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风覆雷,力劈血色荆棘,一瓢浊酒甘苦缘,轰烈爱,天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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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克斯,你醒了?”
看着黑发青年徐徐睁开眼睛,亚力克顿时破涕为笑,激动的情绪在大落之后再次大起,谁也无法想象年轻的皇帝心中藏着多么复杂的感动。
菲利克斯并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右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好友金色的头发。他从床上走了下来,步伐缓慢不稳,目光十分呆滞,仿佛对亚力克的感觉就只有一分钟而已。这分钟过去,他忽然就成了一个封闭的躯体,只凭着一点单薄的意识,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连话都不说一句呢?不,你应该转过来看我一眼,我拜托你别这样!”
亚力克眼底含泪,呼唤着他的挚友,但菲利克斯似乎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只顾往外走。亚力克很想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用力的摇晃他的身体,让他恢复正常,但菲利克斯身上毕竟有伤,他不敢这样做。一步、再一步,他在走廊里寻找另一间病房,难道……他完全是因为听见了米达麦亚的消息,才靠着这微弱的力量,支撑着自己去到某个地方?
“陛下,菲利克斯他怎么……”
迎面遇上的人是汉斯,他见菲利克斯走在亚力克前面,不禁惊呆了。本想上前去扶住他,亚力克却悄悄递了一个眼神,意思是不要打扰。
“不要惊慌,朕想菲利克斯是要亲自去看米达麦亚元帅,他不要任何人的帮忙。”
亚力克走到汉斯身边悄悄说。
汉斯渐渐转为平静。“对了,陛下,有件事要向您禀报,十分钟前皇后陛下和米达麦亚夫人带着一个勤务兵来了这里,刚刚进去探望元帅。”
303号病房的门终于被推开了,当菲利克斯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米达麦亚,看到坐在他身边流泪的艾芳瑟琳和蜜雪儿,心中竟涌上了一阵莫名的痛苦。他的眼神固定在那里,整个人仿佛一块木雕,无法动弹,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已经分辨不清了。
“菲利克斯,看到你来了这里,我好高兴……”
艾芳瑟琳站起身来,双手扶住孩子的肩膀,那种亲切的眼神,如许下的愿望实现了一般。此刻的菲利克斯很想对她作出回应,可惜身体好像一点也不听使唤,就是无法表露出情感。
蜜雪儿上前一步,低声说:“哥哥,虽然你不跟我和妈妈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你是要来看爸爸的。经过了这样的生死劫,虽然罗严塔尔元帅之死和爸爸有关,但二十多年来,爸爸对你的情意早就战胜了你报仇的心,不是吗?”
菲利克斯仍旧没有反应,呆呆的站在那里。
艾芳瑟琳轻轻拉了女儿一把,“蜜雪儿,你先去陪陪陛下吧,顺道把海因里希叫到这里来。”
蜜雪儿会意,走出了病房。不一会儿,门再次打开,从外面进来了一个看来三十多岁的勤务兵。
“菲利克斯,还记得他吗?他是你的海因里希哥哥。”
艾芳瑟琳指着那名勤务兵,注意着菲利克斯的表情。
菲利克斯愣住了,尽管没有叫出口,他却永远不会忘记眼前的这个人。这个名叫海因里希的男子,从他懂事起就照顾着他的生活起居,是他非常喜欢的大哥哥。直到他十岁那年,海因里希才结了婚,离开米达麦亚家,乔迁到了波列多。
“菲利克斯,很高兴再见到你。关于你和米达麦亚元帅之间的事,我都听说了,你不要误会,没有任何人特意要我过来,全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错怪了米达麦亚元帅,因为关于罗严塔尔元帅的死,最清楚的人就是我。”
海因里希的几句话,倒说得菲利克斯有了反应。他抬起头,带着疑惑望着面前的人,仿佛在用无声的讯息问话。
“你一定在怀疑,我可能是故意要这么说,但你一直都不知道,其实我就是当年罗严塔尔元帅的贴身勤务兵。”
“什么?”
菲利克斯忽然开了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父亲罗严塔尔不是死在米达麦亚手上的吗?何以罗严塔尔的勤务兵会在米达麦亚家照顾了他近十年,得到和他地位相等的待遇?
海因里希长长的叹了口气,扶着他到旁边坐下,才将当年的事情缓缓道来。
“帝国双璧的战斗,是新帝国成立以来最悲哀的事,但真正的原因并不是罗严塔尔元帅的背叛,而是那时的内务省次长兼国内安全保障局长朗古与费沙领主鲁宾斯基的阴谋。朗古曾经被罗严塔尔元帅在大会上当场指责,一直对元帅怀恨在心,后来故意联合恐怖份子散播元帅背叛帝国的假消息。在先皇陛下前往海尼森想一查究竟之时,那些人又在乌鲁瓦希行星制造了刺杀陛下的恐怖事件,嫁祸给罗严塔尔元帅,在那次的事件中,跟随陛下同行的鲁兹元帅牺牲了。
“可是,罗严塔尔元帅就是那样一个人,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却不喜欢解释。先皇陛下进一步的误会,让他觉得反正已经含冤,那么干脆来个真正的背叛。他很清楚,旧同盟的杨威利元帅被暗杀之后,失去竞争对手和战斗的陛下显得多么无力。为了找回曾经的黄金狮子,他情愿自己向陛下挑战,唤醒他逐渐衰弱的细胞。
“米达麦亚元帅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好友会无缘无故背叛祖国,于是和罗严塔尔元帅取得联系,更加证明了这点。然而,陛下却要求他去讨伐自己的好友,尽管米达麦亚元帅心痛万分,可他却非常明白,如果他不出战,那么陛下一定会亲自出征讨伐罗严塔尔元帅。”
“真是这样的吗?”
菲利克斯打断了海因里希的话。
海因里希点了点头,继续说着,眼中含满了热泪。“两位元帅终于在兰提马利欧交战,但他们双方并没有把对方当作敌人,他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只是炮火太过无情。罗严塔尔元帅的舰队里出了一名叫格利鲁帕尔兹的叛徒,直接导致了舰队的失败,元帅身中陶瓷长枪,还坚持指挥撤退,让大家安全回到海尼森。后来一个女人抱来一个只有一岁大的小孩,当时只有我一个人陪在元帅身边,所以知道那就是元帅的儿子。可惜的是,元帅已经无法支持下去,他之前拼命的努力撑着没有闭上眼睛,正是为了等着见他的挚友最后一面。可当米达麦亚元帅赶到海尼森的时候,罗严塔尔元帅已经去世,而他们最后一次友情的维系,就是那个孩子。元帅吩咐我一定要把孩子交给他的好友,他说米达麦亚元帅夫妇没有孩子,却会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那天,米达麦亚元帅头一次流了眼泪,后来把孩子带回费沙,为他取名菲利克斯,意思是浴火重生的凤凰,代表着永远幸福。”
“永远幸福……菲利克斯……永远幸福……”
菲利克斯垂下头,再也无力说话,他的目光只是对着病床上的米达麦亚,迟迟无法移开。
“海因里希,我想菲利克斯需要单独和渥佛呆一会儿,我们暂时就别打扰他们了。”
艾芳瑟琳拍拍海因里希的肩膀,最后对孩子说了一句话:“菲利克斯,你从小就最相信你的海因里希哥哥,希望你不要再为这件事而颓废下去。”
艾芳瑟琳与海因里希离开了,留下菲利克斯一人,呆呆坐在米达麦亚的病床前。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握着米达麦亚的手,感觉不到丝毫温暖,有的只是冰凉。躺在病床上的这个没有意识的人,真的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疾风之狼”吗?他的脸庞消瘦了好多,容颜也已经看不到那时候的英武。菲利克斯不敢想象,今后他就会一辈子在这病床上生活,不能说话、不能动……
“为什么要那样做?我的旗舰开着炮迎面撞过来,即使速度再快,我也知道您能躲开的……可您为什么没有躲开?是因为我对不对?但是,您到底明不明白?要不是……您及时被送上了太空梭,成为滔天大罪人的那个就是我……”
他紧握着那只手,试图感受那深沉的脉搏。外面正下着细雨,一片模糊不清,只有路灯的光辉,和病房里的灯光应和着,一切似乎都在淋着冰冷的雨。冷雨加上血的味道,或许是世界上最令人痛苦的味道,黑棕色的发丝湿润着、湿润着,留下了泪的结晶。
“您知道吗?我和诺薇卡已经在地球上结婚了……其实我好想带她来见您,从此以后您不仅有儿子,还有一个好儿媳……我不愿意在您面前假装坚强,因为只有您最清楚,我和别的孩子一样,是多么需要有人疼爱……爸爸,一切都是我错了……求您醒过来好吗?即使您真的和我有深仇大恨,可我又怎么忍心对您下手?我……一直都是那么的爱您啊……”
“菲利克斯……”
艾芳瑟琳猛然推开门,走到了病床前,搂住菲利克斯的身子,泪水打湿了衣襟。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此刻,他除了说出这三个字,也许再也没有别的言语。倚靠在艾芳瑟琳的怀里,他第一次哭到哽咽,仿佛一生之中所有的泪都要一齐落下。种种恩怨情仇,都在这一刻泯去,有的,只是忏悔后重新得来的温暖。门外出现着两个身影,那是感慨万千的亚力克和蜜雪儿,或者此时见证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希望刹那能化作永恒。然而,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躺在病床上的米达麦亚,悄悄落下了一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