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叔叔的宴会,你陪我一起参加呗?西装已经准备好了,你穿上一定很好看。就这一次,不要拒绝我,好吗?”
“......就一次,只有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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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公馆
这是栋仿洋式的小洋馆,光是石英制的台阶和柱子就与普通人家的房屋区别开来,还有那围在屋子周围清一色的玫瑰。
白映棠就驻足在外,盯着他们家门外种的玫瑰花看,眼馋的不行就上手摸了摸花瓣,但又没舍得摘下。
女孩子都喜欢花吧?都很喜欢玫瑰花吗?
她忽然转过身面向我,神色比平常严肃一点,“安,你想不想送我花?”
楚跃安忍住不笑,故作不解风情,“不想。”
她更认真了些,“我有让你送我一车花吗?”
“没有。”
“所以我让你送我一支花,过分吗?”
好像…真不太过分,而且对于我来说只送一支花好像都显得过分吝啬了。他想。
“不过分。”
她满意地点点头,“所以说,我想要的浪漫只需要一朵花,不一定要玫瑰,我觉得向日葵也不错。”
“为什么是向日葵,一般女性不都是喜欢玫瑰吗?”
“为什么啊?”她不自觉地看着天上月思索,“可能是觉得寓意不错吧,总感觉代表着‘向阳而生’吧,害,有点傻。”
“哦,知道了。”
我这回答好像太冷淡了,他想。
好吧,她看起来真的有点被惹毛了,不过,我的那束花要什么时候送呢……
白映棠想走来着,但安却呆呆地站在原地,也开始盯着那玫瑰来了。
只会出现在自家府中或是梨园里的楚跃安,就算穿上了笔挺的西装也跟这里难以相融。
“噗哈哈哈哈,我的安啊,你好像真不太适合这西装啊哈哈!”她打趣着他,不过说的也的确是大实话。这西装、洋房跟他搭起来属实有些违和感。
“啧。我穿正装算是给面子,你呢?连条裙子都没有。”
“我?正装?”她忽然挺直了腰板,拍了拍胸脯,脸上的笑意狂妄,“这身军装,就是面子。”
“……”他无话可说,也无法反驳,一声叹息后,提起手拍了下白的脑袋,自己走向大门。
白映棠愣了愣后,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腿比人家短,就只能追了,不是吗?
宴会厅内
众人皆在共舞那优美的华尔兹或融洽的交谈中。
真的是浓烈的商业氛围,白映棠有些不大适应这样的宴会,比起这种无趣的商宴,她倒宁愿光膀子跟一群大男人掰手腕,谁输就请吃饭的那种。
不过不得不说,他们这一对可真是不太般配,一个军装一个西装,难怪会一进来就有许多视线交聚在他们身上,这些不带任何掩饰的目光真是够折磨她的。
突然,灯光暗下,一闪亮的聚光灯照在那似明镜的阶梯,所有人的目光也相应的聚集于那衣冠齐楚的夏叔叔身上。
一片掌声响起,楚跃安感觉到旁边的白用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旁边有几人将视线投向自己。他正当不明所以时,白又悄悄提醒道,“快鼓掌。”
他才后知后觉地鼓起掌来。
夏叔叔笑着,在灯光跟目光的簇拥下走了下来。
他手握拳至于唇沟,清了清嗓,“感谢在场的各位前来,我夏某感激不尽!今天邀请各位前来,是来参加在下的次子——夏阳,的成人礼!”
灯光再次投向了原处,灯光下,站立着的便是夏叔叔的次子,夏阳。
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白映棠盯着夏阳盯了好一会儿,然后眯了眯眼,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意味深长又不怀好意。
楚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黏在了这个夏阳身上,但也无其他不满的举动,相反,也勾起了嘴角。
发现了吧她,他想。
夏叔叔瞥见那白家丫头来了,就拽着不情不愿的夏阳兴冲冲的过去。
“白丫头啊!你可还好来了,这是我家小子夏阳,喂,臭小子,这是白家军阀的继承人,白映棠小姐。快打招呼,没规矩!”
夏阳撇开脸,敷衍着“是是是,白,小,姐。”
“你这小子!”
“没事夏叔叔,夏大哥他应该是还没适应,不着急。”白映棠笑着打圆场。
“还是白丫头懂礼貌,唉,要是我也有个福分,能得个女儿就好了,可惜我家那婆娘生了三个都是男孩,唉,白丫头,你看我家这小子怎样?”
“爸!”夏阳瞪大了眼,刚想解释清楚。
“不用了,叔叔,我已经人选了。”她笑着握住旁边楚跃安捏的隐隐发白的手。
这样一明示,夏叔叔也就明白了,白丫头抓着的那位公子看着倒当真是品貌非凡,就算是面如冠玉也好,刚好入赘。就是他家这小子不如人家,一婚事也让他爹操心,“既然这样就不为难白丫头了,我家这小子真不争气!”他猛拍大腿直叹气。
一旁夏阳也抿着唇不语。
“这事也不着急的,对了,夏叔叔,您听说上海那边的事儿了吗?有一自称第一大盗的贼到处为非作歹,处处留香,还有一回差点偷了我的钱袋,可真叫我们巡捕房那边头疼。”她边叹气边揉了揉鼻梁。
“这么无恶不作的盗贼真是可恶,这要是我儿子我先给他退打断!”夏叔叔的表情凶极了,还用手比划了比划,绘声绘色的。
夏阳听了就头皮发麻,猛地抓住白映棠的一只手腕,匆忙跟他父亲说了句“我跟白小姐有话要说,抱歉。”然后就扯着她到了外边。
“哎,这臭小子!”夏叔叔气得直咬后槽牙,暗骂几句后,替那小兔崽子向楚跃安致歉。
“没事,交谈而已,而且我与白长...白小姐并非那种关系。”他礼貌地俯首,脸上的神情沉静又疏远。
夏叔叔眨了眨眼,顿时明白了,“噗哈哈哈!”他笑得爽朗,笑地眼角闪出泪光,“那白丫头也真是的,孩子,你的名字叫什么?”
“楚跃安,字,安。”
“哈哈,不错的名字。我记得之前也有一楚家,可惜被人恶意在偷偷储备的军火库放火,整个府都被烧没了,那个病弱的楚女娃估计也死在里边了,无一幸免,同为名门望族,我也替他们感到难过。”
楚盯着叹息的夏叔叔,安慰道,“不必感到悲哀,都各有归宿罢了。”
“唉,的确啊,白丫头也会再找一好归宿的,是吧,小楚?”
夏叔叔笑眯眯的看着他,见这楚先生面部一僵,便暗自偷笑着。
“额......是的吧...hh”他只好勉强扯着嘴角干笑。
与此同时,外边“交谈胜欢”的俩人 ——
白映棠靠在墙边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夏阳,静待他说出个什么来。
两人就这么干瞪眼了会儿,终于夏阳败下阵仗。
“姐,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
她扬起下巴,“怎么回事,夏梓乔?”
这夏阳跟那夏梓乔长着一样的脸,不,倒不如说是,这俩人分明就是同一人。
“这个,其实这些人……嗯是我爸请来的”夏阳尬笑几声。
白映棠一边的眉高高吊起,“噢这样啊,那结婚也你爸帮你结了吧。”
“不是,姐你听我解释……”
“你跟你女朋友解释吧。”她双手抱胸,憋着笑垂眼偷瞄着夏阳,这人可太好玩了。
夏阳皱巴着脸央求,“别啊姐,又不是我想相亲的,而且让小雯知道了,她又要闹了,她闹起来,一个月得分五六次,我现在还快住宿了,可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真得掰了!”
白瞥一眼他,不语。
他见她开始动摇,就又赶紧捧道。
“求你了,我面前这位容貌与智慧并存的姐,未来的巡捕房大探长!”他讨好道。
“这……”白只觉得脸颊有些躁热。
“作为报酬,我觉得可以带你去看看秘密开放的画展,有十九世纪的伦敦,西藏的日照金山、银河升起,新疆的火烧云,挪威的极光,还有日环食。”
她眼眸闪了闪,好像还真有点兴趣哈。“咳咳,行吧,什么时候?”
他打一响指,“今晚10点场。”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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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映棠一手端着酒杯,一手用叉子一块一块的吃着小糕点,不时发出吧唧声。一旁的楚跃安就一口一口的抿着番茄汁。两人都没有挑起话题,但都一直待在一起,莫名的奇妙。
“白长官...”
“嗯?肿么了?”她正要一口吃蛋糕上的芒果,她感觉这个芒果特别甜,就是草莓不咋样,酸溜溜的。
“你会喜欢上除了我以外的人吗?”他忍不住揉那发红耳根子,他不敢说‘爱 ’。
“啊?我喜欢很多人噢。”
“当我没问。”他气的胸口发闷,撇开脸直咬着唇。
她呆呆地眨眼,又忽然轻笑,“我的安啊,我那时候对萧婷还说了点话,想听吗?”
“不想。”
“我偏要说,‘但是我喜欢的人是楚跃安,他就算只是招个手也好看,他的手最好看,人也最好看。别告诉他喔,怕他太骄傲了,嘿!’”
“......”他害羞了,害羞地脖子都红了,头还发了烧,“说这么...这么让人误会的话干嘛......”
她只笑着,愉悦的笑着,不语。
他羞红脸,抑住自己那雀跃的心情。
感觉就像是,五月在为我挽留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