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在他烧糊涂的份儿上,也懒得跟他计较。
也就这么犹豫了一下,肖一凡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来回揉搓着,嘴里喃喃地说着:“别走,老婆……别走……”
他的力气很大,就跟在搓一条麻布似的,没一会儿皮就红了。
我缩不回手,只好任由他捏着,心里默默祈祷救护车快来。
肖一凡不能趴下,至少在彻底解决孔曼琳之前,他都必须强撑下去,否则一直把孔曼琳搁在那儿,肯定会出人命的。
很快,救护车便到了,来的应该还是先前那一拨医生护士,脸臭得跟肖一凡欠了他们几百万似的。
在我的安抚下,肖一凡总算乖乖上了担架,护士这才告诉我,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肖一凡很抗拒,医生在拉他的时候,他还很“争气”地咬了医生一口。
听到这话,我有些哭笑不得,再怎么说也是老板级的人物呢,怎么跟小孩儿似的呢?
从房间到送救护车的路上,肖一凡死拽着我的手,说什么也不撒手,我只好随着担架的频率,一路跟着,一直护送到他上救护车。
救护车鸣着笛,蓝红灯光交替闪烁,可没想到的是,救护车刚驶离宾馆,还没上主干道,就被两名交警拦了下来,。
“对不起,这里封路半小时,麻烦从旁边的小路绕出去!”一名交警很客气地说道。
我愣了愣,真是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封路就封路?
还没开口质疑,开车的司机倒是先嚷嚷起来:“没看到我车上有个急需抢救的病人吗?现在让我绕路,耽误了时间,人死了算谁的?”
这句话似乎震慑住了交警,两人交头接耳地商议了一番之后,终于同意放行,不过条件是让救护车开快点儿,免得跟人家的车队撞上。
听到这话,我松了口气,虽然肖一凡的情况还没到耽误几分钟就要咽气的境地,不过早些送到医院里,总归是好的。
医生给肖一凡注射了一剂急速退烧的针药,肖一凡也终于平静下来,沉沉地睡过去了。
汽车平稳快速地行驶着,就在我以为救护车会很快到达医院的时候,整个车身突然弹了起来,而后重重落下,吓得坐我对面的小护士失声尖叫,不过还好,没有发生撞碰什么的。
车身似乎有些倾斜,我死死拉住肖一凡躺着的床,不让它往下滑,那名医生也吓得脸色惨白,很没好气地冲着司机大吼起来:“还不赶紧下车,看看怎么回事!”
司机一脸惊魂未定的样子,不过还是乖乖地听话,拉开车门跳下去,查看一会儿之后,又苦着张脸贴了过来。
“完了完了,刚才没注意,开得太靠边,右前胎陷坑里去了!”
“这么平的大马路,怎么会有坑?”我皱起眉头,一脸的疑惑。
“哎,也不是坑,就下水道那盖子没了!刚好轮胎尺寸合适,就,就下去了!”司机显得有些尴尬,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我让护士帮忙拉着肖一凡的推床,自己也跳下车看了看。
果然如司机所说,轮胎陷进长方形的洞里,似乎卡得很死,单凭我们这几个人,根本没办法把车给弄出来。
“没办法,先给医院打电话吧,另外调派辆车过来!”司机叹了口气,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拿出手机。
“什么?暂时过不来?为什么……”
司机显得有些错愕,在静默着听完之后,叹着气挂断电话。
“哎,真是的,不就首富结个婚吗?搞得到处鸡飞狗跳的!”
听到这话,心微微一颤,果然,今天的封路跟陆启琛大婚有关系。
“那怎么办?”医生也跳下车,走到我身边,“总不可能就一直等下去吧!”
我环顾四周,刚好这个路口正在修地铁,左右的慢车道都被挡得严严实实,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再加上封路,前后也没有车辆通过……
“没办法了……这样吧,要不先把车留在这儿,我们把肖……病人推着走吧!至少得出了这段路,再想想其他办法!”我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嗯,只能这样了!”医生点头表示赞同。
两名男士合力把肖一凡的推车抬了下来,司机留在这儿守车,我则和医生护士推着病床一路前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脚下的步履出奇的快,也许,是因为不想撞见陆启琛的大队人马吧,反正,心情怪怪的。
可偏偏事与愿违,就在我们努力想走出被蓝色大棚遮挡住的道路时,两辆黑色越野从我身旁呼啸而过。
远远地,只望见车牌上挂着红色的“百年好合”。
紧接着,飞驰而过的汽车越来越多,档次似乎也越来越高,我埋下头,努力让自己不受影响,可是心里,却不可控地感觉到难过。
“哇,不愧是首富结婚耶,看看这排场!简直就是梦幻啊!”
“哼,也不能仗着有钱就搞特权吧?动不动就封路,简直就是负面形象嘛……”
医生和护士一边推着病床,一边讨论着,而我依旧不吭声,默默祈祷这一段赶快过去。
“婚车!快看,是婚车!”小护士激动得语无伦次,暂时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我也不好使力,也只能停下来。
“哇!好长的车啊……什么牌子的啊……啊啊啊!怎么停下来了?”
“咦,有人跑过来了……”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抬起头。
果然,从前方有一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迈着大步朝这里跑过来。
而那辆婚车,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白色的轿车,前前后后全都用蓝色和粉红的鲜花作为装点,漂亮得一塌糊涂。
男人跑到这面前,看他的相貌有些面熟,我苦苦在脑海里搜寻,突然反应了过来。
他不就是上次车祸坐副驾受伤的那个人吗?陆启琛派来跟踪我的保镖……
男人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双手扶住推车,而后往相反的方向推。
“后面有商务车,我安排人送你们去医院吧!”
“真,真是谢谢了!”医生和护士有些受宠若惊,不断地感谢着,而我的喉咙却像被堵住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明明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可面对跟他有牵连的人或事时,心里还是堵得发慌。
男人拿起对讲机,也不知道向谁发出指令,后方停下的车队里立马有一辆商务车冒出头,缓缓朝我们开过来。
“那,那个,我问问,是你们今天结婚的那个陆老板帮我们的吗?”小护士也不知道在激动什么,说话一直在抖,“刚,刚才我看到你跑到那辆婚车面前……是不是他跟你说了什么?”
“嗯!”男人闷闷地应了一声,而后便不再开口。
很快,商务车便开到我们面前,把肖一凡抬上放空的后座之后,男人便朝我们点点头。
“保重!”说完,又转身朝着前方跑去。
很快,车队又开始行驶起来,商务车也贴着另一根道,缓慢地往前行,直到车队先行离开,这才提了速,几乎是贴着车队的尾巴,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个时候,我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自己挺可笑的,明明跟我毛关系都没有,却又害怕发生点儿什么似的。
思绪恍惚中,汽车终于驶进医院,紧接着肖一凡便被送进抢救室里。
这一幕,似曾相识……
对了,那一次,郝容被送进医院,也是同样冰冷的抢救室,空空荡荡的走廊……
我摇摇头,努力抛却那些不美好的回忆。
还好没一会儿,抢救室的门就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笑着告诉我:“他没生命危险,就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输几天液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我暗松口气,配合医生把肖一凡送进病房,又忙着帮他开单缴费,忙活了一阵之后,终于有空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肖一凡仍然在熟睡着,不过这时候看着他脸色似乎比之前要好了许多,背上的伤口也重新被包扎过,看样子也没什么大碍。
可是,问题来了,医生说他不用住院,每天定时来医院输液就行,可,谁负责接送他呢?这是个难题……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戴媚打过来的。
我赶紧走出病房,接起电话。
“喂,戴媚……”
“郝易,你到底想的?”没等我说完话,戴媚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心猛地一沉,我没有吭声。
“你b超打出来已经十周了,你要真不想留,那现在就是最佳手术时间!等过了十二周,孩子已经成型,那时候对身体伤害就很大了……不过郝易,我得提醒你,你已经流过一次产,这次要真再做手术,很可能会造成习惯性流产……”
戴媚很严肃地跟我普及着妇科知识,就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告诉我。
她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这两个孩子,的确是因为意外而来,如果我选择留下,那就意味着他们会降生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我现在正处于创业时期,疗养院里还有郝容需要时常照看,我真的没有信心,能给孩子最周到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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