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恩挽着白季寒的手臂,一路朝外面走着。
他们走到屋外一片僻静的草地时,陡然在那儿遇到一个熟人。
两人不由得同时停下脚步,朝那人望去。
那人安静地站在花坛边,双手背在身后,十分平静地直视着前方的婚礼现场和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安静无声的模样与这热闹的婚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就那么站在那儿,与周围的一切又显得谐调极了。
而且,他好像也没有离开的打算,似乎在等什么人一样。
“傅叔,您怎么来了?”乔以恩还愣着,白季寒已经牵着她的手,走上前去跟傅誉书打招呼。
是了,站在花坛边的男人正是他们在飞机上遇到过的那个儒雅的外科国手ys,傅明珠的大伯傅誉书。
“季寒,以恩,是你们啊!”傅誉书一见到他们,那张平静的脸上立刻荡开一抹温和的笑,“我还想着这婚礼上的人都不太熟悉,没想就碰到你们了,哈哈!”
看起来,他看到他们很高兴。
乔以恩微微笑了笑,朝他柔声说道:“ys……傅叔,您好!”
她差点忘了上次在飞机上答应傅誉书,会跟白季寒一样叫他傅叔的事。
在她的潜意识里,眼前这个男人,先是她崇拜了好多年的世界顶级外科国手ys,而后才是傅明珠的大伯,白季寒口中的傅叔。
所以,她一点儿也不习惯开口叫他傅叔。
“以恩,很高兴这么快又跟你见面了!”傅誉书脸上都是笑,似乎真像他说的那样,很高兴这么快又跟她见面了一样。
乔以恩笑了笑,没有说话。
很多时候,她都不太喜欢说话,能用微笑表示的时候,坚决不想开口。
白季寒好像并没有那么高兴,牵着她走到傅誉书身边,沉声开口问道:“傅叔,您今天怎么会来参加我大哥的婚礼?我还以为您已经出国了。”
“呵呵!”傅誉书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新郎新娘所站的迎宾方向,淡淡地说,“总归是自己新外甥女的婚礼,既然回国了,就想着怎么也该来参加啊!”
“嗯。”白季寒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也是……”
乔以恩的心思本来是时刻都放在白季寒身上的,但自从傅誉书这个超级偶像出现之后,她的目光就多多少少被他分去一些,这时候也没有发现白季寒的异样。
三人正寒暄着,白沐阳突然从主人家迎宾的那个方向跑过来。
他今天打扮得超帅,整个人阳光得不得了,一举一动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孩子的目光。
“傅叔。”白沐阳难得有礼貌地跟傅誉书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转头对白季寒朗声说道,“三哥,大哥说让我叫你过去一下。”
“什么事?”白季寒不太高兴地问道。
“我不知道……”白沐阳欲言又止。
“到底什么事?说!”白季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
白沐阳为难地摸了摸后脑勺,然后无奈地俯到白季寒耳边小声说道:“大哥说让你代替他,跟荣兰迎一下宾客,他有些不舒服,想去休息一下。”
“你为什么不代替他?”白季寒想也没想立刻反问道。
“他们说我还没有结婚,就是个小孩子,没有资格。”白沐阳说得无所谓极了,他第一次觉得被当成小孩子鄙视还有这层好处。
尽管白沐阳的声音已经尽量压低,但就站在白季寒身旁的乔以恩还是听到了。
要白季寒现在过去陪荣兰迎接宾客?
白文礼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荣兰!
谁都知道那女人对她老公不安好心,难怪白沐阳不敢当着她的面大声说出来。
“季寒……”
她刚想说陪白季寒一起过去,丝毫不想给荣兰机会跟他单独呆在一起。
却不料一旁的傅誉书突然开口道:“就让季寒去吧!他身为文礼的兄弟,替兄长做这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以恩,你就陪我这老头子在这苑里闲逛一下吧!”
乔以恩的话被堵住,好像除了想陪着白季寒不想给荣兰任何机会接近他这个理由之外,并没有其它什么理由能拒绝傅誉书的邀请。
所以,她抿了抿唇,淡淡地道:“好。”
白季寒听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一张俊脸立刻阴沉下来。
他就那么盯了她几秒钟,突然什么也不说像堵气似的转身就走。
“季寒……”乔以恩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却见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白季寒这傲娇的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收敛一点啊!
她这么快答应傅誉书也并非出自她的意愿啊!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啊!
白季寒走了,白沐阳也走了,这里就只剩下她和傅誉书。
看着白季寒很快就走到荣兰身边,接替了白文礼的位置,乔以恩心里的醋因子又开始作祟了。
“以恩,走吧!陪我在这里四处走走,我一个人还真是有些无聊呢!”傅誉书笑着说。
乔以恩收回看着白季寒的目光,朝他淡淡地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好。”
两人漫步地草坪上,一时之间都没有开口说话。
乔以恩心里太记挂着白季寒,时不时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上一眼,见他没有理睬荣兰,心里倒是小小的安慰了一下。
“以恩,你很担心季寒吗?”傅誉书突然停下脚步,朝她笑着问道。
乔以恩微愣,停下脚步看他一眼:“没有啊……”
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一点儿也不像新闻里出现的那样严肃死板。
甚至,他的目光之中还带着一股十分明白的意味之光。
下意识的反驳,在看到他脸上那抹了然之后,觉得自己有些欲盖弥彰。
“你怎么知道我担心他?”乔以恩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我才不担心他呢!”
“别以为小声我就听不到,傅叔的耳朵可厉害着呢!”傅誉书笑着打趣。
乔以恩飞快抬头看他一眼,不理他的打趣,饶有兴趣地问道:“傅叔看出我担心他什么了?”
傅誉书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缓缓地转头看向白季寒的方向,悠悠开口道:“其实也说不上是担心,你只是在吃醋。”
他说完,转头看向乔以恩,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被他一语点穿心事,乔以恩面色一红,嗔道:“傅叔取笑我!”
就连傅誉书都能看出她在吃醋,她这是表现得有多明显啊!
“呵呵!”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傅誉书笑道,“以恩,傅叔也有年轻的时候,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们小儿女的心思呢!”
乔以恩一听,倒是来了兴致,紧紧地盯着他问道:“那傅叔年轻的时候非常非常喜欢过一个姑娘吗?”
她本来不是八卦的人,但这时候能跟自己偶像如此近距离接触,自然而然地想要知道更多有关他的事情。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傅誉书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产生一股亲切之情,就好像他们原本就是很亲近的人一样。
傅誉书听她这么问,微微愣了一下,双眼恍惚地盯着她,好像在看她又好像根本就没有在看她一样。
这种眼神乔以恩实在是太熟悉了!
因为曾经很多时候,她都被人当成是乔以心这么看过!
那些人当时看着她,完全就是这种眼神!
她不知道这个她最最尊敬的长者,此时为什么会拿这种目光看着她。
但,她感觉很不自在。
突然,有那么一刻,她有些后悔问傅誉书那个问题。
一直盯着她看的目光并没有消失,而眼前的傅誉书好似陷入了回忆一样。
尽管乔以恩心理有些不舒服,但是身为晚辈的修养让她没有发作出来,而是任由傅誉书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傅誉书才恍然回神。
“不好意思,以恩,我失礼了。”作为一名儒雅的绅士,傅誉书自然知道自己方才一直盯着一名晚辈看很不好意思。
为了掩饰眼中的落寞,他转头看向一旁。
乔以恩也感觉有些尴尬,转开视线有些慌乱地说:“没关系,是我多问了。”
如果不是她问他那个问题,他可能也不会看着她失神吧?
可到底他又将她看成是谁了呢?
气氛沉默了几秒,傅誉书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乔以恩,温和地笑道:“你问我有没有非常非常喜欢过一个人?当然是有的。”
乔以恩没想到他此时还想着回答她的问题,有些讶异地回头看向他。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盯着她看时眼神里也带着淡淡的欣赏。
那种欣赏就好像在看一件摆在架子上的古董一样,纯粹干净,不含一丝杂质。
乔以恩安静地等着,她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要说。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着。
最后,傅誉书收起那丝欣赏的目光,带着一股淡淡的亲近之情缓缓地说道:“以恩,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乔以恩也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
傅誉书温和地笑着,转开目光看向远方的蓝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以恩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开口去问什么。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八卦别人生活的人,之前之所以会那么问,完全就是下意识地问出来的。
这时候,见傅誉书明显没有再深说下去的意思,她自然选择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再开口说话。
尽管对他口中那个跟她长得很像的故人,充满好奇之心,但她就是能忍住不去问他。
这就是乔以恩,清冷孤傲,好像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傅誉书突然回头,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温和地笑道:“就连你这性子也跟她很像。”
完全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乔以恩愣住了。
性子也很像?
这世上竟然还有像她这样性子的人?
“真的很像吗?”乔以恩睁大眼睛,嘴巴不受控制地问道,“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她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