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陈一鸣感受着她投来的目光,稍一分神,就被儿子抢走了手中的篮球。

他笑呵呵地摸了一下儿子的头,说:“宝贝,今天先玩到这吧,天黑了,咱们回家吃饭。”

林书蓦然回神,才发现天已黑了。她笑着对孩子说:“咱们回家吧,看看简奶奶今天煮了什么好吃的。一一过来,妈妈牵你走。”

陈一鸣笑着说:“我来,把两个小坏蛋抱走咯。”

看着爬在他肩膀上的孩子,林书的感动依旧。他的脊背还是这么让人着迷,靠上去就可以安逸一辈子。越想越心酸,越想越心痛,她赶紧跟了上来,压抑心底泛起的悲凉。

吃过饭,到了给孩子洗澡的时间了。

林书看了一眼时钟,已经八点了。她的心渐渐失落起来。不知他什么时候要走,她偷偷地做好心理准备,等着他如何开口说要回家。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他总得要回到顾曼清那里去的。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他要回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去,那情景是多么伤人而悲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煎熬着她,她显得十分心不在焉,一会儿热水放多了,一会儿冷水加多了。

看着满满的一盆洗澡水,她叹了一声气,重新倒掉了半盆,再认真地看着热水流出来,直到试好了水温。

看着三个坐在地上玩疯了的父子三人,她淡淡地说:“一一,过来洗澡了。”

“再玩一会儿。”一一望着林书央求着。

林书摇头,提高了声音说:“晚了,跟妈妈过来。”

一一有些不乐意,平时她都要先洗澡,然后再让宝贝洗的。

洗澡对小孩子而言是件最快乐的事情,平时家长不准他们玩水可到了澡盆也可以肆无忌惮地玩上一会儿了。她和宝贝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

陈一鸣抱起女儿,以家长的口吻说:“一一,听妈妈的话,咱们洗澡去。宝贝也一起来,爸爸给你们洗。”

两个孩子坐在澡盆里互相泼水玩水,泼了两个大人一身湿。林书忍不住笑怒责怪陈一鸣,说:“你看你,让他们在一个澡盆上就这么一个结果。”

陈一鸣笑着给一一洗头发,说:“有我呢,宝贝,让让妹妹,不准泼妹妹水咯。”

宝贝笑着抹了一下脸,泼得更起劲了。陈一鸣第一次有了为人父的挫败感。这小子,不听话,还是他的小公主一一乖巧一点。

才这么想着,一一笑哈哈地捧了一把水浇到陈一鸣的头上,说:“爸爸,我也帮你洗。”

水不多,但都洒到他的脸上去了。陈一鸣眉头轻皱,看来小孩子夸不得。

林书噗嗤笑了,说:“活该。”

陈一鸣见她第一次对他笑了,心里分外温暖,也咧嘴笑了。

两个小孩以为父母的笑是对他们的鼓励,更用力的蹬着脚,让澡盆翻江倒海起来,把陈一鸣和林书的衣服全都弄湿了。

林书急忙吩咐陈一鸣:“一鸣,快拿衣架上的大毛巾过来。”

她总算叫他了,他愣了一下,马上去拿毛巾递给她。

把一一从水里捞起来,用毛巾包住,再递给他,她说:“一鸣,帮她擦干身子,再给她穿好衣服。”

林书站起来又拿了一条毛巾,宝贝闪闪躲躲的不肯起来,被林书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我还要洗。”宝贝的依依不舍地望着渐渐平静的洗澡水,满脸渴望。

“明天再中午再洗,伸手进来把衣服穿上。”林书利落地给宝贝穿着衣服。

陈一鸣忙了半天还不知道一一的裙子是怎么穿的。他望向林书想问问她怎么个穿法,见她这么快就给儿子穿好衣服,他觉得这样子的她很淑美,居家的感觉让人很温暖。

一阵忙活,给他们穿好衣服,找鞋子给他们穿上,这才大功告成。

林书捡着孩子的脏衣服扔到澡盆里准备手洗,狭窄的卫生间让她感到局促,那水流的声音,似乎就是她扑通的心跳声。

拿干毛巾轻轻抹上她的脸,吓得林书瞪大眼睛问:“你干什么?”

呵,她太紧张了。她舒了一口气,接过他的毛巾,轻声说:“我自己来。”

陈一鸣被她过激又陌生的反应又小小的打击了一番,他研究地望着她的脸,当年的稚气已消失不见,现在她,瘦削而成熟。

他们的衣服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棉布的无袖照样能把她的胸线轮廓显现出来。他看得身体起了强烈的反应。

暧昧的气流越聚越浓烈,林书敏感地感觉空气的“浑浊”,她小声说:“你先出去吧,看好两个孩子。”

“好,你先洗澡把衣服换了吧,小心感冒。”

他把燥热压下去,仓促地离开了。

多呆一会儿都要烤焦我的身体了,她的身材已不像以前的丰满,可仍然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

林书洗好澡出来,简姨也进去洗了。

两个孩子玩得有些累,可他们仍然不肯去睡觉。

林书频繁地看着时钟,看着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她不是催促他离开,她甚至有些期待,期待什么她自己都不敢用文字组织表达出来。

陈一鸣就安定多了,他以为林书频繁看时钟是催促他离开。他狡黠地笑了,不被她发现。他今晚是不会走的。尽管只能睡邹逸风的折叠床,那也应该很舒服吧。以前沙发都睡过了。

他有点坏坏地望着她的焦急,计算着她为此煎熬的时间有多长。其实她让自己离开也并不是那么急切的。现在九点多快十点了,她没开口让他离开,对他而言就是希望的火焰,小小的,照亮他的心。

此时,林书已满脸倦容。今天,她经历了太多太多了。现在,她只想躺到床上去,什么也不想,狠狠地睡上一觉。

陈一鸣看着已经无精打采的她,对两个孩子说:“一一,宝贝,跟妈妈去睡觉吧。”

“那爸爸呢?”一一眨着大眼睛问。

宝贝也停止手中的遥控器,期盼地望着他。

“爸爸洗完澡就过来。”

“好。”一一也困倦得没有精力耍小性子了。

林书的心情更加潮湿,她拉了孩子,不敢回头,什么道别的话也没说,哄孩子睡觉去了。

让他悄悄地走吧!

一一和宝贝很快就睡着了。林书却毫无睡意了,尽管她是如此的睡眠不足。她的心都被外面那个人勾走了。一闭上眼睛,就是“他走了没?”的问题跳出来拷问她的心灵。

辗转难眠,她侧着身枕着手腕望着眼前的两个孩子。他们的睡容安详甜美,嘴巴还轻轻地往上翘呢,大概是梦见美梦了吧。

林书笑了笑,但胸口却有些发痛,眼睛也因为睡眠严重不足而麻麻地痛着。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在她半醒半睡之间,她感觉有人往床上爬。她以为是简姨,没有在意。

她突然觉得安定了,什么也不再想,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曼清回到市中心,把李翠叫了出来。

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李翠气喘吁吁地赶过来。顾曼清在电话里的语气这么急,仿佛出了人命似的。

顾曼清一见李翠,看见她那一头和她有些相似的波浪长发,心中的怒火更盛,她劈头盖脸地给了李翠一巴掌,尖叫着骂道:“你这个坏坯子,你耍着我玩是不是?”

顾曼清所有的一切都被她自己看成是独一无二的,李翠模仿她的头发,让她觉得恶心,像一只狗似的。

李翠捂着发疼的脸,心里恨意深浓,却被她隐隐的藏着,她莫名其妙地问:“怎么了,好好的为什么打我啊?”

“你干的好事还要我告诉你吗?你说,那天的书你是怎么处理的?”顾曼清眼神凶恶地盯着李翠。

“我不是给你了吗?”说到这个书,李翠就觉得委屈。

“给一鸣了吧,要不然他怎么知道林书在哪?”顾曼清冷冷地说。

“曼清,那天容美君也看见我拿来给你了。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她吧?如果有人告密,你可不能赖我的身上呀。那天回去,我确实撞见陈董了,可我已经把书拿出来了。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了。”

李翠忍着脸上的痛,仍然温和地对顾曼清说。不过,因为这无理的一巴掌,她心里对顾曼清更加鄙夷了,诅咒着顾曼清永远也不能如愿得到她想要的呢,如果陈一鸣要娶顾曼清,她第一个反对。

顾曼清不再相信地望着李翠,等冷静下来,她才以正常的声音问:“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翠也觉得有点奇怪,想了想,她说:“会不会是邹逸风自己跑去说的?今天他被陈董派到美国去了。”

顾曼清锐利地盯着李翠,尔后沉下眼眸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但自己打也打了李翠了,她不会这么快就承认自己的错的,向李翠道歉,她顾曼清还不必要向她低头。

她说:“也有这个可能,你最好搞清楚这件事,不然你就是最大的嫌疑。”

李翠心里很恼火了,这顾曼清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她,亏她还这么向着她为她做事听她的指使,她心里很不平,但她却陪了笑脸,说:“曼清,你说玩笑的吧,我当然向着你啦。走啦,找美君出来喝喝酒吧,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了。”

半夜,一一翻着身蹬着腿,朦胧中林书知道她要尿尿了。

睁开眼,一片漆黑,谁把灯熄了?因为孩子的缘故,他们睡觉都不关灯的。

林书把床头灯开了,一转身,吓了一跳,嘴巴微张。

陈一鸣也醒过来了,问:“一一怎么了?”

“哦,她要上洗手间。”

陈一鸣连忙起来,说:“我抱她去。”

林书也起来了,陈一鸣居然没走,还睡在她的床上,虽然隔着两个孩子,但是这算什么呢?

等他把一一放回床上,林书小声对他说:“出来,有话说。”

关上门,来到客厅,林书开了小灯,小声问:“你怎么没回去?”

陈一鸣的嘴角弯起,说:“太晚了,你不是说可以来看一一和宝贝的么?”

我又没叫你三更半夜来看!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开车回家,二是到这沙发上过一夜,明天一早就走。”

又是沙发,还是木头沙发,好吧,他也认了,至少不是被踢出门。

林书回到房间,怎么也睡不着了,老是惦记着什么,蓦然想到他没有被子盖,她一骨碌爬起来,拿了张被子给他。

“你盖上吧。”随便往他身上一扔,她掉头就走。还好他是穿着衣服睡的。

虽然盖被子的动作粗鲁了一点,但毕竟是她扔过来的,他暖暖地想,暖暖地笑了。

林书醒来已是早上九点了。望着空空的床,她跳起来,一一和宝贝自己起来了吗?她睡得这么死居然不知道。

急忙打开门,客厅里的快乐笑声传了过来,陈一鸣陪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呢。玩具散了一地,他们玩得太疯了。

看着阳台外灿烂的阳光,林书知道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不走么?

一一看见林书,兴奋地说:“妈妈,爸爸帮我们换衣服了。”

噢,他又进房间来了吗?我没有不良睡相吧?紧张地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睡衣,短裤无袖衫,还好不是睡裙。生孩子之后,为了方便照顾孩子,她就不穿睡裙了。

突然她又想起,她没有睡相怪癖的习惯。看我自己紧张的。

“一一,宝贝,吃早饭了没有?”好久没睡到这么晚了,昨天既没有熬夜又晚起,她感觉精神多了。

简姨刚好洗完碗,走了过来,笑着说:“都吃了。林书,就剩你没吃了。”

孩子们忙着玩根本没听到她问什么。

陈一鸣从玩具堆中站出来望着她。刚睡醒的她肤色微红,头发有点凌乱地下垂至腰侧。一直见她把全部头发固定在头上,现在才看得见它的长度。他等了这么久,她的头发也这么长了。只是他不能见证它们每一寸长度的成长。

“简姨,早上好。我等等再吃。”林书对简姨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