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了这些事,林锐仍在嚎,而且脸色越发苍白,身体还有些抽搐,我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下手太重了。
不过好在他没有性命之忧,虽然确信善后的事情陆启琛能帮我搞定,可毕竟第一次伤人,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易姐,你,你没事吧!”项天琦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摇摇头,转头望向他,这才发觉他两边的脸颊都肿了起来,而眉心那块儿已经乌青,淤红的斑点星星点点地密布在乌青里,看上去十分瘆人。
这小子,明明自己伤得那么重,却先关心起我来了……
心里暖暖的,先前的那丝怯意也消失无影。
等待的过程十分漫长,虽然120急救车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现场,可我却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林锐被抬上了担架,而我则扶着项天琦跟在后面,一同坐着急救车来到最近的一家医院。
他们俩人分别被带进不同的房间,我只能坐在外面等待。
夜晚的医院十分安静,我独自待在走廊里,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林锐的惨叫声不时从里间传出,看来伤得不轻,而我除了在这里等着陆启琛来善后,竟然什么事也做不了。
心里不免感到怅然失落,折腾了这么久,结果我还是一事无成,而更让我感到恐惧的是,我对陆启琛的依赖不仅仅是情感上,似乎已经衍生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于闯祸之后竟然也能像现在这样心安理得。
这绝对不是个好苗头,尽管陆启琛能帮我处理好这件事,可这也意味着我又欠下他一次人情。
仔细想想,和他“合作”这么长时间,我好像一次有用的情报都没能提供给他,反而是闯了不少祸,连累他不停地帮我擦屁股,而我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状态,知道他不会坐视不管,可以说是厚颜无耻地享受着他的庇护……
我,郝易,什么时候竟然也变成了这么没用的人?
心渐渐沉底,倚靠在冰冷的墙上,思绪慢慢变得复杂。
林锐的哀嚎声依然不断,而我也没了先前的镇定,他每叫一声,心就猛颤一下。
我盼着他来,又不想他来,矛盾的心理让我变得焦灼起来,干脆起身站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
身上有些部位隐隐作痛,刚才林锐砸下来的那几拳不轻,估计里面也起了些淤青,不过眼下我还顾不上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杂碎的脚步声,我猛然回头,看到项天琦步履蹒跚地朝我走来,于是赶紧过去将他扶住。
这会儿他的脸红肿得更厉害了,一双眼睛被挤得只剩两条缝,看上去十分滑稽。
“天琦,你怎么样?”我皱着眉头,轻声问道。
“我没事!”项天琦扯着嘴角,很艰难地笑了笑,“医生说都是皮外伤,连药都可以不擦,等它自然消肿就行了!”
“那就好!”我暗松口气,喃喃地说着。
“对了,他呢?”项天琦朝里面努了努嘴。
“还没出来呢!”我轻叹口气。
“易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冲动的!”项天琦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语带歉意道。
看来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我突然有了个计划,于是立马靠在他耳边。
“天琦,你听我说,待会儿要是闹起来,你就这么说……”
刚给他交待完任务,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陆启琛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起电话。
“出来,我在医院停车场!”他什么也没问,直截了当地说完这句话,然后挂断手机。
心里不觉有些失落,我明明告诉过他我跟人打架,他竟然也没关心我有没有受伤……
顺着走廊出去就是医院停车场,远远地便望见那辆黑色丰田闪着车灯,我深吸口气,快步走到主驾外,车窗慢慢下降,从里面露出陆启琛冷若冰霜的脸庞。
他会有这样的表情,我并不感到意外,可一想到自己的无能,又似乎有些无所适从,酝酿了许久,才勉强挤出一句:“你来啦?”
“嗯!”
他的回答异常简短,心情似乎很不好,虽然我早有准备,可眼见他如此冷漠,气势瞬间低落下去。
“启琛,这次你不用帮我!我自己能解决!”心一横,我咬牙说出这句话,而后带着忐忑的心情等待他的回应。
没错,刚才在确定项天琦完全清醒之后,我就打定主意,林锐的事情由我自己来处理。
倒不是想显得自己有多能干,只是不想再被他轻视下去,因为我发现,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对我的传授越来越少,却在床/上索取得越来越多。
陆启琛和我之间的关系,似乎偏离了原定的轨道,现在他待我,就真如包/养的情/妇一般,散漫至极,尤其在我跟着项天琦工作以后,这一点体现得特别明显。
喜欢上一个人,思想行为都会变得很奇怪,我承认,我好像也掉进了类似的坑里,虽然很清楚这样的决定并不理智,可不愿再拖他后腿的愿望似乎更为强烈一些,其他什么的,我也顾不上了。
我以为,他听了我的话之后会很诧异地问我“为什么”,或者很生气地质问我既然不需要帮忙,那叫他过来干什么。
可是陆启琛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好”字,随后关上车窗,驾车缓缓驶离这里,很快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失落感渐渐加剧,甚至有些莫名的心疼,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茫然得不知所已。
我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原来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正发愣间,眼前突然窜出一道黑影,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脸上已经挨了很重的一耳光。
“啪”一声脆响,打得我身体有些失去平衡,踉跄着后退两步,定眼一看,这才看清,原来是林锐的老婆,也就是我们工作室的那名客户。
被打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有铁锈味的液体流入口中,我伸手一擦,手背上一道红色的血痕,原来是嘴皮破了。
“哼,臭三八!要是我老公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恶狠狠地留下这句话之后,林锐老婆急匆匆地往急救室的方向奔去。
我苦笑着摇摇头,拿出纸巾把嘴角的鲜血擦干净,而后返回到刚才那里。
这时候林锐的嚎叫声已经停止,可是他老婆类似杀猪般的哭声却回荡在整个走廊里。
我一直记不得他老婆的名字,就算仔细看了合同,可姓名的最后一个字却签得很潦草,根本辨不清那是什么字,既然俩人已经和好,那不如就用“林太太”来代替她的称谓。
项天琦并不在走廊里,人不知道已经跑哪儿去了,我深吸口气,顺着嚎哭声往里走,总算在一间敞开的大门里发现林锐夫妇的身影。
此时的林锐已经安静地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被我打伤的肩膀上绑着厚厚的纱布。
刚好医生在跟林太太说明情况,我干脆站在门边,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这位家属,你先生打了镇定剂,估计会睡上四个小时左右!根据我们初步判断,他主要的情况是左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具体受损程度,得照了x光片才能最终确定,后续的治疗,也得根据他的状况再做具体的商议……”
“那医生,这得花多少钱啊?”林太太似乎很紧张,说话的语气颤抖得厉害。
“这个嘛,说不清楚,不过以前有过类似的病患,治疗周期三个月,所有的花费加起来在五万左右,不过你先生的情况还要更严重些,最好多备些钱,免得耽误他的治疗!”
说完这些话,医生便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我偷偷往里瞄了两眼,里面还剩下两名护士。
“这位家属,麻烦跟我到一楼交钱开单!”
“护士小姐,我先生是被人打伤的!要交钱也该让外面的那个女人交!”林太太的语气有些急迫,却很理直气壮地说道。
听到这话,我冷冷一笑,看样子还真打算讹上我了,我该庆幸没让陆启琛出面,否则又得让他看到我跟人撕逼。
“这个我不管,反正看到住院单我才能给他安排病床,你自己看着办!”留下这句话,护士也走人了,这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林锐和林太太两个人。
我定了定神,抬脚就往走了进去,见到我,林太太微微一愣,随即冲到我面前,狠狠地推搡了我一把。
“你们把我老公伤得这么重,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赔钱!”林太太死死地盯着我,咬牙切齿道。
她的力道很大,推我的时候又刚好碰到林锐打过我的地方,锁骨的位置像被撕了皮一样,火辣辣地疼。
我强忍住痛楚,一字一顿问道:“你想让我们怎么赔?”
“二十万!一分都不能少,否则我现在就报警把你们抓起来!”她的脸涨得通红,难得的是说这话时居然气没喘。
很难想像,在不久之前这个女人还在我和项天琦面前哭诉着自己有多不幸,赌咒发誓她会和林锐离婚,这才没过几天,就全变了。
女人心,果然海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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