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律师你来了啊,还是来看你那位朋友?”
秋山公墓的管理员是个老大爷,过两年也快到了退休的年纪,虽然干的是守墓的工作,但看起来精神矍铄。
前个月刚过清明,这几天前来祭拜的人也不是很多,老大爷正打扫墓园卫生,一抬头便看见许晏修。
男人一袭墨色西装,面容清冷,手上拿着雨伞和祭拜的物品。
许晏修微微点头,将登记册递过去,回答道,
“您看起来精神不错,腿好点了吗?”
“哎呦,还劳烦许律师记挂我,”听见许晏修问候自己,老大爷咧嘴一笑,放下手中的扫帚,掸了掸衣服上沾到的灰尘,
“我这把老骨头身体还就那样,不过前几天那个工地的经理找到我,结清了我儿子的赔偿款,过几天我就准备回老家,守着我那一亩三分地,”
“哎···儿子没了,给这么多钱又能干嘛呢···”
老大爷重重叹了口气,回身走进了管理室。
提起儿子,佝偻的背仿佛又沉重了几分。
B市今天的雨仿佛比昨天报道的还要大许多,刚刚停下来的雨在此时又滴滴答答地敲打起来,雨势渐大,整个秋山公墓被笼罩在一片郁葱葱的朦胧下。
许晏修整了整衣角,回头看了一眼管理室里的老大爷,他正费力的点着一根旱烟,浓呛的烟味让他止不住的咳嗽。
循着公墓中间的小路往上走了几级台阶,湿哒哒的草掠过打湿了他的裤脚,走了几步之后,他在一个男人的墓碑面前停了下来。
---爱子楚致达之墓。
那些尘封多年的记忆在楚致达冰冷的墓碑前如同遮羞布一般被撕的体无完肤。
---你回去告诉苏胜海那个老东西,老子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把嘉达让给威禾!
---许晏修你干什么?!有什么事冲我来,别碰嘉游!
---你不就是想说服我转让专利吗?好啊,今晚十一点半,温江大桥。
---楚致达你干什么?!你快下来?嘉达收购已经成事实,你就算以死相逼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嘉游死了,嘉达没了,这一切,都是你逼的我,我就算死了,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嗡的一阵耳鸣让许晏修不自觉地捂住了耳朵,他面色有些痛苦,冷峻的额上浸出了一排冷汗,身体也不自觉的发抖。
当年楚致达被捞起来的那副样子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青紫的脸上两颗死气沉沉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天空,即使瞳孔已经涣散,但许晏修总感觉那双眼睛无时无刻地盯着自己,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
周路明说的没错,人最害怕的不是可惧的现实,而是自己内心深处无法直视的罪恶。
手里拿着的伞无力地倒下,整个人被暴露在大雨之中。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洗刷掉他内心的愧疚。
而就在目光无法看到的地方,有人却用相机偷偷拍下了这一切。
等许晏修要离开的时候,管理员老大爷看他浑身湿透的样子先是一惊,但也没多问,只是硬塞给了他一袋大枣和其他一些土特产和珍贵礼品。
说什么要不是许晏修帮他打官司,可能他儿子的一条命就白白没了,哪还能要回来赔偿款。
他一个老人家,唯一的儿子死了,自己身体又不好,幸亏还有赔偿款能支撑他过完后半生,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看着老大爷慈祥且真诚的面庞,许晏修实在不忍心拒绝,只接过了大爷老家的土特产,谢过大爷之后离开了秋山公墓。
幸福的人生总是相似的,而不幸却有千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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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意你好了没?我在场地都等你半天了。哎哎哎,这个立牌别摆这,放那就好···那个展架摆歪了,重新摆一下,”
“这个横幅怎么尺寸不对,是不是定小了,撤下来重新做···”
阮意在电话那头止不住的笑,她打趣道:“乔主编,你怎么听起来比我还紧张?” ωωω▪ tt kan▪ C 〇
“废话,你这么给原爱长脸,我可不得好好操办你的签售会?”
“可我的签售会还在后天啊,这么早彩排会不会太夸张了?”
乔柠嘴一抿,“这哪夸张了,要不是疫情原因我恨不得把鸟巢给你租下来搞签售,我联系了我之前杂志社比较好的同事,加上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媒体人脉,肯定给你把这次签售会弄得轰轰烈烈。”
阮意在那边噗嗤笑了一声,
“行了,你先忙,我马上就去了。”
挂了电话之后阮意才慢悠悠地收拾天平吃完饭狼藉的现场,嘴里嘟嘟囔囔,
“我就搞不懂了,这么可爱的狗狗怎么吃个饭就像逃荒似的,每次吃完饭造的就像一个凶杀现场,这得亏是你爸家,要是在我那,咱俩指不定谁造谁呢。”
听到旁边没动静了,阮意感到有点奇怪,结果转头一看,
某只萨摩耶正咧着傲娇的嘴角,身体蓄力,三秒之后从某个部位滚出来一个接一个的黑色不明物体,
三秒之后,阮意疯了!
“天平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随地大小便?!!”
她真的会谢,这只萨摩耶难道真的不是哈士奇的隐藏品种吗?
怎么这么能造作!
干完坏事的天平撒腿就跑,边跑还边用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回头看一脸黑线的阮意,
好像在说:怎么样?这味儿正不?
“我靠,滂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