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顾宇又搬来亲戚朋友来劝,人人都让她以大局为重,说什么两个孩子还小,不能没有父亲的照顾,还说顾宇除了出轨,其他方面都做得很好,大部分事业有成的男人都管不住下/半/身,睁只眼闭只眼就好。
方茹说,这多年了,她从来没有说过脏话,可这时候,她真特么想爆粗口,说这些话的人都还是她那边的亲人,连她自己的父母也帮着顾宇说话。
她说这才发觉自己前半生活成了个笑话,原来“事业有成”定义这么低,她的年薪就比顾宇低几万,却被完全抹杀掉对家庭的经济贡献,大家都觉得是顾宇一个人撑起这个家。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家,我会比顾宇有更大成就,结果到头来我付出那么多,却没人看得到……所以,我必须要有所改变!”
之后,她感谢了我的帮忙,我也给予了她祝福,末了方茹告诉我,刘慧其实一直知道那个女人的存在,只要袁秋凯不弄出人命来,她也不会管。
这条信息很重要,这说明刘慧并不知道那个男孩的存在,剩下的事,只有等回到阳城之后再慢慢解决。
刘慧的朋友圈也发得很勤,大多是秀女儿的照片,我看过她们的全家福,刘慧和袁秋凯坐在沙发正中央,三个女儿围绕在他们身边,笑靥如花。
三个女儿……我嗅出其中不寻常的味道,也不知道刘慧知道之后,会衍生出怎样的一出大戏。
慢慢地适应了海浪的声音,这一夜过得也算平静。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郝黑蛋还在睡,不过让她的家人帮我准备了很丰盛的早餐,吃完之后,我便直奔小兰的家。
看来这里的旅游业发展得的确不错,宽敞的大马路上不时有外省的老年人悠闲地散步,估计是把这儿当成避寒躲霾的上佳场所。
小兰的新家很醒目,别家的外面都是白色的墙,只有他家贴满了红艳艳的瓷砖。
村民们大多数都起得很早,我看见其他户都开了大门,陆续忙碌起来,只有张家那金色的门紧锁着。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旁边一个年轻的姑娘走了过来,很温柔地问道:“你是来找张家人的?”
“嗯,找他们打听一个人!”我笑着点点头。
“你还是晚点儿过来吧,他们一般都会睡到下午才起来!”说这些话的时候,姑娘眼神里明显带着一丝不屑。
“下,下午?”我有些错愕地重复了这两个字。
“嗯!以前呢他们家还要卖点儿海产干货什么的,现在女儿能挣钱了,这一家人都不做生意了,全指望着她女儿一个人挣钱养活呢!我劝你还是少跟这种人来往,免得染上惰性!”说完,她又折身回隔壁的那栋楼前,继续埋头洗碗。
我颇为无语,真没想到,小兰的家里人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金是做什么的,他们不会不知道,老金为什么会突然借给他们一笔巨款,我想他们也应该懂,就这样,居然也还心安理得地拿着卖女儿的钱,优哉游哉地享受人生……
我强忍住心里的怒气,转身就走。
再往前走几分钟,就是我曾经的家,那里早就被夷为平地,变成了停车场,而背后的那座小山坡也修整了一番,建了亭子和寺庙什么的,已经全然找不到过去的一丝一毫。
所以,即使又回到这里,我还是什么也想不起。
爸妈的坟就建在山坡上的某一处平坝,因为时间长了没人打理,已经杂草丛生,就连墓碑也埋在了野草当中。
我很安静地把杂草除干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墓碑重新立起来,然后跪下来,重重地给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烧纸钱什么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唯有把杀害他们的凶手找出来,才能告慰爸妈的在天之灵……
我并不打算在渔村做过久的停留,所以趁着时间还早,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镇上的派出所。
谢所长曾经打电话告诉我,说他年后就准备卸任,会有一名姓李的所长继续跟进我爸妈的案子,可是之后却一直没人联系过我,就连谢所长也失去了消息,所以我必须去派出所问问是怎么回事。
刚好李所长在办公室里,于是我直接找上他,说明了来意。
李所长很热情地交待了我,然后命手下把我父母的案卷卷宗给找了出来。
“你爸妈这案子当年可是轰动了整个乡镇啊!”李所长喃喃地说着,右手熟练地翻着页角有些泛黄的纸,“不过老谢当时走得太急,没怎么交待,所以我得重新问问你当时的情况!”
这话听得我有些懵,难道谢所长一退休就消失了不成?
“李所长,现在连你也联系不上他了吗?”我心里犯起嘀咕,轻声问道。
李所长明显愣了愣,眉头随即皱在一起。
“你不知道?老谢他已经走了……”
正想问他去哪儿了,可看他脸上表情不对,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原来是另外一层含义。
“过年后第一天上班,结果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人就没了!”李所长叹了口气。
我无比震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怪谢所长的手机号码会被注销……
短短几天时间就听闻两名熟人离世的消息,心情真是难以言喻。
“言归正传,我们先来聊这件案子吧!”李所长快速浏览一遍卷首,“能告诉我,案发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吗?”
心骤然一紧,我勉强挤出一丝浅笑:“李所长,你问的这些,我真的不记得了……”
“嗯,好,我只是确认一下!”李所长点点头,随即翻到中间的一页纸上,轻轻皱起眉头。
“那个郝易……我有件事想征询下你的意见!卷宗里有件事实,谢所长当初并没有跟你提起过……不过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我相信你现在应该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
李所长的话有些吞吞吐吐,我听得稀里糊涂。
“李所长,直说无妨!”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卷宗调转方向,推到我的面前。
“还是你自己看吧!”
我点点头,目光顺势下落,原来这是医院出具的关于我的伤情鉴定,当我仔细看清楚内容描述时,整个人就像被浇了盆冰水,彻底凉透心。
“处/女/膜/破/裂,外/阴/红/肿,疑患者遭受暴/力性/虐/待……”
我以为是自己看眼花,又赶紧往上看姓名,没错,是我,郝易。
旁边还有一处谢所长专门的备注:“受害者年龄尚幼,故未告知其受侵/害,此事或为单独案件,应另立案处理。”
……
我猛地倒吸口凉气,赶紧闭上眼,一遍又一遍地深呼吸,慢慢平稳住自己的情绪。
可是脑子里还是很乱,我怎么也没想到,八年前,我竟然会被人强bao过!
我已经没办法再定神往下看,只能求助于李所长,解决我心中的疑问。
李所长告诉我,我被强bao和家人被害应该是同一时间发生,却在不同地点,虽然我被发现晕倒在父母被杀现场,可是身后却留有一串我进屋时的泥印,也就是说,我被迫害之后,惊慌失措回了家,却赫然看到爸妈惨死在家里,双重刺激之下,这才造成失忆的情……
我默默地听着李所长的讲述,努力想回想起那些破碎的记忆。
针刺般的痛楚再次出现,疼得我无法正常呼吸。
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会被谁……
想不起来,记忆的断层依然停留在那里,虽然那时候从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很痛,我却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
疼痛持结加剧,全身开始发凉,我咬住嘴唇,试图再往下深想。
呼吸突然停滞,灵魂像是从身体里出窍,慢慢地,缓缓地上升……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李所长坐在一旁,一脸的担忧,见我醒过来了,立马转忧为喜。
“哎,刚才你突然晕倒,真是吓死我了!”
我有些懵,慢慢地坐了起来,隔了好一会儿,大脑这才完全清醒。
“不好意思李所长!”我抱歉地笑了笑,“给你添麻烦了!”
“哦你太客气了,这没什么!”李所长的语气也轻松起来。
一口气喝完两大杯温水之后,我细细地翻看起关于我父母的案宗来。
除了谢所长隐瞒我的这件事之后,其他的都跟他告诉我的一样,不过显然,那些文字描述得也更为客观和残酷。
爸背部身中五十多刀,我妈脖子几乎被砍断,仅剩了些表皮连结,而我哥的天灵盖被剥了大半,手腕也被砍了十几刀……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可当翻看到后面现场拍摄的那些血淋淋的照片时,毫无征兆地就吐了,黏白的稠物洒了一地。
我毫不费力地想起一个词:屠戮。
五寸的相片上,整个背影全是红色的鲜血,那两个我熟悉得刻骨的身影,背朝上,就像被卸去筋骨般,瘫软无力。
小天使们,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提前过大年,就只有这一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