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死不死,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刚好转头望着陆启琛,微扬的嘴角瞬间凝固。
陆启琛深墨的眸底没有任何波澜起伏,薄唇却挑起一抹冷屑的浅笑。
我以为他会立马否认,所以没有吭声,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说话,而这短暂的空白时间,却让戴媚给抢了先。
“肖先生,你太不负责了吧!好歹夫妻一场,就算离了婚,这孩子也是你的,再怎么说也得来医院看看啊!你知不知道郝易遭了多大的罪?”
戴媚就跟小钢炮似的,噼里啪啦就骂开了。
来往的人很多,戴媚也不避讳,这一嗓子嚎起来,引得很多人纷纷驻足,似乎都准备好要看热闹的样子。
在那一刻,我真特么想原地爆炸,最好把我炸得一根毛都不剩,一了百了。
在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戴媚问了我些情况,我没怎么隐瞒,大体都告诉给了她,只是在问姓肖的前夫对我怀孕知情与否的问题上,我撒了谎。
所以,造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我也有一定责任。
哦,不,责任完全在我,在戴媚第一次质疑时,我就该马上否认的……
“肖先生?不好意思小姐,我姓陆!”陆启琛悠悠地启齿,语气十分淡定。
我的脸已是阵阵发烫,赶紧朝她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戴医生,不是他!”
“啊!”戴媚失声尖叫,好看的柳眉已经扭成一团。
“哎,郝易,我不管,反正你的手术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你以后还想要孩子的话,待会儿就来办公室找我!”说完,戴媚一转身,气势汹汹地走开了。
我看着戴媚背上那一摇一晃的黄小鸭双肩包,心情简直不能再复杂。
这时,我突然想到,现在陆启琛知道我前夫姓肖,而我又跟孔曼琳纠缠不清的,他那么聪明,会不会联想到肖一凡?
想到这儿,我不觉倒吸口凉气。
既然孔曼琳有心隐瞒肖一凡的婚史,那肯定不想让外界知道我的存在,尤其是这些有钱有势的亲戚。
而我,也不想给他跟豪门联姻的路上设置障碍,毕竟只是各归各路而已。
只是他对孔曼琳纵容到如此地步,让我不免有些寒心。
可以说,他曾经对我和郝容的好,在今天的所作所为中一笔勾销。
从今往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如此,就好……
万幸的是,陆启琛什么也没问,他挽起郝容的胳膊,大步流星向前。
我暗松口气,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陆启琛没有挂号,而是直接带着我们上了电梯,按下四楼的按钮。
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安排妥当,我略微宽心,偷偷打量起郝容。
郝容察觉到我的窥视,转过头冲我笑了笑,心情瞬间明朗,可同时脑子里也打了个问号,郝容,他到底伤哪儿了?
正想着,电梯门开,陆启琛再次挽起郝容的胳膊,向前的步伐十分坚定,乍一看好像他俩才是兄弟,而我只是个小跟班而已。
这样的场面看着很暖,连带我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恍惚间,陆启琛的背影和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心骤然一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已经犯过一次错,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穿过拥挤的人群,陆启琛突然拐了个弯儿,径直走向一条颇为幽静的通道。
不用挂号,还免去排队,我略感欣慰,陆启琛这个豪门贵公子的身份,总算发挥了作用……
“哎,你眼睛是从屁眼儿里长出来的吗?这么明显的差异也看不出来?除非患者天天吃万艾可,否则半个月时间,精子成活率不可能起伏这么大!回去再验一次!”
突如其来的谩骂声从狭长的过道回荡,吓了我一跳,可陆启琛似乎并未受影响,继续向声源发出地走去。
忽然,一扇暗红色的大门打开,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张报告单,脸色苍白地匆匆离开。
“靠,走的时候不会随手关门啊?现在的实习生,都什么素质……”
话音未落,门前晃过一个身影,他似乎想要关门,可看到我们一行人过来,扬起的胳膊又放了下来。
“哟,今天阳城哪面儿刮妖风,把陆总您给吹到这儿来了?”
尖厉阴柔的细嗓,配合着语调里有些膈应人的阴阳怪气,正当我寻思着是不是哪位科室的女主任更年期犯了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男子秀丽魅惑的脸庞。
他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懒懒地斜靠在门框,面白如霜,五官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樱色的唇瓣勾起一抹极致的鬼魅,一双桃花美眼似有万千回转。
此刻的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形容词: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