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问:“她怎么样?”
“不要紧!很多人都觉得我们的娃娃果奇异,但被吓晕的她是第一个。”一个听起来像是刚学会汉语的外国人。
“辛苦大夫了!”接着恍惚看到木紫轩他们围过来。
我‘唿’的坐起来,把围过来的他们吓得向后退了一步,停在那不动。达雅扒开前面的木紫轩和木梓清,走过来坐到我床边,“你没事吧?”我摇摇头,可是一想到被咬断脖子的小娃娃,我又有点抖。
шшш ★Tтkд n ★C〇 “别怕!那只是像小孩的水果而已。”达雅扶着我的双肩说。
“老大!”木梓清一边咬着那小娃娃的头,一边喊我。我一手指着她,一手抚着胸闭上了眼睛靠在了达雅肩上。
“你就别在这吓她了好吗?”达雅转头看着木梓清。
她停了咀嚼,握着娃娃的手从嘴上拿开,撅着嘴喃喃着:“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唐僧托生的?”重重的踏着地离开了。
“你还好吧?”凌厉峰过来凑近我,被达雅挡住了。
突然外面一阵喧闹,人们纷纷出了帐篷,木紫轩和凌厉峰也出了帐篷,随着人们望的方向看,一对被五花大绑的棕色男女在一群黑得如煤炭的人群中推搡着前行。
“造孽呀!”齐耳的黄头发,上唇留着八字胡,一对黄绿的眼睛,穿着一件土黄长袍的男人,从帐外摇头叹气的走进来。
“怎么了啦?米大夫。”看来达雅与他很熟。
“又一对有情人要被‘石刑’处死了。”米大夫不断的唉叹。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愚蠢的行为?”达雅很气愤。
“什么是‘石刑’?”我被他们俩说的很糊涂。
“还不是那些榆木脑袋!”米大夫气怒的指着帐篷外,我顺着他的手望去,除了纷乱的人群什么也看不到。
“‘石刑’是这的苦拉族惩罚未婚先孕的一种刑罚。把人埋进沙坑里男人只露出头,女人露出胸部以上,然后行刑的人用石块砸他们,直到他们死为止。”达雅给我解释着。
“你是说那一对男女要被处死?”我从靠在达雅的怀里起来,转头问他。
“是。”达雅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还未出生的孩子呢?”
“跟着他妈妈一块见真主了。”米大夫难过的说。
我‘嗖’的跳下床,冲到帐篷外,扒开眼前的人,那对男女被推得踉踉跄跄,那女人微隆的小腹,有个生命在跳动,我不能就这样让她死在妈妈的肚子里。
我迈开步子向前冲去,却没能到那对男女面前,我被拉住了。“你干什么?”我甩着达雅的手。
“你想干什么?”达雅瞪着眼晃着我的肩厉声的问。
“阻止他们啊!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吗?”
达雅拧起眉头,想都没想就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见死不救吗?你也说了那是愚蠢的行为,那为什么不阻止呢?”我盯着达雅的脸问。
达雅低着头说:“我怕。”
“呵!”我歪头瞅着他,这个在我眼里尽做出一些不可思议之事的达雅,这时跟我说怕。“你怕什么?”我很不屑的问。
“谁拦住他们,想救下他们,那就得替他们死。”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
“这是他们的习俗。”达雅
两只手死死抓住我的手,生怕我冲过去拦住他们,“我并不是怕死,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他抬起头来望着我很坚定的说:“我不想你死。”谁会想死呢?常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要不那些生了病的人倾家荡产也要治病呢,不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多活几年吗?
可是他们就这样轻易的结束别人的生命也太霸道了吧!女人被推搡倒在融化得成了泥浆的地上,由于手被绑着,没有支撑身体的手,笨拙得怎么也爬不起来,他身旁的男人急蹲下用头拱着她,后面推搡他们的人,都后退了一步,周围的人都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去扶他们。
“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无奈的问,达雅摇头。
他们俩个在满是泥污的地上拱着,却怎么也起不来。周围的人冷漠的看着,一个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有些人还在偷偷的幸灾乐祸。我感到异常的冷,冷得透骨,透心,血液也要凝固了。
我猛的抽出手冲到那女人身边,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整个城池没有一丝声音,似乎人的呼吸声都停止了,瞬间又传来一阵‘唏嘘’声,然后变成‘嗡嗡’声,似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耳边嗡叫。
我不知哪来的力量,没有去管周围人的目光,也不在意他人的议论,只是抓起倒地女人的胳膊扶起她,两滴热泪落到了我的手背上,“谢谢!”女人焦哑着嗓音说。
男人也从地上踉跄着爬起来,眼里满是感激,随着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我听到一声,“谢谢!”他们的嘴唇雪白干裂,看来已经几天没喝水了。后面那群推搡他们的黑人又跟上来,推搡他们俩向前走。
“等等!”
后面的那群黑得象炭的人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瞅了瞅我,皱起眉,一个年纪稍长的人走到我面前说:“外乡人,你管得已经够多了。”他们的语言我能听懂,那勾通起来应该不困难吧?
“你们这样对他们真是太愚蠢了!”人群一片骚乱。
“愚蠢!”他望了望周围的人。“他们触犯了我们的族规,难道不应该接受惩罚吗?你竟然说我们的族规是愚蠢的?”他转到我面前眯起眼,质问着。
“那是什么时候的族规?现在是什么年代?你们的那些不道德的族规早就应该废除了!”一片哗然,我看到他黑黝黝的脸部肌肉,不断的抖动。
果然他很激动的叫道:“什么年代了,也要遵守族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说完他们又推搡着两个被绑着的人向前走。
“等等!”我真的不想看到这一对有情人成为陈规陋习的牺牲品。
“外乡人,我们这的规矩你可能还不懂。如果你真的想救他们,那你就来替他们吧!”那年纪稍长的男子转回身,鼓着两个黑黑的腮帮子挑衅的看着我。
见我没了声音,头也低下去,他冷笑道:“外乡人,你不过是个过客,不要试图改变他族的习俗!”还不忘拍拍我的肩,然后挑着眼,让我让路。
我没有动,他耸耸肩,他们推搡着那俩个被绑着的人擦过我的身体而过,人群涌动着,跟在他们后面向前去。
达雅冲闯过人群,来到马路中央站在我的面前安慰道:“你别难过!你与他们素不相识,这样为他们说话,也算仁至义尽了。”我很难过,虽然我不提倡未婚先孕,但是就因为一时冲动、或是其他原因而造成了未婚先孕,就要被处死,这
也太不人道了。
“等等!”我举起右手,高叫道。
“你还想干什么?”那群去行刑的人显然是被我激怒了,那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跳到我面前,红着两只眼睛,用手指着我问。
“达雅,倒两杯茶来。”
达雅瞅了我一眼,“嗯。”了一声向我们出来的帐篷走。
“达雅!”
“哎!”达雅停下来,瞅着我。
“不要茶,要两碗酒。”达雅很疑惑,可他还是照着我说的话做了。所有的人都不解的看着我的举动。
很快达雅端着两碗酒走过来,我接过酒走到两个被捆绑的年青情侣面前,“我们也算有缘,只是你们犯了族规要被处死了,这一碗酒就算我给二位送行了。”说着我把碗送到嘴前,“我先干为敬。”酒气呛着嗓子的辣,辣得我直咳嗽。酒喝光了,头晕晕的,眼睛有点花,我把手里的碗倒过来,让他们俩看看,我是不是全干了,然后把空碗摔到了地上。
从达雅手里接过另一碗酒,送到那女人面前。“姐姐一外乡人,在离亚危难、众叛亲离之时能扶一把,这酒离亚一定要喝。”两行热泪流下滴到烈烈的酒里,我对着她会心一笑,她‘咕咚’、‘咕咚’的喝着碗里的酒。
“离亚!给我留点。”旁边的年青男子,咧嘴冲我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大姐,为人豪爽,在众人躲之不及的情况下,能来扶我二人一把,给我们俩喝上一碗送行酒,此大恩大得,乌力亚只有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了。”我的心压抑到了极点,很悲痛,可能是受了我们的感染,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象先前那样冷漠了。
就在我们说话之际,达雅又端来两碗酒,送到年青男子面前一碗,男子喝完酒,达雅举起手中的酒对他们俩说:“我仰慕你二人,真心相爱,在死亡来临之际还能互相扶持,达尔瓦氏达雅敬二位一碗。”说着达雅一扬脖一饮而进。
人群中纷纷议论,“达尔瓦家族的族长也来敬酒了。”
“离亚和乌力亚跟达尔瓦家族有交情?”
……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我扭头看达雅,看来达尔瓦家族在此地的影响力不小啊!达雅对着人群双手合十行礼,看到我时,目光里充满了自信,还有,还有的是什么呢?我看不穿,也摸不透,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把什么藏到心里了,而且还藏得如此之深!
他拉着我从路中心退下来。那群黑人不再推搡那对情侣,跟在他们后面慢慢的走远了。也许是酒喝得太急了,我的腿有些发软,站不住,达雅把我扶到了米大夫帐篷里的床上。
“女人呐!不会喝酒,学人家喝什么酒嘛?”达雅心疼的埋怨着。用一条蘸湿了的白毛巾擦着我的脸,好让我清醒些。
“米大夫!这样被处死的情侣多吗?”我想知道,这个苦拉族有这样严酷的族规,是不是犯这条族规的就沧海一粟,只有离亚和乌力亚犯了族规呢?
“唉!这一条族规,害死了多少有情人,和未出世的孩子。”米大夫悲叹着。
“就没有人反对这条族规吗?”难道那些被处死者的家属亲人就不心痛吗?
“其实错的不是这一条族规,而是那些有了情愫的人,却因门第、仇怨、观念等原因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就只好违反这条族规了。”米大夫捋着他的八字胡痛心疾首的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