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爱上季念了…
如果不是佳忆亲耳听见,她都不敢相信,这样没有底气卑微小心得让人心疼的话,是从苏沛白口中说出来的。
字字滴泪,连断句语气都让人难过得没办法呼吸。
佳忆的心口一阵阵紧缩,微微皱眉,开口:“你这是…”
她的回答还没说完,苏沛白眼神骤然冷凛,像是瞬间改变了主意和决定一样。
他大步跨回来,重重地将佳忆掐进怀里去,出口的声音带了丝丝寒意和浓浓的专断:“你不用回答,我不想知道!”
佳忆发烫浮肿的脸在他的手里挤压,微微变形扭曲。
苏沛白却是一点都不介意,紧紧锁着她眼神深情专注,又带了浓浓的狠戾:“我不管!不管你有没有爱上别人,你永远都别想要逃开我的身边!”
现在的苏沛白已经将所有的底线原则,面具伪装种种全部抛掉,在佳忆面前像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
他不让她走,不接受她爱别人。
苏沛白的全身都在发抖,在佳忆脸上和背上的手,像是烧红了的烙铁一般,又烫又硬。
佳忆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自己像是坐着一叶扁舟,行驶在充满了迷雾窄窄的小河里,没有方向没有决定。
后退的日子不好不坏,迷雾前面不知道是死路还是桃源。
很热,因为紧张因为激动,加上原本就过敏发烫的体温,让佳忆的脸上不断有汗水流出来。
粘腻腻的将苏沛白的手和肩头的衬衣都打湿。
“苏沛白…”
佳忆开口喊他的名字,语调不明,心虚又惶恐。
苏沛白不回答,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稍稍闭眼,佳忆用了很大的力气,强迫着自己用沙哑的嗓音继续说下去:“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不是季菡呢?”
如果她不是季菡。
而苏沛白却对她动了心?
这算什么?
这句话直接戳进苏沛白心脏的正中间,他身体突然一僵,俊朗完美的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决然而清冽的笑容来。
他的脸依旧面对着佳忆,可是那双眼睛却成了两个空洞,或者是两处冒出缭缭白气的寒潭。
那样的白气将佳忆整个人都包围在其中,既冰寒,却安心。
苏沛白微微笑,眼神中光彩大放胜过日月清辉,他开口一字一顿:“如果你不是,那我就去死!”
“你!”
佳忆被他那样的回答和语气吓呆,她浑身重重地一震然后用力地投进他的怀中。
“苏沛白,你在说什么疯话!”
眼中又有泪流出来,佳忆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一点都不好,我又笨又傻又自私又懦弱,你何必!”
何必要这样子对她…
佳忆心头惊喜又害怕,惊喜是从苏沛白那句话中,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他对自己动了心。
害怕却是因为…
如果她真的不是季菡呢…
现在这种情况真是说不明白了,佳忆咬咬唇,浑身突然迸发出惊天的勇气。
该死的人是自己,该下地狱的也是自己,苏沛白从头到尾都没错…
她伸长了手臂将那份文件袋拿过来,泪眼迷蒙地就要扯开。
这里面的哪里是一份亲子鉴定啊,是对她和苏沛白两人最终命运的鉴定!
信封上面的塑胶封条非常严实,佳忆在紧张和慌乱之中,扯了好几下都没扯开。
于是她索性将信封翻了个面,直接要强硬要去撕开信封,然后手被按住。
天旋地转间,那样清洌的带了冷香的唇就覆盖上来。
好…凉爽。
明明是被苏沛白压着躺到了病床上,佳忆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飞到了天上去一样。
飘飘忽忽的。
心尖,唇舌,指头,肩背,就连头发上都颤颤巍巍地开出花来。
原来这就是…爱。
像是本能一样,佳忆放任着自己的双颤抖着攀上他的脖子,笨拙而不熟练地回应着他。
得到佳忆的回应,苏沛白的动作越发激进亢奋,他鼻子呼出的气越来越灼热粗重,心跳也越来越迅速越来越积急切。
他像是一个神奇的吃不饱的软软清洌的海绵,肆意地将佳忆口中的甜美,她的不安和忐忑全部都吞噬过去。
眼看着佳忆快要因为缺氧而晕过去,苏沛白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吴佳忆!”
苏沛白低沉沙哑地喊她的名字。
佳忆也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因为太幸福,因为太紧张。
出口的声音软绵绵的快要掐出水来:“嗯。”
优美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苏沛白双眼沉沉地看着她:“你听我说。”
他的手从佳忆的手掌到手腕手臂,最后停在她的脸颊旁边。
苏沛白的身子又压下来,两人同样滚烫紊乱的呼吸冲撞交融在一起:“我的身体我的心,都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你是季菡你就是季菡,我绝对没有弄错。”
苏沛白的指腹细腻温润恰好,在她的脸颊唇角和眉眼之处流连:“我爱你,我爱的人一直都没有变,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不管你是什么身世,长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一如当初,生生世世。”
我爱你,一如当初,生生世世。
佳忆被这几个字彻底征服打败,她全身都血液都沸腾燃烧,在苏沛白的怀里就快要窒息而亡。
“等等…”
佳忆用自己最大的理智,阻止了苏沛白又要吻下来的动作。
她用力地往床头移动一点点,逃离苏沛白的禁锢范围,她脸上的温度才稍稍降了一些。
开口的声音快速而且果断:“抛开亲子鉴定不说,过去发生什么事情暂且也不提。”
“我的名字是季菡还是吴佳忆都没关系,完全陌生的记忆,还有完全陌生的脸,你确定可以接受?”
从佳忆这个角度看过去,苏沛白的脸刚好就在天花板的灯的光晕之中。
柔和明亮的灯光在他脑后发出一圈一圈的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恰如神祗。
他脸上的表情平淡中带了些温情,开口一字一顿:“我,爱,你。”
“爱你这从来不曾说过好听话的舌,爱你胸腔里跳动着的那颗心,爱你身体里住着的这个灵魂!”
苏沛白的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那个灵魂之后戛然而止,像是一首渐进激昂振奋人心的曲子,到最高潮之处骤然停顿,让人的心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
他缓缓地叹气,像是无尽怅然又有些委屈,开口问佳忆:“你前世是不是给我下过什么蛊?”
“我…”
佳忆开口又只说了一个字。
唇舌被堵住,苏沛白这个吻变得无比的温柔。
像是一片微微清凉的云,在佳忆的唇上融化成了温热的水。
不知道是药效的作用,还是苏沛白这个心灵疗法,佳忆觉得自己身上好像一点都不痒了。
刚才因为浮肿紧绷得难受的皮肤也感受不到了。
她动了一下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却被苏沛白一个闷哼,将手伸进她的衣服里去。
佳忆大惊,上次在沈昊订婚宴上的回忆骤然回想,她开始用力地不安地挣扎。
苏沛白以为她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心中一痛几乎是用了蛮力想要征服她。
两人拉扯间,病房的大门被砰地一声被推开来。
苏沛白下意识用身体护住佳忆,转身朝着门那边看过去。
林每一,许文怡,邱亚,还有曾晓年…
那几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精彩。
最不怕死的果然还是林每一,她开口愣愣地:“沛白哥哥,你们…”
“滚出去!”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苏沛白猛然发出的吼声打断。
林每一唇一扁,转过头有些委屈地看了看许文怡,为什么被骂的总是她。
安抚地拍了拍林每一的肩膀,许文怡对林每一使了个眼色,趴到她耳边道:“你沛白哥哥好事被打扰了,当然心情不好。”
林每一听完这句话心里平衡多了,又眨巴着眼睛想去看被苏沛白护着的佳忆。
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佳忆伸手将身前的人推开:“你们怎么来了?”
这话出口,才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已经好多了,清脆干净。
“每一说你过敏了,就过来看看。”
许文怡笑笑,开口说着走过去。
眼神在佳忆病床上的资料袋上一扫而过,她身后的另外几个人,也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地跟着走进来。
曾晓年脸上明显有些心虚,看了看许文怡然后微微低头走到苏沛白身边来,主动招供:“总裁,鉴定的事情我什么都没说,是每一小姐说的。”
怪不得,这些人哪里像是来看过敏的啊…
无比烦躁地摆摆手,苏沛白呼出口气站起身来去洗手间。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病床上的佳忆。
四个人八只眼睛,形态各异,但是眼里探究的光却是如出一辙。
被看得实在是没有语言了,佳忆双手一摊,主动招供:“问吧。”
林每一开口,眼中掩饰雀跃八卦和好奇:“佳忆姐姐,我们刚才是打扰你们了吗?”
“…”
佳忆挽起衣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虽然是疹子已经没有了,但是皮肤上还是有点点的红斑,她并不想回答林每一这个八卦的带了颜色的问题。
林每一也不气馁,稍稍跟佳忆靠近一些,继续追问:“佳忆姐姐,你跟沛白哥哥相认了吗?”
相认?
说得好像自己跟苏沛白是多年重逢一样,虽然不知道事实如何,可是佳忆心里真的是不记得那个人啊。
于是她老实地摇头:“没有。”
林每一急了,躲了躲脚语气激动地问:“那你们…”
话刚出口就被许文怡一把拎开,双手抱胸看着佳忆:“那你们是危急时刻发现真爱,天雷勾动地火瞬间就把持不住了是吗?”
这话说得…
佳忆的眼神微微怜悯地看了看曾晓年,面对着这样一个直接毒舌许文怡,也不知道他平常的日子,应该是怎样的水深火热。
曾晓年缩了缩肩膀,似乎并不愿意接受佳忆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