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开锣③

(棉暖的青梅竹马即将登场!)姜荼蘼姗姗离去,一时间,室内倒是沉寂下来。好一会,我才想起伯伯还在外面赌博,对凤根道:“玉儿,我伯伯还在外面呢。”

凤根愣了一下,旋即笑道:“那我陪姐姐出去看看吧,反正现在还早。”

“好。”我牵起凤根葱根似的小手,撩开幕帘出去。

那股沉闷的感觉,又扑鼻而至,或许是太多敏感,我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大有不适应之感。

凤根有些担忧,道:“安姐姐,你没有吧?”

“没事,只有一些不习惯。”

“我才来那会也是的。整天被熏得晕头转向,后来慢慢就好了。”她笑得无暇,仿佛本身就是一件精致的物件。不觉看迷了眼,称赞道:“原来玉儿很漂亮。”

她只是作势打我一拳,回首顾盼生姿,道:“安姐姐快跟上来吧,莫耽误了。”

当下,只跟着她,慢慢走出去。

不大的房屋内,密密匝匝全是人,其中,不仅有彪悍的大汉,还有隔出的几件包厢,里面是衣冠楚楚的贵妇人,她们优雅地架着雪茄,一边翻云吐雾,一边正襟危坐地抓麻将,兴致越演越烈……

凤根解释道:“通常包厢的价格,是外间的两到三倍,需要预约才可,而外间,谁都可以赌,形式亦多种多样。”

我不住点头,目光四处扫射,却生生憋出些许汗意,着急之情溢于言表。

“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看你,满头大汗?”

我摇了摇头,甩甩衣袖,没有顾上凤根的呼唤,擅自走到人群密集处,左右顾盼,却丝毫看不见伯伯的影子。

这一会功夫,伯伯去哪里了?

丑陋的、谄媚的、猥琐的脸庞,够出一幅幅赌博的神态。急忙时刻,凤根拉住我,一股脑往我手中塞了许多物件,我一惊,发现都是些“钱币”,朝凤根歉意笑笑,“玉儿,安姐姐不会玩这些,莫耽误了你的赌资,姐姐担当不起。”

“荼蘼姐姐不是吩咐了,今天她请客,所以,无论输了多少,都算在她身上,安姐姐你忘了?”她粲然一笑。

“没有。”我说,想想还是把心中焦躁不安的原因说出来,“就是有些急,眼睁睁看着我伯伯进来,转眼就不见了。”

凤根扫视一眼大厅,恍然大悟道:“差点忘了。姐姐随我来。”

“啊?”我一愣,手却已经被她紧紧攥住,她回眸一笑,“姐姐,还有偏厅你,你的伯伯一定在那里。”

她引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径直走向右边的尽头,果真,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出现另一道门,却是敞开的,里面疏疏散散,也聚了不少人。

“安姐姐,你看看,这里面有你的伯伯么?”

我开始寻找,终于在一个赌桌前,看见有些疲倦的伯伯,不自觉走近,察觉到他的额上有许多豆大的汗珠,正在缓缓滴落。他一边紧张看着赌桌,一边往兜里揣钱。

第一次,我厌恨这家赌坊。

大步迈进,用手拍拍桌面,道:“普光,你在么?老爷叫你回家!”

听到自己的名字,普伯伯惊恐抬头,眸子里蹦现躲闪的神色,见是我,稍稍平复心情,走过来,讨好似的道:“小暖,你怎么来了。这里你不应该来啊,快点回去吧!”

“哟,伯伯,你还有理了,你就应该来这里么?”我拽着伯伯的衣袖,坚决不放手,道,“跟我回去,伯伯!”

此时,内间的人都看着我们,一时间,投骰子、洗麻将的声音戛然而止,眼巴巴都望着这里,期待“剧情”的发展。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骚扰人家做生意,恰巧,凤根已经捷足先登,道:“各位继续玩,只是小事一桩,希望不要破坏各位的雅兴!”

“哟,阮小姐,你怎就知道不会拓展?万一打起来,伤了我们,可如何是好?”有人故意刁难。

凤根漾起自信的笑容,不卑不亢对众人道:“这位小姐是柔弱之人,怎么干那种粗鲁之事呢,相信只是气急而已,各位,我以声誉担保,绝不会出现各位所担心的事情所以,大家继续。有茶水需要可以和我说。”

“阮小姐,正巧呢,我有点渴,能否给杯水?”刚才刁难那人道。

凤根笑道:“行,这位先生要碧螺春?还是毛峰?抑或是?”

“随便,阮小姐,越快越好!”

凤根施了礼,洁洁然下去预备。

我刚准备和伯伯好好说,把他劝回家,哪知那人迅速过来,塞了一沓银票,奸笑道:“小姐,这可不少了,只需你配合一件事情!”

本意想要拒绝,但觉事出蹊跷,便应下来,道:“先生有事尽管说。”

他凑在我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很多,我大概了解到,原来,他是有意来砸场子的!

于是,谦和笑道:“先生尽管放心,此事没问题。”

伯伯在那边傻愣愣看着我,眸子里现出担心,不过,我却没有那个心思和他解释,要不是他来这里赌博,那会惹出那么多是非?!

我只是做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没一会,凤根手拿托盘,捧着几杯热气氤氲的茶盏,施施然道:“这位先生,茶来了。”又往大厅扫视一周,复道,“各位若是渴了,尽管来去便是,逼人预备了不少。”

看着光彩四溢的凤根,我忽然间觉得,她变了,从一个平凡普通人家的女孩,变得更加美丽自信,更加有魄力,最重要的一点是,遇事临危不乱,从容不迫。这些,怕是多年培养出来的,也得多些姜荼蘼,让她有机会。毕竟,在这个时代,不可或缺的就是魄力。

见到今日的凤根,我反倒不提她担心。可以看出,姜荼蘼是真心为她好。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能做到这些,实属不易。

一直预谋砸场的那人,此刻突然道:“阮小姐,这可如何是好?”

“哦?先生有事?尽管说,但愿鄙人能为您分忧。”

那人抬眸看我这里,道:“刚才你离开的时候,这位‘大家闺秀’居然和他的家人纠缠起来,吓坏了周围的人,大伙说,是不是?”

“是!”一时间,周围应答声此起彼伏。

“阮小姐,你怎么看?方才口口声声承诺我们,这才一会儿,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荼蘼赌坊的声誉何在?今后,我们怎能安心来这里消费?”说罢,我走来我这里,推推嚷嚷道,“何必叫阮小姐难堪呢?你说,你是谁派来砸场子的!?说出来,大爷饶你一命!”

演得还真逼真,有板有眼,可惜啊,你找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