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在哪呢?说是在龙天驹的海边小楼里?肯定不行,龙天翼那爱吃醋的性格,肯定又要胡思乱想了为了不再节外生枝,林雨红撒了个善意的谎言:“我在一个同学这里,因为,因为这段时间你太忙了,又发生了这样的事……”
“同学?”果然龙天翼的小心眼又冒出来了:“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林雨红笑到:“当然是女同学了。”她有点心虚,又有点骄傲,这证明龙天翼心中还是很在乎她的。
好在龙天翼并没有深入探究,要是在以往,他肯定会一探到底,宁哥水落石出的。但是他现在没有!林雨红甚至已经向以前的一个女同学打好了招呼……
此刻的她有了一丝想法:他真的有点与从前不同了。
或许他会亲自过来接我呢,到那时他再追问也未尝不可!她想,心里又有了一丝小小的紧张。
“好吧。”他不再追问,而是说道:“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让阿黑来接你。”
“我在美夕海滩散步,一个人。”林雨红答道,幸好是叫阿黑来接,林雨红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不知为什么,现在的她越来越在意龙天翼的想法了,时时处处都先从他的角度去想。自从发生了老太太这件事后,林雨红仿佛觉得自己越来越理亏了似的。
“你等着,阿黑马上就来。”
林雨红马上给龙天驹发去了一条短信,说自己走了,是龙天翼派人来接她走了。发完短信后,她匆匆步出了小楼,来到了美夕海滩。
“对不起,雨红,最近发生的事……对不起我一直没时间照顾你,你不怨我吧?”龙天翼的声音有些嘶哑,面容也显得有些憔悴,他握着林雨红的手说。
林雨红忙说到:“不是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那天,我真的不该那样冲动,不该那样任性,是我错了,请你原谅。”她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因为龙天翼的憔悴让她看起来觉得很是心痛。
“不,不怪你,也许,也许是我们这一步走得太急了……”龙天翼声音低沉,满脸的懊恼,他拉着林雨红的手,满脸歉意地说:“雨红,对不起,现在我恐怕给不起你想要的婚姻和名分了,暂时给不起了……你看,奶奶现在这个样子受不得半点刺激……”
“我知道,我知道。”林雨红忙说,这样的结果已经比她预想中的好多了,本来她以为龙天翼会恨她一辈子的。
“不,你不知道,我其实心里很……给我时间好不好?好不好?等祖母的状况好些了,我一定一定会……”
不容她说完,林雨红已经点了一连串的头,说了一连串的好了。
谁会想到当初火星撞地球一样的两个人,现在会变得如此客气了呢?林雨红是因为心里对龙天翼有了爱,有了深深的眷恋,所以她才会变得如今日这般卑微。因为爱会让人变得包容,因为爱会令人付出和奉献。
而龙天翼为何又变得如此懦弱了呢?
究其原因可能有两种可能——
一是,因为他自己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与林雨红的过往的那些轰轰烈烈的感情经历还没有在他的脑海中恢复过来,他现在有的只是对林雨红的好感和他已经知道了的林雨红是他儿子的亲妈的身份。从道义上讲,他应该为她负责。
二是,祖母的意外瘫痪,实在又是因为他和林雨红的莽撞行事有关,所以他的心里充满了内疚。
“你暂时不要在祖母面前出现好吗?”
“好,好!”林雨红又不住地点头。
“也不要在龙腾公司出现了……”
林雨红又使劲点了点头。
“离开这里……回国去好吗?”龙天翼顿了顿说:“我让人先送你回国,我稍缓一些再回来……对了,我已经令人安排好了你的住处,到时候会有专人来接你的。”
林雨红一愣,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她貌似没听懂龙天翼在说什么,张大着一双惊讶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呢?”
龙天翼的声音放得更低了,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请求很过分,可是为了老祖母,他还是硬着头皮重新说了一遍:“你自己先回去好吗?”
这次听清楚了,一字一字都听清楚了,林雨红的心轰然垮塌了,向下沉,向下沉……可是还没有重量,连碎片的重量都没有了……就像团被撕碎的烂棉花,飘飘荡荡,四处游荡,没有归宿。
“好……我答应你。”她的泪在眼眶里打转,没有流下来——他还是选择了退缩!他现在都不敢同她走在一起了!来时做得那样的轰轰烈烈,去时却是一个人的孤孤单单……
说实在的,她很失望很失望。
可是她仍然顽强地点了点头,顽强地没有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她只是轻轻地地对他说:“让我回岛国去,行吗?”
龙天翼一愣,随即回答道:“好吧,只要你愿意,去哪里居住都可以。”
她胸膛中的碎片终于尘埃落地,连呼吸都变得轻飘飘了起来。她不是真的想要去岛国,她好不容易才逃离了岛国,怎么可能又主动去陷入总理大人的魔窟呢?她只是最后不死心地想要试探试探他,可是他却一下子将她放弃得如此彻底!
“呵呵——”她惨淡一笑,气虚地说到:“好吧,我去向同学告别一下……”
“嗯,我让阿黑送你去。对了,你放心吧,若是你一定要去岛国,我会经常过去看望你的。”他似乎也看出了林雨红眼中的悲凉,所以他又极力地补充上了这一句。
哈哈,有必要吗?有什么意思呢?无所谓了,林雨红再次感觉自己的心快死了。
看着阿黑载着林雨红离开了别墅,龙天翼的心情复杂极了,他的思绪在痛苦中如潮水般不断翻滚着——
那一夜,他亲自喂老祖母吃完晚饭又陪了她好一会后,知道祖母进入了梦乡,他这才悄悄折返身回房去睡了。睡到半夜,他被老管家唤醒了,说是老夫人醒了,要找他聊天,于是他忍住疲倦,马上穿好衣服来到了祖母的寝室中。
看着龙天翼靠着老夫人的床榻边坐下后,老管家悄悄地退了出去,出去时又悄悄地将寝室的门关上了。
“天翼,我要与你说件事……”龙老夫人今夜的神色看起来很好,语言非常的清晰,这令龙天翼的心里非常的欣慰,哪怕这半夜被人叫醒的疲倦呢。
“说吧,奶奶,我听呢。”
“孩子,你怪我吗?你怪我不许你同林小姐往来吗?”龙老夫人今夜的思路貌似也非常的清楚。
“不。”龙天翼摇头,能看到祖母在语言和思虑上有如此清晰的表现,他心里更觉高兴,当然不能逆了祖母的意思了。
“哎——”龙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你就算是心里怪我,我也没法了……”
这话什么意思呢?聪明的老祖母虽然双腿瘫痪了,但是脑子还是灵光的啊,即便自己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她心里还是清楚得很啊!龙天翼有些惭愧地略低了头。
突然龙老夫人问道:“林小姐是不是个孤儿?”
不知道老祖母为何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来,龙天翼一愣,随即点头道:“是的。”
“天翼啊,你肯定当我这个奶奶老糊涂了吧?”
“没……没……怎会呢?奶奶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智慧的女人了……”龙天翼忙抢过话来说,不过龙老夫人却并不听她的这套恭维,而是自顾自说下去,龙天翼只得静静地听着。
“其实我早就打听到了林小姐是咱重孙子的亲生妈……”
什么?龙天翼大吃一惊,呆呆地望着老祖母的脸——奶奶她怎么知道这些?
“我问过阿黑,也派人去仔细调查过林雨红的身世……(她连林雨红的全名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是个孤女,和一个混帐继兄住在一处肮脏破烂的棚户区房子里,她的继兄是个烂人,她也从小就干着一种见不得人的事……”
说到这里,龙老夫人停顿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龙天翼的脸。龙天翼被她的眼光盯得快无处遁行了,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你也许是忘了这些吧?你应该是记不起这些了……”龙老夫人收回自己的目光,像是给了他一个面子,想她如此身份高贵的一个孙子,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做过小偷的女人!所以,她宁愿相信他还在病中,还未恢复记忆。
可是龙天翼却有些坐不住了,他实在没想到远在A洲的老祖母,看似不问世事的时常病着,暗地里却是如此的精明,发生在儿孙们身上的事情,居然都没有逃过她的法眼!他的背脊梁不禁有些发寒了……
老祖母是怎么看出他已经恢复了记忆的破绽呢?
若是他丁点都没有恢复记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从林雨红再次出现在龙腾大厦的那一瞬,他就恍惚有些记忆了……渐渐地随着和林雨红的相处,那些过往的记忆便一点一点地开始被唤醒。特别是那一夜,林雨红冲着他竭斯底里的大发脾气后,他的记忆几乎就恢复了一大半,不然他怎么可能那样高调地带着林雨红来向他的祖母宣誓呢?
只是,他为什么要一直假装自己完全没有恢复一点记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