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苒苒的手劲一路缓慢地移出餐厅,推开大门时,室外的寒气瞬间扑面而来,冯瀚泽弱弱地喊了一声,“苒苒……”便在门口处停住了脚步。
“瀚泽!”沈苒苒一下子有些急切地唤了他一声,转身用力地扶住了冯瀚泽差点就虚软下去的身体。
带着他折回餐厅大厅的坐椅上,沈苒苒不住地问他,“怎么了瀚泽,走不动了吗?”
“没……事,”冯瀚泽强撑起精神应了一句,但很快便又皱起眉头来,声音也越发地微弱下去,“就是,有点难受,让我缓一缓再走……”
沈苒苒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因为对刚刚瀚泽那几乎自杀一般的灌酒,和现在看到他虚弱得快要倒下去的样子,都让她又气又恨,可她,却又对此无可奈何。她紧紧地握着冯瀚泽的手,不住地观察他的脸色。
好累,身上像是散了架似的,快要崩溃掉的样子,可能是刚刚吐得太凶了,以至于从底下的胃部一直到上面的咽喉都充满了一种火烧一般的灸痛,冯瀚泽有些憎恨般的咬了咬牙,然后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像是有些缓过劲儿了,冯瀚泽怕一会儿营销部的那些同事们也要吃好了又要重新遇见,便使了使劲从位子里站了起来,然后对苒苒说,“走吧。”
沈苒苒还是很用力地扶着他,因为好像不那么做的话,瀚泽好像还是会随时倒下去似的,他的脸,依旧青白得吓人,而且唇色也在渐渐发暗,这让她更加地担心。
秋雨已停,秋风却越发地呼啸,街上的出租车一辆接着一辆地驶过去,却好久也见不到一辆空车。
身边的瀚泽忽然颤抖了一下,然后沈苒苒的手,就被他以非常力的力量一下子揪紧了,“瀚泽——”沈苒苒回头狂呼了一句。
只见冯瀚泽双眼紧闭,右手死死地抓着胸口处的衬衫,呼吸困难,喘息厚重,而且身体也阵阵发重,几乎快要从苒苒的身侧滑落到了地上。
这下沈苒苒越发被吓得失去人色,她一边拼尽全力地托住瀚泽的身体,一边失声尖叫着他的名字,“瀚泽,瀚泽,你不要吓我啊,瀚泽——”
好痛,好痛,痛得快要炸开了那里,痛得几乎想要马上死掉算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舍不得去死?一颗泪,生生地被憋出了眼角,滑落在他那已快要失去知觉的脸庞上。
沈苒苒哭着拨通了哥哥的手机,“哥!哥!快来救命!瀚泽他,瀚泽他发病了!呜……”喊完后她便颤抖着将瀚泽轻轻扶着坐到地上,然后开始着急忙慌地掏起自己的包包,因为她平常都有带着哥哥特地让她为瀚泽准备的一瓶定心药,可这时候,手忙脚乱的,为什么就找不到了呢?
身旁冯瀚泽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像是下一秒就会因为喘不上来气而导致窒息死亡似的,每一口都在拼尽全力地呼吸着,可是,任他再怎么努力,他都好像还是一头被搁浅在海滩上的大鲸鱼,只能空张着巨大的嘴,却吸不入一丝一毫的生命之气。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沈苒苒是觉得像是已经跨越了一个世纪之后,她终于是找到了药瓶,于是她连抓带扯地打开了瓶盖,抖抖簌簌地倒出了一颗放进了瀚泽的嘴里,而后,再将他的身体放进自己的怀里,用左手轻缓地抚摩着他的心脏处帮他顺气。
“瀚泽,瀚泽……”她还在喊着他,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滑下来,滴落在冯瀚泽那张苍白如雪的脸上。
冯瀚泽艰难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虚弱地说道,“苒……苒……”
“嗯?怎么样,现在有没有好一点?”苒苒惊得顿时停住了哭泣,睁大眼睛看着他。
“扶,扶我到……边上去,”他吃力地断断续续地说道,“会,会,会被素素,看到……”
沈苒苒突然就像疯了一般地嚎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