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俊基遵守了承诺,换回宫欣燕以后没对众人出手,只调侃式的对赵荀说:“兄台,你出手太重些了吧。”
“情非得已,请宫兄见谅。”打斗停息,赵荀再看昏迷中的宫欣燕,觉得下手着实重了些,刚刚那一掌,起码能让人昏迷上一天,因为他曾经找野猪试过,那野猪足足沉睡了十四个时辰。
戚华则与他的看法不同,她瞧着宫欣燕只能说出两个字——活该。
废话终归是废话,赵荀客气一句之后,就忧心忡忡的看着九泉,其他的人早已从他眼里消失。他叫来史儒给九泉把脉,史儒只看一眼就叹息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奈何少年多夭残,哎……,九泉就算不死,也得终生瘫于榻上。”
赵荀急切的问:“如果现在有玉芝花,还有救吗?”
貌似刚才史儒看书过头,除了令人发笑的憨态,说话也文绉绉起来,差点没急得赵荀跳脚。他说:“若晚一步,命休矣。”
“戚华。”赵荀一副冷冰冰的脸转向戚华,眼中尽是坚定不移的的决绝,伸手道:“把玉芝花拿来。”
“我……我……”之前的戚华在这事上的立场是坚决反对,经过九泉舍命也要保众人,她的决心开始动摇。可也只是动摇,并没有坍塌,她拿不定主意到底给不给?
“你们为何有玉芝花?难道……”宫俊基吃了一惊,难道朱元臧的话的真的?!玉芝花真被人盗走。可他转念一想,不可能呀,眼前的几人连他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从将军府盗走玉芝花,这事太蹊跷了。宫俊基试探着问:“难道就是你们偷了将军府的玉芝花?”
无人理睬他,但沉默已是默认,这让宫俊基更加感到有阴谋。
“给我。”赵荀的脸慢慢变得惨白,一字一顿道:“别逼我。”
再猛的女人本质还是女人,戚华心虚了,声音不再像平时那般刚猛,柔软无力的说:“可没了玉芝花,就抓不住麒麟蝉,没有……麒麟蝉,就……就救不了小姐。”
少废话,赵荀动手了,只听“噔”一声脆响,赵荀的拳头让宫俊基用紫星击弹开。
“宫俊基,你想出尔反尔!”赵荀恶狠狠的说。
宫俊基陪着笑脸道:“兄台别误会,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比如既能用玉芝花帮你义弟解毒,又能利用玉芝花去捉住麒麟蝉。”
“有!”史儒突然插嘴道:“我差点忘了,刚我看到《百草书》的续篇,据上面记载,玉芝花又叫水晶之花,是极其罕有且特殊的植物,不需要水和土壤,生长于蓝水晶……”
“说重点!”赵荀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史儒也太不懂事了,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唠叨些没用的玩意,活该三十五长得像五十三,时尔精明,时尔愚钝,怎么看都像有老人痴呆症。
史儒插入正题:“玉芝花的解毒功效很强,再厉害的毒,只需一片花瓣就能解去。且,它的灵力也很强,就算只有花蕊,也能吸引来灵力之王——麒麟蝉。”
“呃。”三个人发出同样的声音,这个消息太让人惊喜高兴了,赵荀更是激动得无法言表。
戚华再一次夺过《百草书》,目不转睛的看着书上的记载,嘴里不停念着:“太好了,太好了,小姐有救啦。”是呀,如果不是这样,整朵花都得被赵荀抢走,正宗的辣手摧花。
事不宜迟,戚华也不再有啥顾虑,从怀里掏出赵荀给她的布袋,轻轻地从布袋里取出一个白水晶盒。通过晶莹透亮的水晶盒,能清楚看见里面有一颗鸡蛋大小的蓝水晶,一朵美丽的花正在蓝水晶上鲜艳的开着,其花有四片比婴儿的脸蛋还嫩的粉红色花瓣,中间盛着好似比烈火还赤热的血红色花蕊,犹如身着红衣的百花仙子站在万朵粉红百合上一般,加上优美的蓝水晶和纯洁的白水晶的陪衬,更是叫人无比惊艳,万般痴迷。
“快呀!”大伙都看入迷了,唯有赵荀一心担忧着九泉,无心观赏,催着戚华取花瓣。
戚华小心翼翼的打开白水晶盒盖,就像生怕弄伤弄疼玉芝花一般,缓缓的把手伸进白水晶盒里,拈着花瓣轻轻地一用力,静悄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感受着那一丝丝如尘埃落地般的微弱声,终于——好似过了一个光年那样漫长的时光,花瓣脱立了母体,安然的沾在戚华的手指上,大伙都松了一口气,露出喜悦的面色。
史儒像迎接自己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怀着发自内心根源的开心,双手小心翼翼的捧过花瓣,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它,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它,全身心都投到花瓣的身上。他跨着小碎步慢慢朝密室外走去,他要将这漂亮的花瓣变成神奇的解毒仙药,以此为身为医者的头上升起一道绚丽的光环。
眼见就要走到密室门口,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将史儒手里轻盈的花瓣卷起,在空中漂浮着翩翩起舞。众人的心弦都绷得死紧,全神贯注的盯住飞舞的花瓣,却又都不敢去抓它,怕一不小心把它给抓烂了,也怕大家不够默契,一起去接它时造成拥抢的局面,那样花瓣就必毁无疑。祈祷,大家只能祈祷,一众高手能与猛兽抗击,可面对这如此脆弱的花瓣却只能束手无策。万幸中的万幸,风停了,心宽了,花瓣摇晃着落下,在着地的前一刻被史儒轻轻地接住。
“好险。”大伙不由得都擦了把冷汗。
“大少爷,我……”天有不测风云,谁知就在此时,一个少女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听见“啊”一声尖叫,少女的小脚将史儒的双手和花瓣一起踩在脚下。实在太大意了,适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全在花瓣上,竟无一人听见密室外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就是这个弱智的疏忽,造成了无法弥补惨剧,花瓣已被无情的踩成花渣。
不过,说来也怪,他们在密室里打杀叫喊,居然都没被嗜灵军找上门,难道这些嗜灵军真的是吃素的?!先不管那么多,且看这少女有何反应。
少女见所有人都怒视着自己,声音变得比蚊子还小:“大少爷,我总算找到你了。”
赵荀双目通红,火冒三丈,千小心万注意,结果还是没能抱住救命花瓣。他冲着少女愤怒的吼叫着:“我杀了你!”
少女吓得浑身打颤,缩着身子躲到宫俊基身后,一副因受到威胁而害怕的委屈小猫样。
宫俊基也很生气,不过早说过,他是个有理智的男人(除了在希灵梦面前碰上欧阳玉)。他拍了拍少女的肩膀,上前拦住怒火中烧的赵荀,满脸堆着赔礼的笑容,劝道:“兄台,先别生气,这是我的丫环,她也是无心之失。”
赵荀哪会听他辩解,使着蛮力要挣脱宫俊基,说什么也得出出气,那些所谓的怜香惜玉都是他妈的狗屁。
宫俊基见根本拦不住,连忙使出杀手锏,说:“你义弟现在性命垂危,还是赶快救他为要紧,晚一刻就多一分性命之忧。”
还是这招管用,赵荀闻言立马冷静了些,把愤怒先搁在一旁,把丫环也先搁在一旁,赶紧找戚华再要玉芝花瓣。
戚华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史儒,“史儒,抓麒麟蝉真的只需要花蕊就行了吗?”
史儒捧着被踩碎的花瓣,心拔凉拔凉的,五脏全都要碎了,哪还管她的啰里巴嗦。
无奈,戚华想到瘫睡在床的小姐,心里实在舍不得再摘去一片花瓣,可她又惹不起众怒,犹豫片刻之后,还是又摘了片花瓣给赵荀。再由赵荀狠狠地拉回失神中的史儒,并把花瓣交给史儒,史儒却没伸手去接。
经历过刚才的意外,史儒也学乖了,不再被激动的喜悦蒙蔽心智。他将新的花瓣和已碎的花渣交由赵荀暂时保管,自个跑出密室去拿所需的材料。稍过了片刻,他就拿齐材料进了密室,同时给医馆的大门多加了两把锁,还牢实的关紧了密室门,以防再出纰漏。
一切准备妥当,史儒按《百草书》的记载,先精心调制出药引,再将药引末撒于干荷叶之上,接着再将花瓣轻轻摊放在药引末上,为了不浪费玉芝花瓣,他又将踩碎的花渣撒于花瓣上。这还不算完,还得用三分文火熬一壶人参汤,将荷叶置于汤气之上。余下就只剩等待,等待玉芝花瓣把药引和人参汤气吸收饱满,只要它变成血红色,就成功了。
等待是漫长的,一刻钟也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赵荀、宫俊基、史儒、戚华四人静静围坐在药炉旁,全神注视着玉芝花瓣的变化。而之前闯祸的丫环也因此避过一难,老老实实呆在一旁,细心的照料着昏厥中的宫欣燕,并把心里话交给五脏六腑来讨论:“我月儿今天真倒霉,不管谁都冤枉欺负我,太委屈啦。还有,是谁那么大胆,把小姐弄成这样,等小姐醒来,他就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哼!”
“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也许是等累了,宫俊基突然跟赵荀搭起话来。
赵荀哪有心思搭理他,随口应付道:“赵荀。”
“哦,原来是赵兄。”宫俊基笑着拱手道:“听闻赵兄要去捉麒麟蝉,想必是某重要之人受了重伤吧?”
众人不答,这时才想到宫俊基为何救下人后不离去?不待他们多想,宫俊基自个吐露了企图:“赵兄,实不相瞒,家父身受重伤,也需麒麟蝉相治,所以想和赵兄一起合作共议此事。”
“呃!”除了憨得只知制药的史儒,赵荀和戚华都略吃一惊,分出精力警惕着宫俊基抢花。
“我们凭什么要和你合作!”戚华护紧怀中的玉芝花,明知打不过对方,还要说挑起争夺的话语,果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赵荀皱眉冷眼,问宫俊基:“如何合作?”他想,九泉如若得救,他们下一步就是得赶快出城,不然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意外,史儒的医馆太不安全了,还不如躲在客栈。
宫俊基认真的一字一句的道来:“赵兄,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而我能够保证将你们安全送出城,这是条件之一。二是那麒麟蝉也非善类,先不说它本身有多厉害的本事,光说它的栖息地——龙岭,龙岭是灵州大陆第二险恶地带,那里除了栖息着许多猛兽异类,还住着多种龙类,且龙岭深处就是让江湖中人莫敢不尊的天神宫,所谓‘龙岭之处,生人勿近,鬼魔莫挨。’去那里无疑是将一只脚放进了鬼门关。所以,我想与赵兄同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也多一点捉住麒麟蝉的把握。”
赵荀得扁桃炎了,又闷着不坑声,下细思考着其中的得失。至于戚华,在重要事情上可以忽略她,她的猛力只适合在小打小闹上逞逞威风,关键时刻她还是会都听赵荀地。
“赵兄意下如何?”宫俊基追问道,他希望赵荀同意,因为他是真心想结盟,着实不想再和众人起冲突,特别是被他看好的九泉。
赵荀终于开口道:“可以,不过有二个合作条件。”
宫俊基说:“请讲。”
赵荀说:“一,还请宫庄主移驾赤城,与我家小姐同在赤城接受救治,这样可少去不必要的奔波。”
宫俊基想自己的确吃了点亏,但不要紧,那样做的确能节省些时间,不必救治好一个再马不停蹄的跑去另一个地方,着实有益处,应道:“同意。”
赵荀接着说:“第二个条件,玉芝花和麒麟蝉得由我们保管,也就是说两样东西都归我们。”
“哈哈!”宫俊基本就没打算要那两样东西,他只想救治好父亲而已,于是伸出友谊的拳头,爽朗回应:“同意!合作愉快。”
再次陷入死寂般的沉默,犹如不时刮过一阵阴风,仿佛听到乌鸦在嘎嘎叫。宫俊基半脸黑线,嘴角抽搐,无人与他搭理,荒凉感充斥全身。人说——化石就是这样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