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平平安安

“合!”

清风再度出声发令,只见纸伞马上飘摇飞荡在高空上,从伞面周围,立时荡出一圈金芒。

一瞬之间,光芒骤然大放,犹如一盏悬挂在夜空的灯笼,指引着迷途未归的他乡游子。金光逸散,虚空顿时一亮。纸伞摇曳生风,恍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荡起万顷水波。

这波动不是水纹,而是一道道有形有质的金芒。清风一声令下,纸伞顿时以电闪之速、雷鸣之势,向那五个壶中子猛然遁去。纸伞化为一道流光,上面环绕着丝丝电芒,周围金光四射。

砰!一声巨响,整个地面震颤不已,虚空中随之阴风大作,烟尘滚滚。壶中子们全都张着血盆大口,有些呆滞的望着矗立在它们身前的这柄纸伞。纸伞通身赤黄,伞面上绢画着一种古怪的印纹,伞柄牢牢的扎在地上,分毫不动。

一众壶中子,牛眼大的血色瞳仁中,充满了疑惑,四下转头相望,看着同类,似是在询问着,这个从天而降的‘东西’有何奇异?它们摞在一起,悬浮在吕光头顶虚空,形似一张巨大无比的‘千层饼’。

嘭!这张‘大饼’,砰然而动,一个快速下坠,居然是恰到好处的落到了吕光头上。

撞击声响,一簇而起。泉水旋即消失!

然则那无数碎片,却是猛然下滑,跌落在吕光嘴前,顿而静止不动。壶中子的双手依旧在来回舞动,像是在进行着一种还未完成的仪式。

它们的身体,慢慢的向着伫立在地的纸伞靠拢而去,转眼便把纸伞围拢住了。伞身所绽放的丝丝光芒,宛如一根根冷箭,触及在壶中子那冰冷黝黑的躯体上。

一众壶中子瞪着铜铃似的大眼,露出仿佛采蘑菇的小姑娘在蹲身观察这只蘑菇是否有毒一样的神情。

清风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双手虚点,一道金光,倏然射到伞柄顶端。

呼!

黄色罗伞触光见长,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柄巨伞,形似亭台,把这几个面面相觑的壶中子,罩在其中。

巨伞罩住一众壶中子,上下四周,无论何处,伞身上都是散发着一丝丝触目可见的金光,丝丝相连,光芒织成一片无缝无隙的光幕。

壶中子仿佛是感觉到了四周危机潜伏,不由得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而怒吼滔天,指甲一次次的挠在光幕之上。

令人惊奇的是,光幕非但没有发生破裂,反而是越加明亮璀璨起来。

噗!

巨伞顿而一转,虚空一震,荡出一阵旋风,发出一声闷响,陡然合拢,万道金光也随即一闪,收拢在内。

接着,几个壶中子,便被镇压在伞面之下。

合拢的纸伞,变为原先一般大小,悬浮在离地三尺之上的虚空,其上隐隐显出一丝血红之色,周围漂浮着一层层阴霾瘴气,一眼望去,诡异可怖。

“这真空道的‘豆兵壶中子符’远远要比传闻的厉害几分。幸好我留心处之,否则还真是危险啊。”

清风面色欣喜,幻身一顿,把纸伞一收,心念转动,神魂立即归回肉身脑海之中。

“唔……”

清风脑海一震,仿佛做了一场大梦,脑海清醒过来,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怕起来,本以为这壶中子会很好对付,只要灵光一现,那群阴兵势必会消失无踪,不想最后遗留下来的这几个壶中子,竟然是能发出类似于攻击神魂的声音,到底是自己轻敌了,不过也终归是没有让它们施展出什么道法来。只听一声惨叫顿然响起,弥天盖地,余音不断。壶中子张开血口,口腔里散发出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使人窒息难闻。

它红色的舌头上,还粘着一丝丝绿色滴液,黏稠至极。随即它便咬动獠牙,将四分五裂的‘清风’放入口中,发出一阵嘎嘣脆儿响。瞬间,清风就被壶中子吞入腹中,化为乌有。

壶中子就好像是一个吞噬天地的上古巨兽,眨眼就把清风消灭的是干干净净,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随之天地间一片静谧,仅剩下阴风呼啸而过的‘呜咽’声。

风在呼号,虚空中凄迷的云雾,缭绕成丝,包裹着壶中子庞大威武的身躯,只见它仰头望天,狰狞的面孔中,那双犹似婴儿拳头般的眼睛里,却是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悲苦。

那眼神中弥漫覆盖的是一种疑问、一声叹息、更是一言难以倾诉的隐痛!

阴森浓黑的虚空下,壶中子转动头颅,望着漆黑的天幕,嘴唇一点点蠕动着,仿佛在向上天诉说着一段埋藏在心底很久的故事。

它时而昂首长嚎时而低头顿声。

黑暗如同一个口袋,把此间的所有东西,全都装在其内,使刚才发生在此的那一幕惊天异景,变成了一个绝世隐秘。

口袋不是密不透风的阴谋,它难保不会露出破洞。

只要有洞,就会有光芒照出,有光自然就有探寻真相的路径。

光在哪里?

传说,传说天地间的第一缕光,是从无尽黑暗中迸发而出的。

壶中子伫立不动的身躯,突然转身,身体猛地发出一阵颤动,形如筛糠。

它握紧尖利成爪的双手,那仿似银针一般的指甲,坚硬如刀,握紧手掌时,竟是犹如刺破它双手的长枪,鲜血汩汩直流,可是它肮脏污秽的面容里,却是看不见丝毫疼痛的神色。

握手成拳,它巨大的身躯岿然不动,鼻口大肆张开,拼命呼吸着虚空里的气息,不受四周吹拂而来的腥风恶臭一丝影响。

啊~~~~!壶中子突然动了。

它仰头望天发出一声长啸,只有这一个‘啊’字,音透九霄,穿过无尽黑幕直送天穹,声音嘶哑,嚎声震天!

这声音中充满了一股不挠不屈、不甘不忿的气愤之意。

它挥动双拳,拳头宛如两个硕大的鼓槌,死死的捶向天空上。

咚!一声惊爆,响彻天际。冷。

寒冷。这点点滴滴的血雨,串连成丝,触及在吕光身上,随着血雨铺天盖地的袭来,完完全全的把他包裹在内,吕光只觉得自己全身如堕寒冰冷窟之中,周身各处冷得发麻、冻得发颤。

那一道道血丝,好像是一条条冬眠醒后的毒蛇,嘶嘶直叫,向着吕光的脑海深处,高歌猛进。吕光脑海中再无任何念头,只能身不由己的任由那一道道血丝,缠绕伸延到他脑海之中。

当第一根血丝触碰到他的脑海中时,吕光只觉脑海骤然一痛,身体犹如电击,发出一阵剧颤,而后神智开始微微有些溃散,眼神也不再似先前那般炯炯有神,逐渐变得涣散起来。

吕光沉心静神,仔细感受着脑海中的一一切变化,适才那一阵疼痛,疼得几乎让他脑浆迸裂,几欲身死。泛着青幽绿光的脑海,一望无垠,那丝丝血雨,慢慢触及到脑海之中。

噗!吕光只觉自己的脑海,骤然发出一声颤音。随即他再度沉心感应,不禁被出现在念头中的这个场景给吓了一跳。只‘见’脑海虚空之上,流转翻腾着道道青色光晕,如同那日他跟李天泽战前领悟时,所感悟到的脑海一般无二。

嗤嗤~~~整个脑海在那丝丝血雨触及在内后,就突然发出一阵仿似火烧枯木的声音。

那覆盖在脑海上空的青幽光晕,也是变得不太纯净,其间隐隐流淌着一丝血红。吕光觉得自己脑海中整个流淌的念头,仿佛被截断的东流之水,顿时停止不动,毫无生机了。

吕光有心从这种玄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然则此刻,他却是好像一个局外人,一切都身不由己,自己竟然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念头停止闪动,脑海不再荡漾,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将要变成一个痴呆傻愣之人?

这由外而内,突然袭来的道道血丝,居然有着如此奇异巨大的能量,使得自己的脑海不受本身心念控制。吕光心中一凛,心中暗暗着急。

吕光站在原地,寸步难行,这一刻他有一种感觉,似乎只要自己稍有退缩,那在脑海中翻涌延伸的血丝,就会侵占自己的脑海,控制自身的心神。这种感觉一闪即过。

但已足够令吕光认识到这种局面的危险性。这是一场没有硝烟,没有力量,没有具象的无形战斗。

吕光感应着脑海中的诸般变化,沉心其内,指挥着脑海中的念头,欲要把这肮脏腥臭的血滴,赶出脑海。吕光身形猛地一震,只觉得浩瀚无边的脑海,仿佛突然被人摇晃的茶杯一样,顷刻之间泛起了层层波浪。

情景震撼,宛如山崩海啸。那一道道触目可见的血丝,倏然涨大,变幻为一根通身血红,粗大无比的巨棒。从虚空之上,直接插入吕光脑海海洋之中。虽然没有手去控制着它,然则这一根巨棒,却突兀的旋转不停,把吕光的脑海,给搅成了一锅沸腾的热水,漩涡极深,黑不见底。

嗡~~~~!吕光陡觉自己的脑海,在经由这巨棒搅弄之后,仿佛像是暴雨如注的夏日傍晚,发出一声声惊颤之音。

这根巨大的粗棒,从无到有,由血丝一点点交集而成,矗立在吕光脑海之中,上下无边无际,虎虎生风。搅动之间使得脑海中产生的念头漩涡,漆黑一片,遥遥不着边际。头颅胀痛欲死,吕光双手抱着脑袋,狠狠的敲打着额头,宛似要把脑颅中的那根血色巨棒,给撬出来。

过了一会儿。

吕光全身的汗毛孔都收缩紧闭了起来,犹似三冬腊月里冬眠嗜睡的山间狗熊,浑身上下再无一丝生息散出,全身发冷发寒,牙齿上下磕磕碰碰。

吕光咬紧牙关,面容中露出深深的痛苦之色,双目紧闭,身体猛烈的颤抖不停,转眼之间,他的脸色就变得苍白无血了,一副将死模样!这一刻,吕光的心念骤然产生了一种迷惘,这种无法看见、只能感觉到的痛苦,令他的心神突然变得澄澈起来。

痛,苦痛!有时反而是通向冷静的最好一种方式、一种刺激、一种外因。

脑海中所衍生的那种痛苦,越演越烈,趋于极点,仿佛刀片扎在手掌指甲里时的此种钻心之痛。

可是,吕光的心绪却开始渐渐云游物外,不再记挂着这种痛感。他痛由他痛,我自思绪动!

氤氲的血气,飘荡悬浮在吕光的脑海之中。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暗,在他‘眼中’倒映盘桓。

虽然经过自我麻痹暂时忘却了痛苦,可肉身脑海中所传出的剧烈疼痛,却是抹杀不掉,消灭不去的。

还能支持多久?

吕光不知道是在问谁。细若游丝的感觉,支撑着吕光没有睡过去,可是眼皮皱的却好似田间野地里的一盘向日葵,心神之念业已变得不再灵动有力。

阳光照耀下,更是衬托的山峰冷意侵人。还未深秋,山顶间却已是寒山初现。山景已不似前几日那般生机蓬勃,青翠喜人。尤其是在刚才那通天光柱炸碎之后。此地风景变幻,山色流泄出一丝浅白,远眺望去,苍翠欲滴。

但就算如此,也不该无故生风,冷意逼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阵冷风,由人所发。吕光身上的淤泥,在岩浆洞穴中,就被热浪烘烤熏干。

风吹来,使得破衣上凝固的碎泥块,哗啦哗啦直往下掉。他拂去衣衫上剩下的尘灰,满脸脏污,然而口吐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凛然不惧,道:“天地生养世人,生灵立地存身。无论何物何人,都乃天地所生,岂非一母同胞?你能说天道地,我就说不得?天下万人均可说!”

黑暗深邃的脑海之内,此音有若惊雷滔天,激荡在吕光的每一道念头之中。吕光受此刺激,念头深处仿似有千万根银针在戳刺狠扎,全身内外寒颤陡起,痛苦至极。这种痛苦不止是肉体上的疼痛之感,还有一种对念头、对神魂深层次的折磨。

吕光强行忍住这种钻心刺骨般的痛楚,虽然念头运转的速率,也是骤然变得缓慢下来,但他仍旧是把这一句问话在念头之中思量考虑了千万遍。

乖巧站立在代萱眉身后的几名女弟子,全都处于花样年华的年纪。

常日里在山门中无非是炼气炼体、扫地做工。哪能听到这种惊天动地、妄言无畏的说教言论,所以待吕光说完之后,众位女弟子,都是对他心生赞赏,仰慕不已。

他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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