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中书这般沉不住气,又如何能成大事?”这一番试探,在气势上魏中书就输给了七殿下,在魏中书还没发火前,宣承希继续说道,“不论最后鹿死谁手,如果最后是我赢了,我用我母妃的名义向魏中书起誓,我会保十一殿下和皇后娘娘一家无恙,保中书府一门荣耀,只要魏中书再去觊觎之心。”
魏中书默不作声,心里却是在掂量着宣承希说的有几分可信,虽说口说无凭,但是七殿下可以拿他母妃来起誓,想来也不会背信弃义:“若最后胜利的不是七殿下,而是老夫呢,准确来说是十一殿下呢?”
“生死悉听尊便。”
“你想老夫怎么做?”
夏傲雪说道:“目前这局势,最大的障碍,魏中书应该很清楚。”
“北至安那老狐狸。”魏中书也是两朝老臣,要和北丞相分这朝廷大权,在很多政见上都有很多出入,自然是看彼此都不顺眼,“想绊倒丞相府不容易。背后有凝贵妃,三殿下,还有北湛风,他当初可以扶植名不见经传的三殿下当上太子,必然也是有较多势力的,想绊倒他们,确实没那么容易。”
“所有才要找魏中书帮忙。我相信魏中书一定会有办法的。”宣承希说的虽是实话,但是从冷面罗刹嘴里说出来,魏中书还是很受用的,当下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七殿下说笑了。这么盘根交错的势力,也不知从何下手。”
“魏府虽说和多方势力交错,但打蛇打七寸,丞相府如今已经开始分崩离析了,北安容已死,他的妻子也上吊死了。府里有个关键人物,可以从他下手。”
魏中书拂须想了想,轻声道:“是北湛风?”
夏傲雪点点头:“对,就是他。北湛风是北丞相长子,自小就得他喜爱,寄予厚望,而且北湛风对自己的妹妹北安容几乎是言听计从,如今北安容因为三殿下而死,北湛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北湛风这人和他父亲不一样,他不贪财,不贪权,却有些一根筋死脑子,说起来也不失为一个汉子,重情重义。”魏中书听起来有几分惋惜,“不过就这样一个人,要抓他把柄也不容易。”
“魏中书可不是一般人,我相信魏中书绝对有办法。”宣承希将兵符递给魏中书,“魏中书既然要办大事,兵自然找不了,这兵符希言就物归原主。”
“惜时姑娘,你是北丞相的女儿,老夫如何相信你不是为了故意和你父亲一起做这场戏演给老夫看呢?”
夏傲雪乜了魏中书一眼,“七哥已经拿他母妃起誓,而我马上就要嫁给他,难道还不值得中书大人信任吗?”
魏中书听后不动声色的接过兵符:“今日也不早了,二位慢走。有事老夫自会想法子联系两位。”
宣承希也不废话,给夏傲雪戴好帽子,牵着她往外走。
“与虎谋皮。”魏中书轻轻叹息一声。
“你之前怎么那么肯定他一定会答应?”宣承希有些好
奇,下午接到夏傲雪的飞鸽传书说晚上夜访中书府,还要带着兵符。
“原本不是十分肯定,但是之前和十一殿下聊天的时候提到魏中书和皇后娘娘,十一殿下的神情太过激动和异常,我这才肯定了魏中书和魏皇后之间,绝不是兄妹这么简单。五殿下的生辰宴会,我曾在偏僻院落里看到过魏中书和魏皇后,他们动作十分亲密和暧昧。”
“就凭我们现在的人力和物力,想要万无一失放手一搏还差那么点,既然要寻找盟友,倒不如寻找有把柄在我们手上的人,即使最后是他赢了,这一把柄或许也是我们的杀手锏。”
“我会让人好好去查查。”宣承希让岳无愁必将夏傲雪安全送到丞相府,自己独自去了轩王府。
“七哥?”看到不请自来的宣承希,宣承玮有些吃惊,“你来我这,是为了什么?”
宣承希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说道:“来问十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北丞相贪污的证据。”
“你怎么知道我有?”
“明人不说暗话。没有野心不代表我没有,自有人查的出来。”
“七弟,你……”如此开诚布公毫无顾忌的说出,宣承玮还真不得不佩服这冷面罗刹,宣承希的暗卫,叹道,“七弟,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小心隔墙有耳。”
“十一弟,那些证据在你这也是无用的,还不如给我。”
“最开始的时候我不会拿出来,现在也不会拿出来,而且早就销毁了。七哥,北丞相是惜时的父亲,不管再对她不好,可若这些事传出去了,说你亲生将自己的丈人送上了断头台,你觉得惜时这辈子都不会被人戳脊梁骨吗?”
“难道你就任由这样一个贪污肆意横行?他贪污的可是赈灾的银两,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难道都没有看见吗?”
“七弟,你和我说实话,你要这些证据,是为了惜时吗?”宣承玮不是傻子,看的出来惜时对整个丞相府的怨恨和愤怒。
“是又如何?”
宣承希很难得的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十一弟也对惜时一片倾心,也明白如果你和她在一起,定然也会疼她,宠她。可是我和你不一样,我爱惜时,只要她需要,一份证据算什么?江山拱手相让又如何,负天下人又如何?”
一向冷漠寡言的宣承希,在宣承玮面前毫无保留的袒露自己的心迹,这又何尝不是一份信任呢?
“我知道即使我不给你证据,就凭七哥的能力,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拿到,但是很抱歉,我还是不能给你。”
宣承希转身而去,只听宣承玮叫住他,带着几分无奈和几分坚持:“七哥,我知道你爱惜时,虽然我和你疼爱她的方式不一样,但是我的爱绝不比你少。只要她需要,即使赔上性命,我也绝无二话。”
宣承希转过来直视宣承玮,目光灼灼:“十一弟,记住你今晚的话。”
直到宣承希离开很久,宣承玮才回过神来,才揣摩出了宣承希的意思。凭宣承希的能力,要什么证据拿不到,今日他只不过是来试探,试探自己对惜时的感情。或许他知道争夺皇位凶险万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遭遇不测,那至少还有人能护惜时周全。
宣承玮楠楠自语道:“七哥,我真小看你了,真没想到你能为夏傲雪做到这个份上。”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宣承玮在朝堂上却发现超过大半的官员都没有来,着人去问了之后才知道竟是他们一夜之间仿佛都得了传染瘟疫一般,一个个都发热虚汗直流,双腿无力,连床都下不了。
宣承玮连忙让宫里的太医去每位生病的官员家里诊治,意外的却是惠帝也来了,因为重病,他已经很久没来上朝了。
“众卿家有何要事启奏?”惠帝身形瘦削,说话都有气无力,甚至下面都有官员在猜测,会不会是大限将至了。
“臣有事启奏。”顺天府知府沈从其上前一步,“三殿下自被废太子后依旧不思悔过,甚至还杀了自己的妻子,此等歹毒心肠绝不能姑息!还请皇上决断!”
几乎在朝堂上的官员都随声附和。
惠帝脸上哪怕病容再厉害,依然看得出铁青脸色,因为太过愤怒而咳嗽不止,好不容易止住后才说道:“沈爱卿言之有理,依你所见该当如何处理?”
“臣不敢逾越,相信皇上和十一殿下心里自有明见。”沈从其低着头。
“玮儿,该当如何?”惠帝看向宣承玮,可那双眼神都无法聚集起神采,好似快入土的老人一般那浑浊的目光。
宣承玮看得心里一涩,说道:“回父皇,儿臣认为三殿下杀害自己妻子证据不足难以判断,但他进来言行举止确实多有不当,只怕依然要关禁闭了。”
惠帝只是冷笑一声,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候了大半刻才听他说道:“着司天监挑好日子时辰,将三殿下剔除皇族关系,就让他做个普通百姓去,就不用担心他一再给皇家丢脸抹黑。”
在场的人无不吃惊的大气都不敢出,皇上这是病昏了吗?剔除皇族关系可是大事,若一旦剔除了,那是不可能再写回族谱上的,皇上厌恶三殿下果真到这般地步了吗?这样看来,三殿下是绝不可能东山再起了。
“玮儿。”惠帝一声唤将众人的思绪都拉回了现实,“再让司天监挑选个吉日,让七殿下和司言完婚。”
宣承玮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他到底有没有回答惠帝都不记得,她马上就要嫁了吗?难道一点旋转的余地都没有了吗?其实早该知道有这一天的,不过就是早点来而已。
惠帝又说了些什么,宣承玮是一个字也没听见,只听到他说:“进来大都也没什么喜事,就不如让七殿下的婚事带来点喜气。若是无事就都退朝吧。”
在徐公公的搀扶下,惠帝步履蹒跚的离开了,隐约听到他和徐公公说到冲喜之类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