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故事里的事6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关于这个问题,人们都有着自己的看法;

牵强些说来,爱一个人是需要理由的;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当然,人们将爱寄托在缘分上;可这缘分却又是谁也说不清的一个东西,所谓感觉无法用科学证明,那么他就是不存在的;

两个陌生的男人女人,这相爱总是需要些什么理由的;比如外貌,男人是否足够阳光帅气或是成熟稳重,或是学识丰富等等;女人同样有着外貌是否足够漂亮,是否有着良好的教育,是花瓶还是知识女性,凡此种种都是两个人相爱的理由;

而现在,更多的表现在物质上;男人是否有车有房,有没有自己的事业这类的;或者说在现在这个时代,这物质的东西更是两个人相爱的理由;

同样的,渝闲在夜总会遇到文黎的时候,这也不会无缘无故上去搭飞白;

就那时的渝闲来说,老爷子才去世不久,他失去了他依为的依靠;或者说对于老爷子的感情,在老爷子去世不久的时间里,渝闲是没有那般的闲心去搭讪一个女人的,尽管文黎也算是个大美女;

可在面对老爷子去世不久,园子里的叔伯们争吵不断,还有老爷子交给渝闲的传承,还有那些各怀心里的奴才们,这些东西在那时候都是所谓悬着的;而且以渝闲那时的德性,这也没有对什么女人产生多大的兴趣;

而渝闲在见着文黎在那吧台边,除开那文黎端着高脚杯,辖着香烟的模样在那般嘲杂的环境之中确实挺有些哀伤惹人怜惜之外,更多的却是文黎那一身纹绣着有连理绿色的渌薇的旗袍;

对渝闲来说,那极为少见的渌薇在他的记忆里是无法磨灭的;或者说在第一次见到那渌薇图案的时候,让他能够活着到再次见到,这才是真正让渝闲心动的;也正是因为这般,以渝闲那时的情绪,这都没忍住上去搭个飞白之类的,或者说被人给揍了一顿;

那时的渝闲,这身手挺不错的,至少对付几个醉酒闹事的小杂皮,这不过就动动手指的功夫;可偏偏却让人给一棍子抽晕死过去,归其原因还是渝闲太沉迷于那再次见到的渌薇图案,让他太过投入,以至这都有些忘了自己身处于什么样的环境,然后糊里糊涂的就让人给抽晕死过去;

那时还叫做阿虎的渝闲,第一次见到渌薇图案正是在那个冬季里;

当周定国领着代君将阿虎那小屁孩子给护持着的时候,这情况是明显的处于下风;或者说这随行的兄弟伤亡很大,撑不了多少时间,或许只那么眨眼之间便将死在那草原上,然后被野狼啃得连尸骨都不会剩下;

正当这周定国准备着做最后一拼,反正这是死定了,没有办法活着走出草原;而恰在这个时候,俗话说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在那雪白的草原上,一支黑色军用悍马车队的出现,肯定是极为显眼的;或者说那支黑色军用悍马车队在出现之后,这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阵乱枪射击,也不管谁是谁,反正这手里拿着武器的人,一律给射杀掉;

当这明显拥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力量的介入,再加上那不分青红皂白的身击,就那时已经做好死在这儿的周定国来说,已经失去了抗挣之心;或者说这手里的枪械已经没有了可供射击的弹药,这只能是任人宰割;

或许吧,那支黑色的军用悍马车队,没有货运车辆,青一色的军用悍马;在这阿穆尔草原,就算是如周定国这般第一次到这里来的人都大致能够猜测出拥有这样力量的车队,那只有这阿穆尔草原的主人才会拥有;

在放弃抗争之后,周定国和代君带着阿虎这么一个小屁孩子,以及几个幸存者被带到了车队边上;不要以为这就算是得救了,这被带到车队边上的时候,这没有谁会那般的客气,直接就给扔在被冻得僵硬的地上;

据周定国后来的说法,那支车队护卫着的肯定是个大人物;

之所以有这样的猜测,那是因为周定国他们被带到车队边上的时候,在他们面前的那辆车里的人并没有下车,只是隔着车窗看了一眼,这甚至都没有说话;或者说看这场面也知道这帮人干嘛,不就是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的同行是冤家的戏码吗,那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本来,以这样的情况看来,或者说那车里的人看他们那无聊的表情,这肯定是死得梆硬;因为那车里的看他们的眼神就像看那雪白的草原一样,没有任何关于生命怜惜的表情,甚至还不如那片雪白草原的风景来得入眼;

不过在看到阿虎那么一个小屁孩子的时候,那车里的人倒是闪过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异样;似乎是在想着这么年龄的小屁孩子居然也开始混这一行了都,还真是让人有些诧异;

与此同时,那车窗里突然的出现一个小脑袋,看那年龄应该与阿虎相差无几;带着那幅纯真的模样看着那雪地里跪倒着的有些乱七八糟的几个人,同样也看到那小屁孩子的阿虎,还带着好奇仔细的看多几眼;

或许吧,是因为那时的阿虎还小,这很多的事儿限于年龄还不是那么懂得;也不是很明白他们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趟来回;或者说是因为有阿虎那么一个小屁孩子的存在,让那车里的人突然间有那么点怜悯之心,或许也可以说是车里那个与阿虎同龄孩子那稚嫩的声音说了那么几句关于那个孩子被冻得可怜,给他们一些衣物吃食之类的东西;

但是,也仅仅而已;在扔下一些衣物吃食之后,那支车队便扬长而去,消失在那雪白的草原之中;而那车里的孩子与那个没有说话的男人,这至始至终都没有下车,甚至连看多一眼都欠;

就阿虎来说,对于这突然出现的车队,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感觉;只是知道他们的出现将他和大哥大姐给救了下来,还给了他们衣物吃食,然后阿虎便记住那车辆上打着的渌薇图案;

当然,那时的阿虎还不知道那个图案代表着什么,或者说跟本不知道那个图案是什么,只是记往了带着那渌薇图案的人在那般寒冷的时候给了他们衣物吃食,还救了他们一命;这些,便足以让阿虎永生难忘;

不过呢,这事儿到这儿还不算完;因为那支车队的出现,这虽然解决了眼下的困境;可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这不仅仅是救了周定国与代君还有阿虎他们几个,同时也救了对其敌对的同行;

或者说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拥有着压倒性优势的力量,再加上那百事儿不问的就开枪也分谁是谁的攻击,这稍有些脑子的人都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放弃抗争,而任人宰割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被带到一起的可不仅仅是周定国等人,还有这刚刚还拼得你死我活的同行;

而随着那支黑色军用悍马车队的离开,或者说在那支车队走远的时候,这周定国抢先发难,向那几个同行发起攻击;

当然,这个攻击有那么些惨不忍睹;因为这刚刚小命给掌控在别人手里,这身上的武器装备都给缴得干干净的,甚至连个硬一点的皮带都没有;而这周定国抢先发难,这纯属是徒手攻击,以最原始的方式杀掉那几个同行;

或许吧,因为那时的阿虎还是个小屁孩子,这也够不上什么威胁;因此,阿虎腰间那用来吃食的小刀片子没有给搜走,或者说那小玩意儿放在这样一个孩子手里,可能这要吃食都有些跟不上趟,更别说用来玩点什么杀伤力;

当然这只是猜测,反正阿虎腰上那用来吃食的小刀片子还挂在腰上;而那看着只是用来吃食的小刀片子,这放在小屁孩子手里,那未必就没有那么一点杀伤力,或者说那杀伤力还挺强的;

这随着周定国的抢先发难,这跟着周定国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阿虎;

或许吧,这小孩子总是那般的单纯;尽管那时候的阿虎还是个小屁孩子却已经算是双手沾染了猩红,可这毕竟是个孩子;而在孩子的眼里,那谁对他好,谁是坏人,这都有着很明确而固执的看法;

在阿虎的眼里,这帮刚刚还差点将大哥大姐和他自己给打死的人就是坏人;而刚才同样打死了他也叫着哥哥几个兄弟,却给了他和大哥大姐一条活路,还给了他们衣物吃食,那便是好人;

孩子总是这样简单的去分辨是非善恶;而这帮坏人那肯定是该杀的,或者说在被带过来之的时候,这阿虎便一直有想着要杀了这帮差点打死他们的人;

而这随着周定国的抢先发难,阿虎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反应过来的阿虎,这下意识的抽出腰间那原本用来吃食的小刀片子,按着大哥平常教他的方式试法,熟练的用手中的小刀片子将那与周定国和几个兄弟们正玩着那惨不忍睹的徒手搏杀的人,给干脆利落的放脖子上一划拉,就算了事儿;

可能看着阿虎这么一个小屁孩子做那干脆利落的动作,这很难以想像,或者说难以接受;因为那阿虎毕竟只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那般的冷静,同时动用还那么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慌乱,或是那孩子不应该有的这般熟练的杀戮;

其实这不奇怪,那时的阿虎虽然这年龄是小了点;可这般小的年龄却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儿,从那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小乞儿,到那被捕捉成为人蛇的货物的第一次杀人;再有着那整天好的不教,净瞎扯淡的大哥在哪儿教他怎么样有效的杀人,同时还有着不算少也不算多的所谓杀人经验;

同时呢,以阿虎那么小的年龄已经经历那么多的事儿,这没有平常孩子应该有的恐惧;或者说正是那般的经历,让阿虎拥有着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的思维,只知道这谁对他好,谁是该杀的,怎么样去杀,然后按着大哥教他的动作做就行了;

当然,以阿虎那时的年龄,这毕竟还小,有着这样的经历,那不可能是不会留下阴影的;而实际上也确实有留下阴影,特别是在那年冬季的时候,阿虎拿着他那用来吃食的小刀片子给划开别人的脖子,那热气腾腾的鲜血是溅得他那小脸蛋满满都是;

或者说在那寒冷的冬季里,那血的热度让他感觉到的温暖有些印象深刻;而在那之后的阿虎,这平常洗脸总是洗很多遍,总是感觉有哪儿还有些发热,没有洗干净似的;同时,也总是将手洗得干净白皙,或者说在后来的阿虎的生活习惯之中,这手上哪怕是有丁点的脏东西,甚至只是那怕一小点的灰尘,这也总是用肥皂狠狠的洗上几遍;

为此,在后来的友人们眼中,渝闲是有洁癖的,这也是后来关于渝闲那公认的双白皙细嫩的双手是怎么保养出来的问题;而实际上关于渝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所谓洁癖,或者说那双让女人都嫉妒的双手倒底是怎么保养出来的,这知道的人并不多;

那不是刻意去保养的,只是那手上总有些什么东西似乎永远也洗不干净,于是这便整天有事儿没事儿就洗,却总也洗不干净,然后便拥有了那双让女人都嫉妒的白皙细嫩的双手;

除此之外,从那个冬季开始,阿虎开始讨厌雪,讨厌冬季;到后来与周定国和代君的那个冬季的时候,阿虎从讨厌冬季,演变为害怕寒冷而恐惧冰雪;

关于渝闲怕冷,文黎是在与阿虎相遇的那年冬季;因为文黎思念着家乡,说起这关于雪的美好,然后渝闲便带着文黎去了定佛山上赏雪;

就那定佛山上的雪与这阿穆尔草原的雪相比,这跟本就没法比;可渝闲却冻得浑身发抖,面露惧色;而在那时候,文黎问起渝闲怎么这样的时候,渝闲则只是说他从来都怕冷;

或许吧,在文黎的心里,这渝闲是这样的怕冷,却因为她说起关于家乡,关于雪的美好;这明着是那般的怕冷,却还是带着她到这山上赏雪,这才让文黎真正的感动;这或许便是人们常说的,女人总是那般的容易感动,容易满足;

渝闲不过是因为自己怕冷,却还带着她到山上赏雪,这便感动得不行;甚至在后来这渝闲还将文黎给伤着,而文黎却没有去计较那么多,还将渝闲从贫民区里给拉了出来,还帮着渝闲谋划着山城的那番争斗;

那年的冬季,给阿虎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同时也让阿虎记住了那渌薇的图案,终生不忘;

而后来被老爷子捡回家之后,这给逼着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知道那个图案是渌薇花的图案,或者说是连理渌薇更准确一些;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渝闲有些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菊,只因为那渌薇是菊的一种;

当渝闲在老爷子去世之后,这重又流落于江湖,再次见到那渌薇的图案,这便有些无可制抑的想要去接近,或者说想要弄明白那渌薇的主人是谁,或是因为那终生不忘的记忆;

爱一个需要理由吗?

需要;

对于渝闲来说,他爱上文黎,其实并不是所谓真爱不需要理由;或者换个说法,如果文黎与渝闲相遇时,没有穿着那身酒红底绿色连理纹绣的旗袍,那么渝闲还会那般有些着魔似的主动的去与文黎接触,甚至连以那时候渝闲的身手,还让几个小杂皮给抽晕死过去;

我想,如果仅仅是凭着文黎那尽管很漂亮的外貌,或者用流行的话说,那红酒高脚杯辖着香烟而惹人怜悯的气质,这些还远远不够让渝闲动心;至少不至于疯癫到都顾及不到身边那么几个小杂皮,竟给人抽晕死过去;

这样算来的话,爱一个人还是需要那么一些理由的;

当多年以后,渝闲随着文黎赶着回家,再次到达这边境集市的时候,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般的龙蛇混杂,大冬天的依旧是那般热气腾腾的;

看着那熟悉的记忆,想起到现在还活着的大哥大姐,渝闲觉着自己个儿还是挺幸运的;这转了一圈,差点死在这片草原上,而再次回来时,景色依旧;

甚至于这渝闲都还能找到那年随着大哥大姐到这儿来的落脚点,一个足够温暖的粗朴小旅店,只是换了主人罢了;不过这在渝闲看来,这样的小旅店换了主人很正常,如果不换主人才不正常,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样的地方;

因此,这渝闲倒没有那么些无聊的物是人非的臭屁感慨,反而觉着挺舒适的;为此,渝闲甚至还来了兴致,给文黎和罗嫫讲述了一个故事,关于一个叫做阿虎的小屁孩子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故事;

这故事的开头,那也是一个冬季,然后便有了一个俗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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