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对我如此绝情了,我还有什么必要帮他隐瞒找我的事呢?反正事情已经不能再糟。
呵呵,那就搅得更浑些吧……
孔曼琳已经穿好鞋,还试着在地毯上踩了两下,凹陷的深窝让她情不自禁格格笑起来。
而此时此刻,我居然也想笑,只是嘴角连上扬的力气都没有了。
“先废你根手指头好了,余下的账,再慢慢算!”
鞋跟缓缓移到我已经千疮百孔的指盖上,我咽了口唾沫,张开嘴,“肖”字已经递到唇边……
“叮咚!”
突如其来的一声门铃响,打断了我的思路,同时被干扰到的,当然还有孔曼琳。
“一凡,去看看是谁?”孔曼琳很不情愿地收回脚,语气有些警惕。
死刑变死缓,心里突然腾升起一丝希望,如果,如果这时候能来个人解救我和郝容,那……
“是警察!”肖一凡的话,瞬间将我的幻想打破。
“警察?”孔曼琳音色一颤,立马又恢复到原有的腔调,“哟,看来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呢!一凡,快开门!”
我深吸口气,双肘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指尖的疼痛却像浪潮翻涌般阵阵袭来,逼得我无法动弹。
呵呵,看来天要亡我,也不知道孔曼琳这回又会整哪出戏……
果然,孔曼琳飞快地把高跟鞋脱了下来,甩到沙发底下,然后赤着一双脚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哎,我刚想报警,警官你就来了,太好了……”
孔曼琳声音变得娇滴滴的,带着哭腔诉说自己的委屈。
“那个女人突然闯进家里来,还把一个疯子拴在外面!威胁我们说不给一百万的话就把那疯子放进来捣乱,还要诬陷我老公伤人和强女干……”
她果然很有一套,一句话就概括了现状,不管我现在说什么,都只会给她的话旁添证词而已。
趁着孔曼琳告状的间隙,我强忍住痛,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
好不容易能站稳,一抬头,刚好看到那名出租车司机正从头到尾打量我。
“警官!就是她!”他忽的伸手指向我,语音变得高亢,“欠我三百四车费,还骗我说接个人就出来!结果等半天都没见人影!”
半天?前后不到半小时吧……可我根本没立场说这样的话,毕竟现在是真没钱付他的车费。
这时,身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朝我走过来,等他走近了才看清,眉清目秀一小伙子,似乎挺亲切的。
“小姐,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他双眼凝视我,语气很温和地问。
听到他的话,我突然就很想哭,想想上次被孔曼琳冤枉的时候,那名巡警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给我上了手铐,要不是那通神秘的电话,我恐怕潇洒不到今天。
也许,今天会不一样……
心底重燃起希望,我迫不及待张口解释:“警察同志,我是被冤枉的……”
“啊!”孔曼琳一声惊叫,“那疯子发狂啦!”
胸口一紧,我踏着碎步,慌慌张张跑出大门,果然,郝容像是疯了一般,四肢朝地,他摇摆着脑袋,拼命挣扎着,侧脸不时撞向狗舍的棱柱。
“哥!”
一脚踏空,我连人摔倒在四格阶梯下,顾不得满嘴的泥沙,连滚带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郝容的身边。
“哥,冷静点儿!”我把他的头紧紧搂在怀里,柔声安慰,却止不住音色的微颤。
“二,二丫,我,我怕……”郝容抓紧我的毛衣,浑身抖得厉害。
他的眼神里充满恐惧,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条大黑狗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就蹲在他视野范围内的一簇树丛里!
郝容性子一向温和,不管对谁都很友善,到底孔曼琳对他做了什么,让他惧怕那条狗到如此程度……
心底的愤怒腾然升起,我真的很想抛开一切,跟那个女人正面干一架,可若真是这么做了,郝容怎么办?我爸妈的案子怎么办?
内心的渴望就像泡泡,被现实一戳就破。
转头望向孔曼琳,果不其然,她一脸得意,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漫溢。
可下一秒,笑脸忽然骤变,转眼又成满满委屈的模样。
“警官,你看那个疯子多可怕!还有这个女的,竟然在我面前自残!赶紧多叫几个人把他们抓起来!下个礼拜我就要结婚了,刘叔叔……哦,就是你们公安部的刘局长也要来!”
年轻警官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心猛然一沉,到底是我心存的幻想太可笑,这个世界本就现实,谁能很傲骨地不向权势低头呢?
“警官,还有我的车钱!麻烦您赶紧让这丫头给结了!”司机愤然地叫嚣。
好像,没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况了……哦不,更糟的,还在郝容这边。
他呜咽着不停叫唤我的小名,因为恐惧,双手不停在我身上猛扒,毛衣被他拉扯得很长,肩膀一侧突然滑落大片,露出我内衣的半个圈。
我慌了,想要把毛衣拉回去,可没想到郝容却越扯越兴奋,眼见另一侧肩膀也要失守,我只能拼命扶住胸口,不让毛衣继续下滑,否则,我就会以最羞耻的方式,出现在这群人的眼中
如果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