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静曼匆匆赶回别墅时,并没有在房间见到穆煜泽人,打电话也没人接。张妈昨日就请假回老家了,最后还是找的其他人,才知道他在园子里。
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开满了整个园子,红白相间,美得触目惊心,散发着浓浓的馥郁花香。之间有个穿得像花匠全身包装起来的人,手里拿着剪子,正低头在修理花枝,他旁边放了一只装有水的玻璃花瓶,稀稀疏疏插着几枝玫瑰。
这人自然就是穆煜泽。
舒静曼走近一看,才发现问题。他哪是在修剪玫瑰枝叶,明明就是在搞破坏!好好的花长在花盆里,他却一株一株将其拦腰剪短,地上已经乱七八糟堆了一小堆玫瑰残枝。
舒静曼跑得气喘吁吁,刚要说话,原本低头的人一下抬起头来,笑着递上刚修剪好的一枝玫瑰,“给你。”
“你怎么样了?不是不舒服吗?怎么跑到外面来了?”
穆煜泽没有答话,只是笑看着她,见她犹豫着接过玫瑰,又够手把瓶子里的玫瑰连带瓶子一起递给她:“送给你。”
舒静曼觉得自己被蛊惑了,面前的人为什么笑得这么妖孽,这么……好看。红玫瑰本已足够艳丽,可是她怎么觉得,花丛中的人更好看呢?
迟钝半天才地接过玫瑰,舒静曼颇有些傻里傻气地揉了揉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你不舒服……”
“我没事。”穆煜泽又笑了。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能不能别笑了?”
穆煜泽失笑出声。
舒静曼囧得满脸通红,直接不敢看他,好不容易找回声音,“你真的没事了?”
“嗯,走吧。”
“啊?”
穆煜泽将手里的剪子随意一甩,一手搂着她,向别墅走去。俩人身子紧贴,舒静曼甚至还能听见他胸腔里的起伏愉悦。
她一只手抱着花瓶,玻璃瓶里水波来回荡漾着,另一只手则拿着他最先递给她的那支玫瑰,花枝光滑柔软。
光滑?
她突然想起什么。
低头仔细一看,果然,原本长有小刺的地方被人一一剔除了,目光一偏,看向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他的手心并没有贴在她衣服上,而是握拳状。
某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在她目光扫过来前,一下收回了手臂,微微走在了她身后一些。
舒静曼狐疑地瞅了瞅他,随后把手里的单独的那支玫瑰插进花瓶,腾出左手来。
“你帮我拿吧。”
她作势就要把花瓶递给他,然后在他伸手的时候,拿花瓶的手一缩,另一只手伸出迅速捉住了他的大手。
手指相触时,穆煜泽手忍不住一缩,“嘶……”
舒静曼则已经看见他手背下的“盛况”:本来光滑的手心手指,竟扎满了玫瑰花刺,有的地方,还在流血。
舒静曼抓住他手腕不放,仔细一看,再一想到刚才那一堆玫瑰残枝,整个人抽了口气。
不仅是右手,还有左手,同样都伤得不轻。
“你——”
堂堂穆大少爷,也有他搞不定的事,而且,还很狼狈。
穆煜泽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不小心。”说着,就要收回手指,舒静曼喝住了他:“别乱动!”
某人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真的不敢动了。
“小姐,你要的东西。”
别墅的佣人拿着消毒水镊子和棉签,看着面前板着脸的人,声音怯生生的。
刚才舒静曼一进别墅就大声让人取药箱,见人没有反应,又大声重复要消毒水镊子和棉签,样子颇为生气。平日里从不发火的人,突然生气起来,难免让人心生惧意。
这边舒静曼板着脸生气,坐在她面前沙发上的穆煜泽则是面带微笑,笑眯眯的,和她形成鲜明对比。
这样的情景落在佣人眼中,更是迷惑了。
看到舒静曼低下身拿镊子给穆煜泽挑着掌心的花刺时,似乎又明白了些。
原来是穆少爷受伤了。
“别动!”
舒静曼皱眉地看着头顶上的人,她镊子还没接触到他的手,他倒先缩了手。
穆煜泽是笑着的,只是手却不受控制一个劲往后缩。
感情是他怕痛。
几次过后,舒静曼拿镊子的手也有些颤抖了,最后不得不泄气地站起身,“还是叫齐睿来吧。”
某人这下却又很坚持了,“你来。”
“我不行。”舒静曼皱着眉捏了捏手指,一边开始打电话。其实不是她不行,而是某人反应过激,她紧张了。
穆煜泽还想反对,她横了他一眼,“反对无效!必须听我的!”
当齐睿气喘吁吁从外面一路飙车赶来时,得知就是个小小的花刺刺进皮肤,差点没晕过去。他还当他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舒静曼打电话催促他马上来。
怪就怪舒静曼电话里没说清,丢下一句有事找他,马上到就挂了电话。
“你们,可不可以懂事点,不要随便折磨人?”说这句话时,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舒静曼努了努嘴,并不回答他。
穆煜泽则是冷漠脸。
不过,接下来的事却让齐睿笑得没岔过气,以至于穆煜泽竟然怕小小花刺的事传开,成了几人圈子里的乐子。
“泽,需要我给你麻醉吗?”
齐睿摇了摇手里的镊子,看着被舒静曼摁住手的人,打趣道。
“快点!”穆煜泽俊脸上写满了怒气。
只是,齐睿每夹一次,闭上眼的某人手就会抖一次,要不是舒静曼摁住,他手铁定就缩回了。
一个当年胸膛中了都能一声不吭的人,竟然搞不定这小小的花刺,眉头还皱得那么痛苦。
真是笑死了!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花刺都从皮肤里挑了出来,穆煜泽如释重负,笨拙地动了动手指。
笑也笑够了,齐睿叹着气给他消完毒,“泽,不是我说你,你没事去弄玫瑰花那玩意干什么?”视线一扫,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地看到歪歪扭扭插着几只玫瑰的花瓶,顿时恍然大悟般,“泽,这个不会就是你鼓捣的吧?”
“是又怎么样?”穆煜泽很没好气,然后就是直接下逐客令,“你赶紧走!”
齐睿一个趔趄,差点没在平坦的地毯上摔跤,“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吧!刚才是谁帮你把花刺挑出来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某人怒了,“曼曼,送客!”
旁边被点名的舒静曼“哦”了一声,看向齐睿。
“好好好,我走……不过,泽,我说,你不会打算当花匠吧?听我一句劝,工作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你也不差那点钱……”
“滚!”
这次看来是真的怒了,齐睿的脚步声伴随着笑声一同迅速消失在了客厅。
舒静曼看着怒意十足的某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轻声道:“还痛吗?”
某人抬起头来,原本还怒气的脸上写满了可怜兮兮,“痛。”声音拉得老长。
“……”
“很快就好了,没事啊,我们先去吃饭。”
“我的手痛。”
“我知道。”
“你要喂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