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不会再离开了。”眼角滚下了点点热泪,两只手反抱住他的腰,她用力地承诺,“就算前面有刀山,有火海,我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以后缠定你了。”
“不仅以后,要生生世世。”他霸道无比。
室内无比温馨,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两人心中涌出从来没有的满足感。只是,这温馨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突然间呯一声,门被人踢开,怒火冲冲的田苍桐冲了进来。
“放肆,竟然敢关我的女儿!告诉常石那混蛋,我跟他没完……”
叶微微和范慕北一惊,同时分开,看到了两眉竖起的田苍桐。
“组织头领,田市长他……”沈浩摸摸鼻子,为了阻止田苍桐进来,他连挨了两拳。虽然说田苍桐离开部队二十几年,手上功夫一点儿不差,若不是他闪得快怕也打得不轻。
范慕北理解地点头,叶微微不安地看向田苍桐,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激动和兴奋,心里发出微微的“叮”声。
范慕北已经慢慢滑下床,恭敬地立在田苍桐面前:“田市长好。”他的这份恭敬是一个女婿对于岳父的礼貌。
田苍桐打量着范慕北,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那分严厉却并未退却,而是硬着嗓音道:“是你监禁了我的女儿?”
“我没有监禁您的女儿,她很好。”范慕北轻答,语气不卑不亢。田苍桐的那份欣赏更深,口气却没有变:“最好没有!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微微听着他们的谈话渐渐感觉到了些什么,她不安地看向范慕北,田苍桐的表情让她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
田蕊和常拓紧跟而来,原本站在外面的,听到叶微微问,田蕊早已耐不住跑进来道:“微微,对不起,虽然没有征得你的同意,但我还是把你的头发拿去化验了,化验结果出来了,你就是爸爸的女儿!”
“爸爸的……女儿?”她的脑中闪出的是叶龙飞的脸,而走近的却是田苍桐。
“孩子,我就是你爸爸,你就是我失踪了二十几年的女儿。”田苍桐老泪横流,唇都抖了起来。
“怎么……可能?”叶微微缩了缩身体。虽然她也想过亲生父母的模样,也和田蕊一样怀疑过自己和田苍桐的关系,但那都只是想象。当事情真实地摊开在眼前时,她却不知道怎么办了。
田蕊唰唰地从抱里掏出那张DNA测定表,急跑过来递向她:“微微,你看,你看,你和爸爸的基因相似度达百分之九十点九九,你看!”
白色的纸页上打满了字,她看不懂,但,最后的结果却是用明了的汉字打的:确认存在血缘关系。
而上面的名字是:田苍桐,叶微微。
“我……”她一脸茫然。
那天,田蕊来找她,劝她做DNA测定,她拒绝了,田蕊好心帮她拾身上的落发,而后不是……丢进了垃圾筒?
“微微,那天你虽然拒绝了我,但还是在捡了你的头发的时候抽走了一根,我想好了,如果你跟爸爸没有关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没想到,你真的是……”
田蕊耐心地解释,拉过她的手,“你看,爸爸来了。爸爸一听到这件事放下了所有的事情就来了,这些年他一直为你的事而难过,甚至和常叔叔结仇,最终离开了最喜欢的部队。微微,他是我们的爸爸,我们的爸爸啊。”
“爸爸……”
她慢慢地跟着田蕊走到早就激动到失了形的田苍桐面前。就在田蕊要把她的手置于田苍桐的手中时,她突然用力一抽,把手抽了回去。
“微微?”
“孩子!”
田苍桐和田蕊皆是一惊,叶微微苍白着脸眼神乱闪:“对不起,我要好好想一想。”
她扭着身子就要往门外撞,一具温暖的怀抱接纳了她,是范慕北。
“给她点时间吧。”他心疼地抚着她的发,脸冷了下来。
田苍桐脸上的失落十分明显,他无奈地垂下手,身体摇了摇,像一下子老子十岁。田蕊和常拓快步扶住了他。
“爸,范组织头领说得没错,给微微点时间吧。”
田苍桐没有再说话,沉默良久,用力地点了点头。
田苍桐走后,叶微微便变得沉默起来,范慕北说什么她都只是心不在焉地点头,随意地嗯一声。范慕北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东西,把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微微,你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我觉得他们弄错了,我不可能是他的女儿。”她眼睛乱转,满脑子都是叶龙飞的笑,柔,温,护。叶龙飞牢牢占据了父亲这个位置,内心里,她并不情愿把这个位置推给别人。所以,她的思想里本能地找着借口。
“范慕北,他们一定是弄错了,那个锁片是假的,是我找人做的一个赝品。”
“还有,还有,我并不是在上扬被捡到的,而是另一个地方,这两个地方离得那么远!”
“微微!你要相信科学!”
范慕北在她耳边提醒,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心痛得不行,搂入怀里轻声安慰:“还有时间,不要逼自己,也不要紧张,不要给自己加压力,一切按照你的真实想法去办!”
他这句话像一盏指明灯,她混乱的世界渐渐安宁,她的思绪也渐渐清晰,有些事情也慢慢理清。
她的锁片丢了,而后红血给她弄了个一模一样的赝品,为什么会是红血?
她虽然画得很仔细,可是画和实物是有区别的,红血又怎么可能在仅看画和听她的描述就能把那锁片造得跟原来的一模一样?
锁片最后落到了江美雅身上,江美雅和红血是一路的,这还用解释吗?他们这样做无非是想给江美雅一个出现并留在范慕北身边的理由。
窝在范慕北怀里,她想了一夜,渐渐将所有的事情都想清楚,但,越清楚,她的心思越坚定。
天蒙蒙亮时,她睡着了,却又马上做起梦来。
梦中,她看到了叶龙飞,她高兴地挥手:“老爸,老爸!”叶龙飞却慢慢地后退,朝她招手,越退越远……
她分明看到了他眼里流下了眼泪,最后化成红红的血水。
“老爸,你等等我!”
叶龙飞没有等她,飞跃了千山万水。她眼角,淌下了两滴泪:“老爸,不要丢下我,你只有一个人了。”
一夜未眠却一直假寐没有打扰她的范慕北终于睁开了眼,看着她眼角的泪滴心疼不已,用指腹轻轻地为她抹去。
她一直称呼叶龙飞为老爸,她梦中之人自然是叶龙飞。这一刻,他明白她的心思。
为叶微微掖好被子,他滑下了床拾起电话,走到门外,拨通了田苍桐的电话。
“田市长,可以见个面吗?”
他们的见面是在医院里,范慕北的身体没有恢复,常石下了死命令,哪儿都不能去。
田苍桐也是一脸倦意,显然没有睡好。
一看到范慕北,他就一下子站了起来:“微微呢?她人呢?”
范慕北沉吟良久,才道:“田市长,我想讲一讲有关微微的事情,讲一讲她和叶龙飞的故事……”
室内,灯光柔软,映照在单调的黑白空间,却硬是照出了一片温馨。叶微微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外面,一架白色飞机飞过,发现嗡嗡声。
门锁扭动,进来的人是范慕北,看到一身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的叶微微,慢慢地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来,顺势把她的头置于他的怀间。
“他们走了吗?”她问,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
范慕北轻轻地嗯了一声,细心地为她把拨开一缕盖在脸上的发。
“他……还好吗?”
“好,不过心情有些沉重。”
范慕北小心翼翼地道。
叶微微的眼睛眨了眨,没有再吭声。
直到田苍桐离开,她都没有和他再见面。她到底在计较什么,又在怕什么?她自己都搞不懂,只是突然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田市长真的很在乎你,不过,尊重你的决定,他走的时候流眼泪了。”
叶微微依然只是点头,再次闭上了眼。她不是不想认田苍桐,但每每想到自己的养父叶龙飞,想着他连个亲生孩子都没有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她便下不了决心了。
如果不是为了她和老妈,他至少会有一段完整而圆满的婚姻,至少会有一个可爱的亲生的孩子。如果她认了田苍桐,那么老爸的付出和对她的爱岂不是白废了?
老爸已经失去了爱人,不能再失去她。
她的手机突突地响起,是一个短信,田苍桐发来的:微微,听了你和叶龙飞的故事,我很感动,很抱歉,我不能像他一样给你照顾和爱。好好生活,用心对待身边的人,我很放心,因为叶龙飞走了,范慕北来了。
眼泪叭叭地滴下来,叶微微强力抑制住那份激动,转脸看向范慕北:“是你跟他说了我和老爸的事?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因为我是你的爱人。”脸被轻轻捧起,范慕北与她相视,“微微,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我永远站在你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