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年,白漪唯八岁,白一朗五岁。

“爷爷,最近可是有烦心事?”白漪唯来到书房,为白青领做了些糕点。这几年白漪唯不仅学得琴棋书画,还学会习武,又跑到御膳房去学做饭。有了封元柳,封清芝等皇子公主们们友情赞助,白漪唯简直是没有去不了的地方。白一朗是天天缠着白漪唯给他做各种好吃的,还要白漪唯教他习武。

“你在宫中想必也是听说了什么,我也不瞒你,西北来报,边疆战急,求皇上拨兵,皇上允了,还派了皇长子亲自带兵征战。但是于情于理我白家都应该派一名男丁前去辅佐。”白青领说到这里,白漪唯就明白了。白家之所以会成为京城四大家族之首,并不是因为人丁兴旺,而是因为家风,男丁只能娶一个妻子,除非发妻身亡或是不可生育,不然不可多娶。而正因如此,白家的直系亲属很少,而白家现在可以征战的直系男丁,也只有白仓淳。白青领担心的也正是要让白仓淳去辅佐封清流一事,白仓淳本就体弱,近年来身子更是不大好,虽然皇上并没有说一定要白家出人,但是世间的舆论就能让白家从四大家之首的位置上被拉下来。

“爹,我没事,反正也不过是去出谋划策,不用上战场,儿子还能应对。”白仓淳为此事特意来了一趟。“儿啊,你没有去过自然觉得没关系,那西蛮人攻打敌军时,最先做的就是潜入敌营,杀了军师。若是你幸运的和将军们在一起还好,若是落了单,这条命,可就是保不住了啊,若是你不在了,我白家的未来怎么办?小唯一朗怎么办?菁儿怎么办?”白青龄叹了口气。

最后,白仓淳还是收拾了行李跟着封清流上了战场。

“漪唯,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白伯父的。”临走前,封清流信誓旦旦的向白漪唯下了保证书。

一个月后,前线传来消息,大皇子封清流击退敌军,夺回被占领土,但是军师白仓淳却因伤势过重不治而亡。

听到这个消息,苏菁当即便晕了过去。

“爹……”白漪唯喃喃道……“我儿他,是怎么受的伤?”白青领问。“回白当家的话,听闻是去的十天后,白老爷在大军出战时被西蛮人抓去,用作要挟我军退兵,大皇子与其周旋,还派了卧底去敌营救白老爷,可是卧底去的第二天变传来密报,说白老爷被折磨的不成人形,认出卧底后,只说了一句话便撒手人寰。”来报信儿额度小士兵也是含着眼泪,他曾经是跟着白青龄上过战场的人啊。“我爹说了什么?”白漪唯急切的问。“白老爷说,对不起,没有乖乖听话。”

白漪唯突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杀了他们,给爹爹报仇。”

白漪唯恢复意识时,正躺在皇宫的公主殿。

“小唯,你醒了,认得我吗?”封清芝试探的问。“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认得清芝姐。”白漪唯坐起来,觉得封清芝好好笑。“你可算是恢复正常了。小唯,你知道吗,三日前,听了报信儿的小官说了白伯父的死讯,夺了小官的剑,抢了小官的马,奔着西蛮就去了,跑了一天一夜被清司清岚在十里坡拦了下来,你竟提着剑和二人打了起来,清司还被你刺了一剑,最后清岚把你打晕带了回来,然后你睡了两天,这才醒过来。昏睡的时候,你还不停的念着,‘爹,小唯来给你报仇了!’呢。”封清芝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都讲给白漪唯听,白漪唯听着自己伤了封清司,赶忙爬下床,顾不得还在发软的双腿和封清芝的呼喊,赶紧跑向封清司的寝殿。

“清司!”连门都没敲,推门而入。封清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笑着。“漪唯,你醒了。”“清司,你怎么样了?”白漪唯急匆匆的走上前去看看封清司。“我没事,就是划伤了,你看。”封清司解开衣襟,胸前有一道巴掌长短的刀痕。“不疼的,不碍事。”“可是,清司我是女子,你就这样宽衣解带好像不太好哎……”白漪唯红着脸捂着眼指着封清司。

……

好像是不对哦……

白漪唯回到白府,和白青领一同操办白仓淳的后事,两年前嫁进陆家的白仓羽也跟夫君陆向禾赶回了白府。苏菁一病不起,白一朗就一直在床边陪着苏菁。因为白漪唯跟白一朗说,你是爹留给娘的唯一念想。

“爹,大哥刚走,府里诸多事务您老人家一人忙活不过来,我和向禾决定了,留在白府,等一朗大些,能替您分担事务,可以继承家业了,我们再走。或许不用那么久,只要等着小唯长大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看着不远处忙里忙外的白漪唯,白仓羽觉得白家还有希望。“好。”白青领简简单单的回答。

次年,陆向禾作为白家女婿,为白家分担琐事,还在朝堂上有了一番作为,但是官位却始终没有改变。而这时已经有些大臣们对这位从白家出来的新秀已经有些妒意了。而封元柳也对这个新贵有些怀疑,白青领也同样有着深深的怀疑,为何他来到白家之后,便平步青云,虽说白仓羽无心争夺白家家主之位,但并不意昧着他的这个女婿就不想让陆家登上四大家族之首的位置。

这天,几个小世家的子弟约陆向禾出来喝酒,说着奉承的话,把陆向禾捧得很是高兴,喝的便也多了些。白仓羽在家中为他担心了一夜,第二日却传来,白家女婿陆向禾酒醉青烟楼,并在饮酒时与贵族子弟发生争执,还伤了下七家郑家的二少爷,并杀了郑家三名家丁。陆向禾当即被封元柳打入水牢,听候发落。

听闻此消息,白仓羽可真是吓坏了,赶紧去找白青领,请他想办法救救自己的夫君。而白青领似乎并不着急,有条不紊的整理好衣着,正要溜达去宫中,看着急匆匆的女儿,白青领什么也没有说,只吩咐白漪唯照顾好白仓羽和苏菁,便拂袖离去。

“小姑,听小唯一句话,姑父自命不凡,想要借你之力在爹爹死后一朗还没有长大时夺了白家四大家族第一的位置,爷爷和皇上都不会放过他的。您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白家,爷爷定会为您安排好退路的。”白漪唯扶起无力坐在地上哭的像个泪人儿一般的白仓羽。

“向禾他……想要害我白家?怎么可能,你们都误会了,向禾他只是想帮我们,他跟我说过的,他会帮我振兴白家,我们白家也会提拔陆家的……不可能……不可能!”白仓羽拼命摇着头,不相信白漪唯所说的话。

“小姑。你可知,姑父在我们的膳食中下药之事?你可知一朗三天前发烧不退险些丧命之事,都是姑父安排陆家家丁做的?”白漪唯看劝不了,便只能实话实说了。

白仓羽愣在原地,这些事,他们都在瞒着自己,为了不让自己难堪。

“向禾,你果真是在骗我吗……”白仓羽喃喃道,再也无力反对白漪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