿南山回过头去,韩林儿站在门外透过门上留下的探视孔看着自己。他伸手去拉门,震惊地发现韩林儿已经趁着他探看的时候将门锁上了。心中惴骇,颤抖着声音说:“韩兄弟,你别这么玩笑呀!”

韩林儿缓缓抚摸着探索空上的铁栏:“别怪我,只有这样,我才能留下你。若不是你执意离开,我也不会这样对你。你——好好待着吧,别浪费体力,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话他便拿着火把离开。

寿南山的呼喊声在一片黑暗中回荡······

此时的宋青书听不到寿南山的求救声,他已经到了常遇春的大营里。哨兵通报之后,青书被引进主帅大营。看到里面坐着的人,他顿时一愣。扭头去问坐在侧位的陈友谅:“上面坐着的是谁?”

常遇春摸摸下巴,尴尬地说:“当然是我呀!不然宋兄弟以为是谁?”

听着声音宋青书认出了人,吃惊地看着他。与原来是有几分相似,但看起来好像年轻了二十多岁的样子。“常大哥,你吃了什么返老还童的药?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常遇春笑答:“宋兄弟你就别笑话我了,这不夏天到了嘛,陈友谅说留着胡子怪热的劝我剃了。虽然隔几天就要剃一次挺麻烦,但这样倒是清爽。”

以前常遇春的脸一大半都被络腮胡子遮盖住了,青书一直无缘看到他的真面目。当真的相貌堂堂,天庭饱满额头挺阔,面部棱角分明,透着硬朗气概。双目炯炯好似点漆,越发的英气逼人。

陈友谅打断宋青书的打量,问他:“主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教主人在何处,竟没有同您一同回来吗?”

青书耸耸肩膀:“他率领群雄与元兵厮杀,我是回来传消息调援兵的,可没等韩将军调兵前去无忌就传回消息说已经得胜了。估计过个一两天他就会带兵回来了,不说这些,你在军中可还习惯?”

陈友谅答:“一切都好,承蒙主人关怀。”常遇春也帮他答话:“宋兄弟离开了是以并不知道,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军与元兵发生了一场教育战。陈兄弟砍下对方主帅的头颅,立下大功。韩将军提拔他做了我营中的副帅,过些时候恐怕就要超过我了。年轻有为前途大好啊!”

宋青书笑眯眯地答:“他这样算是没有丢我的面子。常大哥您也别一个劲的替他说好话,明明您自己也是一样年轻嘛。”

毕竟跟随了他很久,陈友谅知道青书的习惯,一聊起来就容易忘记原本要办的事情。他出声提醒道:“主人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宋青书击了下掌,可不是有正事,差点忘记了。“常大哥,真对不住。我有些私事要同陈友谅商量,能不能跟您告个假,借他用一会儿?”

常遇春爽快地回答:“自己兄弟哪来那么多礼数,宋兄弟既然有事,也不必出去另找地方了。我这就出去,你们俩慢慢聊。”

待他走远了,青书这才把锦囊中自己抄录的《武穆遗书》取出来,递给陈友谅。陈友谅乍看之下有些惊讶,不过就是一张薄纸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吗?可细细一观内容,立马就明白了主人是把多么了不得的东西送给了他。磕磕巴巴地问:“主人这是何意?”

宋青书说:“你本就长于军法,我要你将此书研究通透,助无忌一臂之力,消灭元军。”

陈友谅激动万分:“日后教主称皇,友谅就算是封官印爵也绝不敢忘记主人恩德。”

“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起来吧。”青书将他搀起来说:“此书重要非常,厉害关系。一共两份,另一份我会交给韩林儿。除你二人之外绝对不许第三个人看到这本兵书,你也不必让别人知道我将此书赠与你的事。”

“是,我定谨记于心。只是”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只是常大哥也不许看吗?他对教主绝对是忠心无二的。”

青书沉吟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是常大哥虽是猛将然而七分勇三分智。若是将此书给他,他生搬硬套了去反而是百害而无一利。索性还不如你参详之后,暗中指点他几招来的实惠。”

陈友谅琢磨了一下:“主人说得是,我定将此书妥善保管。”

青书起身告辞:“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韩大哥那头的事估计处理得也差不多了。我这就回去,你不必送我了,早日把兵书研究通透才是正经的。”

出了帅帐,远远地就看到常遇春将一把□□耍的风生水起。他过去相其辞过行,便上马回去找韩林儿。路上心中有几分忧虑,自己不在,不知道韩大哥有没有真的赔钱给寿南山那个倒霉蛋。

下马进房,奇怪,屋子里怎么一个人都不在?寿南山的行李物品全都不见了,难不成是走了?考虑之下青书还是打算找韩林儿问一下。

韩林儿难得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在书房里墨墨作画。青书进去时,他正画着一只折翼笼中的金丝雀。

“这雀鸟画得灵动鲜活,羽毛根根分明。一双眼睛好像正在瞧着人似的。青书从不知道韩大哥画工如此了得。这张作好了就送给我吧。”

韩林儿一边细细描涂一边说:“只有这张不成。桌旁的瓷坛里都是我往日画的,宋兄弟若是喜欢,随便挑着拿去。”

青书摆手:“那坛子里的我都看过了,属你手下这张最为精致,可见你画技又有长进。等哪日你得了空,我倒是要托你帮我画一幅美人图呢。现在先不打扰你,等你画完画咱们再说。”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韩林儿总算把雀尾勾勒好了。将图画放在一旁晾干,用镇纸压好了省得被风吹走。他这才在青书身旁坐下,问道:“宋兄弟想要谈的事是指什么?”

青书问他说:“我刚刚回房去看,寿南山的东西动不见了。”

韩林儿将茶杯中的细沫撇开,呷了一口茶说:“我把赔金给他之后,他就高高兴兴带着钱急冲冲的走了。”

青书有些郁闷:“原来如此,这个人怎么走了也不跟我道声别。再想吃他的菜让我上哪里找人去,这年头像他那样的好厨子可是不多了。”

走了一下午腹中饥渴,吃了两个茶果他才接着说:“韩大哥,无忌让我带样东西给你。”说着话,他将怀里原版的《武穆遗书》掏出来递给他。

青书不很放心的嘱咐道:“张教主让我特别提醒你,此书不可借人观看,更要小心保管不得遗失。且望韩大哥认真阅览,详细参悟,此兵法之中处处精华,字字珠玑。通晓之后自然用兵入神,非是一般兵书战术所能比拟。还希望韩大哥不要浪费无忌的一片心意。”

韩林儿将兵书小心收藏,也是一般的贴身放了。郑重地回答:“请宋兄弟转告教主,韩林儿定然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青书回到卧房,此时大事小情都已完毕,自己再派不上什么用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本来还想留封信给无忌作为道别,可是起笔容易落笔难,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索性就在一个空信封上写了“道别”二字放在桌上。

自己夹带行李,骑着将军府中顺来的骏马,连夜便向西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