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沉浮

回到车厢,又迷迷糊糊睡了,醒来听见伯伯的呼声:“哇,上海到了。”

映入眼帘的上海,和北平没有什么不同。

和普伯伯拖着行李藤箱,大步向上海迈进。

经过风霜,我深感自己必须坚强。使命也罢,命运也罢,我是逃不掉了。既然这样,何不安之若素地接受,展现自我高姿态。

上海是繁华的。这种繁华简单概括为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走出车站,普伯伯伸手招了一辆黄包车,递给车夫一张纸条,“麻烦去上面的地址。”

车夫受宠若惊。我猜想可能是我们待他友善吧。

“先生,我,我不识字。”车夫赧颜道。

“无妨,”伯伯歉意道,“我念给你听便是啦。”

车夫唯唯诺诺道谢。

伯伯朗声念道:“南京路光明电影院112号大钟巷418楼。。”

车夫仔细听着,听到大钟巷时,脸色忽地一变,我注意到,缓声问:“你认识吗?”

他点点头,稍后又摇摇头。一副痛苦万分的表情。

“怎么了?”

他认真看着我俩,问道:“两位贵人是初来上海吗?”

“是啊。”伯伯道,“有什么不妥吗?”

“贵人,恕我多句话,你们有带什么凭证吗?”

“嗯?”

“是这样的。”他解释,“大钟巷向来住了达官贵族聚居地,守门的门卫一般向人索要凭证,至于那凭证,具体我也不清楚。”

达官贵族聚居地?!立即想到伯伯临走前那句“快回去吧,那房子谢谢了”。

我转头问伯伯,“是栾沂给的地址和钥匙吗?”

伯伯干脆点头,并没有欺瞒我的意思。

“车夫,你先载我们去那里吧,具体我们自己应付。”

“哎,好嘞,两位贵人。”车夫兴冲冲招呼我们坐好。

一路行车水马龙,行人如织,丝毫没有因为改朝换代出现廖若星辰的景象。

“咦?那是饭店吗?”

车夫停下车,看着那里,对我道:“是的,小姐。那是‘荣顺馆’,清光绪元年1875年开业,因店老又称为‘老荣顺’,饭店的拿手菜不少,有‘八宝辣酱’、‘糟钵头’、‘椒盐排骨’、‘虾子大乌参’。”

这么多好菜,听着就流口水……

我再次往荣顺馆那里望,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惹眼的,嗯,似乎是贵妇。而贵妇的眼前,站着两人,像是母亲带着女儿。贵妇不停招手,好像示意她们离开,而她俩也不灰心,一直不离贵妇左右。

“小姐勿好奇,经常有这样的现象。他们和我差不多,都是被生活所迫。可能她们家的顶梁柱不在了,所以母亲带着女儿出来找工作。”车夫摸摸眼角的泪花,“工作介绍所太黑心,一般人去不起,所以只能当街找工作。”

竟有这等事情吗?

“够了,”我听见贵妇人呵斥一声道,“我们家不需要保姆,我再说一次,请你们快点离开!”话说完,就有下人出来推倒她们,恶狠狠道:“我们小姐的话,你听见没?”

那小姐似乎于心不忍,拉住他道:“阿旺,好了,我们走吧。”

自有专人给她打开车门,三邀四请入内。

汽车绝尘而去。

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可阿旺并没有走,而是猥琐看着摔在地上的她们道:“不当佣人没问题,给我当小妾吧。”一旁还有四五个帮腔之人,一起站在那里,邪淫地奸笑。

我欲下车阻拦,普伯伯看出苗头,强拉住我道:“于你无关,好好坐在这里,我们准备出发。”

我压下心底的怒火,勉强坐下,不眨眼看着情况。

阿旺捷足先登,拉起女孩,淫笑道:“哟,你才多大,竟和大人出来做佣人。哥哥心疼你哦,给我做童养媳吧,哥哥保准疼你!”

女孩的母亲连忙抱住女儿,拼命地摇头,“大爷,你行行好,她只是个孩子。”

“哼哼,吃嫩的才舒服!”他无耻地说出。

那刻,我想到同样无耻的尤俊,那个险些对姐姐下手的尤俊。当即道:“伯伯,我看不下去了,我必须阻止,后果我自负!”

伯伯拽住我的胳膊,说道:“不行,我们不是上海有脸有头的人物,不能冒险,就算是,也不能蹚浑水。小暖,你听话。”

——

我几乎要说出我本是大清郡主的事,以说明我有能力救她们。心绪在那刻平稳下来。我不能这样冲动,倘若暴露身份,必遭灭顶之灾!

我偷看伯伯一样,在心底酝酿好,准备道歉,可饭店门口阿财一帮人愈发过分,而饭店门童竟然熟视无睹!心中的正义感拔节而出,这里,大抵不会遇到王落生那样的好人,只能自己去救他们了!

我安安静静坐回黄包车内,云淡风轻道:“伯伯,我们走吧。”

他微笑看着我,“小暖愈发懂事了!”

车夫有瞬间愣神,仿佛很想去救她们,“车夫,麻烦你。”伯伯拍拍车夫,友好道。

车夫的表情有些僵硬,我逮准时机,趁他愣神的刹那,飞奔下车。几乎没看马路上的车子,听见喇叭刺耳的鸣笛声,转头,车头放大在我眼前……

“嘎——”一声拉长的巨响,伴随伯伯放大的惊叫声,充斥在耳边。

我跌坐在地上,傻愣愣看着车子撞来,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离我还有一米之时,车子快速停下。伯伯跑来我身边,仔细看了我周身,确定我是否受伤。车门“哐当“一声被打开,高跟鞋的踏地声清晰入耳,我勉强抬头,看见一双好看我的眼睛,“小姑娘,你没事吧?”

我呆呆看着她,几乎被她的美貌所震惊。

高高盘起的卷发,淡紫色的眼影,高挺的鼻梁,一身火红的旗袍,高挑颀长的身材,别具一番风情。

忽然想起她的发问,“没事,小姐,你的车离我还有一段距离。”

普伯伯霎时拽住我的衣角,我不知他要干什么,诧异回头看他,他不停使眼色,嘴巴小声叨念着:“傻丫头,也许有事呢,叫她带你去医院看看保险。”

明明没事,欺骗是不道德的现象。

“既然没事,那我走了。”她倏然起身,眼神里有微微的愕然,但很快掩饰过去,随即快速道,“让开个道吧,我的车要走。”

“小姐,不能这样就走吧,我的侄女也许有事呢。”

“哦,这倒是趣闻了,被撞人自己都说没事,你是什么人,这么了解她?”

……

伯伯和那位小姐争论不休,我没有心情去听,因为阿旺一帮人和那对母女不见了!

车夫丢下黄包车跑来,急匆匆对我道:“小姐,他们拉着母女俩去旁边的巷子里了!就是那个……”车夫手指紧挨荣顺馆,和旁边大华丝绸店的小巷。

我道:“好。我去看看。”

推开伯伯和那位小姐,纵身穿过马路,一鼓作气跑进那个巷子。在巷子的尽头,光天化日之下,那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居然,居然对她们欲行不轨!我愤然踢起眼前的油罐,油罐倏忽飞向他们,砸中一个人的头。

心里有些害怕,不会出人命吧。瞬间想逃跑,可看见两个差点被蹂躏的母女,心下不忍,硬着头皮走上前,脚步铿锵有力,想以气势压人。

“臭**,你来找死吗?赶来惹爷们?”阿旺冲上前来,欲煽我耳光。我灵活一躲,避开了。他狗急跳墙道,“别惹我,兄弟们上!”

就看见刚才那一帮虎背熊腰的疯子,一股脑朝我涌来,紧急之下,我脱口就来,“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他们在半路刹住,前也不是,退也不是。

阿旺气势汹涌道:“别耍花样,有话快讲,别坏了老子兴致。”

千回百转,不知如何圆谎,我告诉他们,我是郡主,这根本不管用。皇族的大权早就拱手让人,不足忌惮,倒是当下的北洋军阀,可让这帮人稍稍顾忌。嗯,对,问题来了,我根本不认识他们啊!

“小丫头,老子劝你赶快说。”他有些急躁,可是态度明显好转,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隔岸观火。

有希望,对,好好想想,一定有听说过北洋军阀或是革命军的名字。

“别胡闹,丫头,快回来。”伯伯的声音自巷头传来。我倔强摇摇头,不再理睬伯伯。

啊,我惊呼一声,想起来了,“大兄弟,想必你知道白少吧。”我敛住嘴角的笑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果然,他将信将疑道:“你是白少什么人?”

若我没猜错,白少是上海人,上次回北平,只是领命去办事,恰巧又奉命办我们的事情。前几天在火车上看到白少的手下张康九,便是办事归来吧。不管了,赌一把,若是赢了,可以救两条人命。

“偏不告诉你,你猜啊!”我俏皮道。这一番话语成功让他们那边窃窃私语。

“你是他的姨太太?”一人问。

不是吧,我怎么看也不像是姨太太的命啊!

阿旺“笃笃”拷那人的脑袋,呵斥道:“你猪脑子啊,白少的姨太太会像这般?”

那人白了阿旺一眼,愤愤不平道:“总不会是白少的女儿吧。”

照这般,顺水推找。暗自握紧拳头,大声冲他们道:“算你们聪明,我确是白少的女儿。”

哗然一声响,连同伯伯那边。我回头,看见张扬一片红,那位小姐还没离开吗?她放肆大笑,并无顾忌。

“小丫头,你真是白少的女儿?”我毋庸置疑地点头,末了,加上一句:“信不信由你。”

这话起到效果,那边争论不休,说不出定论。

过了很久,阿旺道:“爷们暂且信你一次。兄弟们,我们走。”

我暗暗呼口气,哇,还好,还好!赶忙跑去拉那对母女。

“荼蘼姐,原来是您,大伙快喊荼靡姐好!”

——

我转头,看着阿旺那帮人对她点头哈腰。嗯?撞我的小姐很厉害吗?

“大贵人,谢谢您救我们,我们永生永世感谢您!”孩子的母亲对我又跪又拜,我十分不好意思道:“您快起来,我受不起!”

她带着孩子久久跪在那,不愿起来,“如今真是改朝换代之时,小姐愿意舍身救我们,我们母女感激不尽。若小姐不嫌弃,我们愿意终身为奴为婢伺候您。”

我想她这样误解下去,我蹲下来,凑在她耳边,小声道:“实不相瞒,我骗他们的,我和你们差不多,也是穷苦人家。”

孩子母亲愕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我。我拉她们起来,道:“快离开这里,若是他们识破,我也救不了了。”

阿旺一帮人堵在巷口,和那位小姐叙话。

“荼蘼姐,最近生意什么样,小弟刚好有几笔生意,想介绍给荼蘼姐。”

她的目光像刀子般,扫射我的周围,“呵呵,好啊,托你洪福,今个我在这里放话,下次去我那,给你保底。”她拍拍阿旺的肩膀,曼声道:“听话要会分辨,别什么都相信。”

她什么意思,难道识破我的谎言了?

伯伯拉过我,不间隔带我们向前走。

哪知母亲带着女儿跪在我面前道:“恩人,我不想拖累你,你们先走吧。我叫戴芬,我女儿叫阮凤根,以后按名字来找我们,我们发达那天一定会报恩的!”

小女孩也坚毅点头,果决道:“大姐姐,今日之恩,他日必将涌泉相报,你快走吧!”

伯伯的手箍紧我的胳膊,不断提醒我快离开。我无奈,准备走,可撞我的小姐像游魂般跟来,抓住小女孩的手,面色慌张问道:“你叫阮凤根?”

小女孩吓得躲到母亲的身后,瑟瑟发抖,不敢看她。

“荼蘼姐,怎么了,需要小弟帮忙吗?”阿旺屁颠屁颠跟过来,煽风点火问道。

她微笑摇头,话锋忽地一转,笑里藏刀道:“阿旺啊,你家小姐呢,改日我去见见。她早就走了吧,你怎么不跟着去呢,若她到家发现你不在,保准又会发火!”

阿旺像变色龙般察言观色,看她有意推却,便爽快道:“荼蘼姐提醒的是,今日却有些急躁,托荼蘼姐吉言,小姐那……”

“呵呵,”她恬然静笑道,“你快点跟去花钿那,一切无人知晓。”

“是是,多谢荼蘼姐提点,小的们告退。”

一帮人在眼前消失,走得那么干脆。

伯伯的劲有些松懈,我赶忙拉起母女俩,“戴芬阿姨,别总和凤根往地上跪,地凉,现在也不是君主专制了。”

戴芬兀地抱住我,“恩人不嫌弃,喊我一声‘戴姨’吧。”

“戴姨,”我指指普伯伯道,“这是我伯伯。”

“好一出温情戏,我都热泪盈眶了,小姑娘,我奉劝你下次少蒙人,救人是好,但一定有别的办法。像今天这把戏,只带糊弄阿旺那帮蠢材!”一如既往张扬的红色身影和我说完后,走至阮凤英身前,缓缓蹬下,“小丫头,今后做人不要执拗,切记无论何事都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身份不是自卑的标准,多学学胡蝶,或许你的人生更精彩。”

可能言多必失,冗长的一段话没头没尾的话后,她踏着高跟鞋潇洒离开。车子停在不远处,她关上车门,在窗子处朝我打个响指,“后会有期,朋友。”

她对着那么小的孩子说些什么?!

“娘,她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蝴蝶,我干么要学蝴蝶?”

戴芬摇摇头,目光转向我,好似在问我。

“凤根,可能是让你学蝴蝶的洒脱,学它的美丽。”我胡乱扯一气,只管先安慰她。

“蝴蝶虽是害虫,可它的美丽是有目共睹的。”伯伯居然加入我们的讨论,淡定从容道,“凤根,以后要学会保护你母亲。除此之外,没人能帮助你。”

小凤根似懂非懂点头,喜笑颜开,叉着腰,曼声道:“小女子知了。”这样子逗足了在场的每个人,我帮小凤根顺顺头发,含笑道:“凤根,以后功成名就,要大摆筵席,宴请姐姐,三天三夜痛饮!”

她似一个小人精,不断对我抛媚眼,“姐姐,这个简单。等凤根成为全上海滩最有名的人,帮姐姐挑选佳婿。”

我被她这句话惊了又惊,感慨一个小孩咋知道这么多。

“恩人……凤根她是听阿宝说的,现在是照本宣科。”戴芬对我解释道。

我朝她笑笑,卯足了劲,“戴姨,不是什么恩人,我便是我,安暖。”

“我们该走了。”伯伯指指远处不停张望的黄包车夫,拉住我,和母女俩告别,“后会有期,两位多保重,若有缘,一定会再次相遇的。”

“好,恩人们慢走。”戴芬拉住凤根,站在巷口向我们告别,我摇摇头,戴芬立即会意,改口道,“安暖小姐再见。”走得远了,依旧能看到她们不停拍动的双手,在金色的落日映衬下,晃眼。

“小姐,你很勇敢,正光佩服你。”车夫一边拉车一边回头说,一脸崇拜之色。

我灿烂地笑,并不觉得我多伟大,只是力所能及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欺负,“没什么,中国人帮助中国人罢了。”

“小暖,这里不比北平,今天这档子事,以后不许发生!”伯伯插进来,疾声厉色道,“在上海滩,稍不留意,便会得罪人。更何况我们素未发家,谨记。”

本想发火,可暗自掂量,伯伯的有理,便依言道:“伯伯,小暖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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