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富察都想跑,被俞伟超给拦住了,“察叔,夫人还在手术室内。”
“全港最好的妇产科大夫不是全部都到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再说了,我是外科大夫,女人生孩子的事情,找我做什么?”
这话,都说了一路了,俞伟超还是不放他回去睡觉,富察心情不好。
可怜他年龄一大把了,本来想到薛家养老,没事给薛老爷子看看病,下下棋,结果自从薛仲扬回来了,他退休式的幸福生活没有了。
“你呆在这里,什么都不用干,就当安薛总的心吧。”
“那你陪我下盘棋吧。”
俞伟超风中凌乱了,薛仲扬把那个小付拖出去,揍的惨叫连连,俞伟超听到,跟着疼。
下棋?
宋得之在手术里生死不明,他下棋?
这不就相当于人家家里办白事,你偏偏还在家里请了歌舞表演队,大肆庆贺,找不痛快吗?
“哎,要是生产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多事情了。直接把孩子取出来就是了。”
孕妇死活不管了?岳伟超看了一眼富察,真想的想说一句:察叔,你想的好简单啊!宋得之要是命没有了,薛仲扬还不得杀人!
虽然这事,完全是薛仲扬自己搞出来的!
……
薛仲扬拒绝签手术风险书,并要求首先保住大人,孩子要是保不住,就保不住了,只要大人没事就好!
将那个该死的小付揍了浑身是血,薛仲扬这才安静了些。
他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一言不发!
薛仲扬和宋得之都喜欢孩子,没想到这个孩子在他们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悄悄的来到了是宋得之的肚子里,在他们知道的时候,就要失去了。
薛仲扬的心比谁都要痛。
是他的错,全部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今天晚上,他强行拉着宋得之求欢,她也不会大出血。要是,她喊疼,喊不舒服的时候,他能够停下来,宋得之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薛仲扬就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假设中煎熬着,自责不已。
黎明,一直黑漆的天空透出了一丝光亮,宋得之还在手术室里没有出来,薛仲扬一动不动,素来挺直的腰背弯下来,脑袋耷拉着,一直盯着地面。
今天,薛仲扬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的,发生了这种事情,薛仲扬自然是没有心思去开会了。岳伟超去替薛仲扬延迟了会议,还被信昌集团的几个负责任给骂了一顿,他还要陪着笑脸。
……
宋得之是八点多,被推出手术室的。
手术室的灯一亮,所有的人都紧张了起来,薛仲扬还没有意识到手术结束了,岳伟超正要去提醒她,宋得之被从手术室推了出去,薛仲扬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太长时间没有动过的身体僵硬,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岳伟超赶紧扶他起来。
“薛总,你没事吧。”
“我腿麻了,你帮我问问,之之有没有事?”薛仲扬吩咐道。
“我我这就去。”
葛医生看到薛仲扬,一脸的疲倦,亲自过来,告诉宋得之的病情,“夫人暂时渡过危险了,不过是双生子,夫人流过产,生产的时候,还没有养好身子,恐怕怀孕期间会很辛苦。以后,那个……房事,还是暂时克制吧!”葛医生看着憔悴不堪的薛仲扬,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觉得和薛仲扬说这个有些尴尬。
“双生子?”岳伟超惊喜的问道。
“是,双生子,孕期六周!因为怀的是双生子,所以整个孕期都会很辛苦。”
岳伟超继续问道,“那是男孩还是女孩?”
“孕期太早,还看不出来,要过几周才知道。”葛洪看了一眼薛仲扬,发现他居然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盯着病床上还在昏睡的宋得之。
薛家子嗣单薄,宋得之还怀了双生子,按理说薛仲扬这个当父亲的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面上却没有喜色。
薛仲扬听到宋得之暂时脱离危险了,心情放下又提了起来,“暂时脱离危险是什么意思?就是还有危险?”
“是双生子,整个孕期都会存在危险。”
“生命危险?”
葛明回道,“是的……”不过,只要注意点,母子还是会平安降生的!葛明还没有说完,薛仲扬就说道,“那我们不要孩子了!”
薛仲扬华裔一落,惊了众人!
薛家人生不出孩子,只要和薛家稍微熟悉一些的都知道,薛仲扬居然提出来不要孩子……这是什么情况?
宋得之还在昏迷,脸上毫无血色,薛仲扬看得心疼,“我妻子什么时候身体允许动手术,麻烦你通知我一声!”
薛仲扬和护士推着宋得之去了病房。
……
同一时间,薛老爷子听说宋得之怀了双生子,还没有高兴完,就听到下面的人汇报说薛仲扬打算不要这两个孩子,薛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憋过去。
“你说什么?”
下面的人频频冒冷汗,“二少听说,因为是双生子,整个孕期都会有生命危险,就不打算要这两个孩子!”
汝窑的古董茶会,薛老爷子平时很喜欢的一个茶壶,价值不菲,就这么被砸烂了,“你去把那个不孝子给我叫过来!”
有人去通传了,结果薛仲扬不但没有来,还以宋得之身体不好,需要他照顾为名,让年事已高的薛老爷子去公司处理生意,喀喀嚓嚓……薛老爷子屋子里传来了打砸的声音。
下人们,走路都轻的,生怕热闹了薛正炜。
……
法源寺,
薛老爷子正和花白胡子的法慧大师下棋,心思自然不在棋上,全部孙儿的事情给搅扰了。
“薛老的心思不在下棋上,今天就下到这里吧。”
法源寺的后山,正是花开锦绣的好时节。鸟语花香,虫鸣盈耳,桃红色的花瓣纷飞,落在清澈的小溪上,在这繁华的大都市里,这是一处犹如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哎,你说我怎么就有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孙子。”
法慧正在喝茶,上好的竹叶青。竹叶青又称为青叶甘露,茶农采四天,八万颗茶心,才只能制出一斤竹叶青来。
薛老爷子知道法慧爱喝这竹叶青,每年都会让人送过来。
法慧茶盏轻拨茶面上的浮叶,闻言,笑到,“无孝有三,无后最大。你这个孙子听孝顺吗?”
“可是,他居然要让宋得之打掉孩子!双生子。老二老三家,一个丫头都生不出来,宋得之一下子怀了俩,这是多大的福气,薛仲扬那个小子居然说不要了。”薛正炜气的吹胡子瞪圆。
他已经派人盯着了,孩子是绝度不能够打掉的,他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薛仲扬那小子杀了他的两个玄孙。
“仲扬倒是个性情中人。”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为了个女人,尽干蠢事!”薛正炜口气里尽是对孙子的不满。
“人有情才能称为人!”
薛正炜此次来,其实是有目的的,看前面酝酿的差不多了,薛老爷开始切入正题了,“法慧大师,你看我这两个玄孙能保住吗?”
法慧只是摇头不语,薛正炜不安了,“法慧啊,我一大把年纪了,都是要入土的人了,什么都不求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子嗣昌隆。薛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子嗣不旺,你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两个爱孩子?……”
“……”
“法慧啊,你想想办法,一定要保住这两个孩子啊!”
法慧没有明说,双手合十,说了一声法号,“阿弥托福,多多行善,荫泽子孙!”
“我一定会多多捐香油钱的。”
法慧又摇头,“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道;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迹世上无完人!”
“……”
“时候不早了,薛老该下山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做善事,虚情假意?不是真心实意的?薛正炜忙起身,对着法慧行礼,“大师,我这些年来,修桥铺路,助学,造福乡里,可是一直都在真心做善事。你刚才的话,我听不懂?难道是我做的不够?”
“善待家人!”
……
从法源寺回来,薛正炜一天都没有平静。善待家人?他的家人现在就薛仲扬,薛季昌,薛泽衍,他自认对他们已经很好了。
还有什么是他没有做到的?
“阿康,你说我对家人还有什么不好的?”
“老爷子,心里念着的都是小辈,待他们都是极好的。”
“可是,今天法慧却让我善待家人。”
阿康想了想,大着胆子说道,“老爷,宋小姐来了香港都快五个月了,你还没有见过她呢。老爷子的态度代表了薛家的态度,薛家不重视宋小姐,外面的那些捧高踩低的自然也跟着学。
法慧大师是不是再说宋小姐的事情。”
薛老爷子敛眉沉思。
“那个女人上不了台面。我要是表了态,她在出门,一言一行都代表薛家,到时候,薛家的脸面别她丢尽了怎么办?薛仲扬现在进入了公司,如果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以后他怎么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