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
季念的眼神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冷冷地重复一遍这两个字。
在场的人不自觉地浑身一抖。
张一旗点头,继续说:“花园,酒窖,厨房,海滩等等都找过了,没发现。”
季念皱眉,手指有节奏地敲在椅子扶手上。
片刻之后继续问:“出海的游艇…”
话没说完就停下,就秦菁那点能耐,她是不可能自己开游艇出海的。
于是转了语气道:“昨天下午到现在有渔船停靠吗?”
张一旗愣住,他刚才就急着在岛上四处找人来,还真没有想到这点。
季念皱眉,语气稍冷:“调监控,查渔船。”
说着干脆利落地起身,上楼去房间洗漱。
说不疑惑是假的…
从最开始认识到现在,季念对秦菁总是各种欺压设计,说到底还是…秦菁那人好欺负。
她就像只小猫咪,怒起来了也会举着爪子挠你两下,可那两下对季念来说真是不痛不痒。
他习惯了掌控全局,虽然那只小猫咪不见得有多么可爱,但总体来说小猫咪还是很温顺听话的,就在他几乎习惯和默认了她存在的时候,它却突然撒丫子跑了,这让季念心中很不是滋味。
刮胡子的时候,居然不小心被刀片挂出条伤口来。
按了三根棉签才将血止住,他烦躁地想要抽烟。
站在二楼,能够清晰地看见大家忙碌找人的身影。
她居然跑了?
她怎么会跑了呢?
季念心中只有这两个疑问,想着找到她一定要好好给她个教训,脚下不知不觉地朝着她的房间走过去。
别墅的房间都很大,相较于这样巨大的奢华的房间来说,秦菁真是有些寡淡晦暗过了头。
她的衣服不多,化妆品更是几乎没有,就连所有女孩子都爱的零食她都不喜欢。
床上的被子和衣柜都收的整整齐齐,地板干干净净,桌椅沙发都是一尘不染。
这个房间,跟记忆中季菡那永远收不整齐的房间,真是完全不一样…
季念皱眉,心中想起以前看见的关于秦菁过往的资料。
她五岁的时候母亲去世,父亲娶了个凶恶吝啬的继母,偏偏那继母又不能生。
久而久之,凶恶的继母对秦菁生出一种巨大的怨气,在大家都还在父母脚下撒娇讨乖的年龄,秦菁已经需要提着菜篮出门买菜了。
季菡从小都被宠到天上去,所以她的性子里始终有骄傲和娇气的影子在。
而秦菁却完全相反,她从来都是自卑的不幸的,所以她一直都过得小心翼翼沉默隐忍,所有女孩子应该有的爱好和娱乐她都没有…
她好可怜。
季念心中莫名生出一种叫做怜惜的情绪来。
烟也没心思吸了,他胡乱掐灭,转身正想去看看张一旗调查得如何了,心念一动又想到最近被她宝贝得很的玫瑰花来。
应该没有被雷雨打坏吧…
他这样想着,便从秦菁房间的门出去,去露台上寻那盆玫瑰。
刚出门就看见那个躺在花盆旁边的人,季念的心有一瞬间的紧缩,像是昨晚子弹转弯那一刻的心悸。
他来不及分辨这种情绪的由来,快步上前去扯她:“你怎么在这?”
将她扶起来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她的衣服全部湿透了紧紧沾在身上,脸上还有几片树叶,她双眼紧紧闭着,脸色红的很不正常,呼吸急促,整个人的温度烫到不行。
季念一把将她抱起来,大声地喊她的名字:“秦菁!”
没有丝毫回应,她的眼睛甚至都没有睁开一下。
这下子是真的慌了,季念五步并作两步,抱着她飞一般地下楼,像发疯一样朝着科研所那边去。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感谢这个高端医疗研究所的存在,从城堡过去不到三分钟,秦菁很快就被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生接进了治疗室。
五分钟之后张一旗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刚才从佣人那里知道了秦菁在露台的消息,下意识地不安又心虚:”老大,对不起,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到。”
说话的同时,张一旗恭恭敬敬地弯腰道歉认错。
腰弯成九十度,可是头顶的人却是半点没有回应。
任凭他军校毕业也弯久了也有些吃力,忍不住侧眼偷偷看过去。
季念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可那双眼睛,却是和之前有了些不一样…
具体哪里不一样,张一旗这个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任何感情细胞的人真是想不出来。
弯腰久了头晕,张一旗实在坚持不住了。
自作主张地偷偷直了些,情真意切地做检讨:“她应该是喝多了睡在了花盆旁边,谁知道后来又下雨,也怪我们没有往那去寻…”
“算了。”
他的检讨说了一半,季念却是突然摆手止住他的话。
季念垂下眼睛,睫毛微微颤抖。
心里有些难过,还有些愤怒。
难过是因为,这事最应该怪的还是他自己。是他让佣人们隔离秦菁,同时将二楼的卫生全部交给她,禁止所有的人上楼来,这才让大家忽略了去露台找她。
愤怒却是因为,秦菁心中该是有又多么苦闷难过,才这样借酒浇愁睡在露台?
她是觉得生活无聊,没有意思,借此发泄吗?
心中的无名火越烧越旺,然后各位专家相继从手术室里出来。
他们好歹也算是全世界有名的专科专家,现在居然全体会诊一个小小的感冒发烧,所长干咳两声道:“没事,就是受了风寒,现在挂了点滴,很快就醒了。”
季念点头,礼貌道谢。
有护士将秦菁从手术室里推出,从季念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人竟是出奇地消瘦。
被子盖着就像一个纸片人一样。
他的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抬脚跟上去。
秦菁的脸色正常了些,只有双唇还嫣红得过分。
护士将她安顿好,便恭敬地冲季念弯腰行礼退了出去。
整个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季念的椅子一点一点一点地,朝着她的病床靠近。
像是感觉到了一样,秦菁闭着眼支吾了两声。
“你说什么?”季念沉声问了一句,偏头靠近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