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和徐轮追赶怀王,出了地道口,一时辨不清方向。徐轮看了看说:“叔,你说的对,咱们出城了,对面不是聚宝山吗?身后是南京城墙。”徐方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说:“不错,你说的很对。这么看来,他们事先是有准备的,成功当然最好,一旦失败就从这个地道逃走。”“叔,你说他们能逃到哪儿去?”徐方摇头不语。“叔,咱们该怎么办,回城还是怎么的?”
徐方没立即答复,心里正在盘算,从时间推算,朱胖子走不远,假如跟踪追击,或许能把他抓住;如果回城再派人来搜索,恐怕就不容易拿了。看来还是先不回城为上策:“走,跟踪捉拿!”“对喽,我也是这么想的,等咱们回城领人马再来,朱胖子早跑远了。”
徐方和徐轮先到官道上察看了多时,没看出任何痕迹。二人又跑进树林察看,搜寻各种疑点。
突然徐轮喊道:“这是什么?叔叔你看,这儿有只靴子。”徐方跑过去拿起来一看,惊叫道:“我认出来了,这是朱胖子的靴子!”“这上边有名?”“废话,谁往靴子上写名字,除了犯人。”“那你怎么知道是朱胖子的?”“这很简单。你瞧,这只靴子上绣的是麒麟,皇上是龙,穿龙靴;王爷是麒麟,穿绣着麒麟的鞋。你再看这只靴子的肥实劲儿,不是朱-的是谁的?”“好家伙,光顾逃命了,连靴子都跑丢了。”“是这么回事,活该咱们爷俩立功。”
两人这下来了精神,又继续往前搜寻。接着又发现了地上的血迹。徐轮道:“叔,顺着这条线往前追吧,朱胖子肯定在前边。”“对,加把劲赶上他。”
时光如流,转眼已到黄昏,山坳被夜幕笼罩,远处已看不清。徐方叔侄从天不亮就打仗,又找了这么大半天,早已唇干舌燥,饥肠辘辘,可是还没找到朱-的下落。徐轮有点泄气了,一屁股坐在块石头上,少气无力地说:“叔,我看咱甭找了,找也找不着,不如回去吧。”徐方抹了抹嘴巴,寻思了一会儿说:“你要觉着累就在这儿歇会儿,我再往前找找,实在找不到,再回城也不晚。”不等徐轮答话,徐方一哈腰就下去了,眨眼间便消失在树丛之中。
徐轮坐了一会儿,觉着饿得难受,就站起来在树林里溜达,转了几圈,天已经黑了,叔叔还没回来。小矬子不放心,顺着徐方去的那个方向往前走,边走边小声呼唤:“叔叔!叔叔!你在哪儿?”结果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他又往前找了一程,就走到树林的尽头了。
徐轮从树林里出来,见周围全是大山,脚下是几条纵横交错的山路。他站到路口处,东张西望,巴不得看见叔叔的影子,结果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徐方还是没有回来。小矬子真有点沉不住气了,心说:莫非他老找着朱-了?不能啊,要找着的话,应该回来告诉我呀;要不就是没找着?没找着也该回来了呀,他不是说再找找看,实在找不着就回城吗?嘿,这个老头子,磨磨蹭蹭的,真急死人!
徐轮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叔叔的影子,不由得心中起急,暗道:不好,兴许他老是出事了,也可能他发现了朱胖子一伙,人家也发现了他,人家人多,我叔就一个人,寡不敌众,或许……徐轮不敢往下想了,双手捂着脸,往地上一蹲,“叔叔哇,你死得好惨哪——”就哭起来了。哭着哭着仔细一想,我猜的不对,叔叔决死不了,也决不会被他们抓住,他老的能耐我知道,谁出事他也出不了事。想到这儿精神一振,偷偷地笑了。但是,不管徐轮怎样自我宽慰,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突然,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接着又传来声嘶力竭地呼救声,徐轮一惊,顺着声音就赶上去了。他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从对面的山路上一前一后跑来两个人,前边那位,看样是个庄户人,后边跟着一个大块头,手中拎着一条木棒,拼命追赶前边那人。
徐轮飞快地迎上去,把前边那人挡住,问道:“怎么回事?”那人一把拉住徐轮说:“他是个劫道的,抢了我的东西,还要我的命,您快救救我吧。”说着躲到了徐轮的身后。
这时那个大汉也赶到了。徐轮抬头一看,-,好凶恶的家伙,论块头能顶自己三个。但见他:
身量高,有丈三,
穿着一套蓝衣衫。
方下巴,长驴脸,
连鬓胡须似铁线。
宽额头,大环眼,
憨头憨脑虎一般。
胳膊粗,像房椽,
两只大鞋如旱船,
阔口咧腮凶恶象,
哪个见了不胆寒。
这个家伙见有人拦住了去路,先是一愣,马上又镇定下来了,喝道:“小孩子,快滚开!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可没你的好!”
徐轮一听叫他小孩子,顿时火气大发。其实论徐轮的长相还真像个小孩子。怎见得?有诗为证:
看个头,三尺三,
肚子圆圆两头尖。
小脑瓜,饼子脸,
两只小眼滴溜圆。
斗鸡眉,一点点,
鹰钩鼻子鼻孔翻。
芝麻牙,小嘴含,
满脸都是黑雀斑,
双髽髻,头顶挽,
一朵绒球插上边。
英雄靠,是浅蓝,
一双-鞋脚上穿。
不惊人,不显眼,
真像顽童无二般。
徐轮就烦人家说他个儿小,像个小孩儿,他觉得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当即小眼一瞪,哑着嗓子说:“你他娘的把眼睁开,好好看看,我是小孩儿不是。”
大个子弯下腰仔细看了两眼,冷笑道:“是小孩儿也罢,不是小孩儿也罢,你要干什么?”“你先甭问我,我得先问问你。你小子是干什么的?”
“哈哈,要问我,可以告诉你,老子是劫道的,是强盗。你敢怎么样?”“我要把你扭送官府治罪。”“是吗?哈哈哈!”大块头一听,乐得简直直不起腰来,指着徐轮说:“就凭你就想把我扭送官府?还没有三块豆腐高呢!靠什么拿我?真是笑话。”“甭笑,凭我的双拳和双腿就能把你拿下。”“好哇,那你就试试看,不然我就连你一块儿抢!”
徐轮道:“我向来不愿先动手找人的便宜,你先来吧。”说着话他双手叉腰,把肚子一腆,拉好了架子。黑大汉抡起棒子劈头盖顶就打,打了一阵没有反映,低头一看,没人。“怎么把小矬子打到地里去了?”
“在这呢,嘻嘻。”黑大个回头一看,不知啥时候那矬子跑到自己身后去了。他把胳膊往后一抡,木棒挂风横扫徐轮的腰部。徐轮双脚点地,跳起一丈多高,正好落到黑大汉的脑袋上。黑大汉吓得一晃脑袋,徐轮一跃而下,落在了他的胸前。徐轮把头一摆,用脑袋猛撞黑大汉的肚子,这一招叫老和尚撞钟。别看徐轮个儿小,劲可不小,这一下把黑大汉撞了个仰面朝天,“扑通”一声,就好像倒了一堵墙似地躺在了地上。徐轮笑道:“怎么样,这个滋味不错吧,不服起来再打。”黑大汉气得面色发紫,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抡起棍子,狠狠向徐轮打来。
徐轮说了声:“来得好!”身子一晃,就像一条游鱼,巧妙地穿梭在棒影之中。黑大汉连打七八十棍,累得吁吁直喘,热汗直流,结果连徐轮的衣服也没能挨着。最后实在没有劲儿了,也不打了,掉头就跑。
徐轮抚掌大笑:“打呀,怎么跑了,你给我站住。”黑大汉哪里肯听,甩开两条大长腿越跑越快。徐轮往下一哈腰,三晃两晃就把他追上了,右腿一钩,正挂到对方脚脖子上,黑大汉摔出去一两丈远,把嘴唇都磕肿了。
徐轮一抬腿,踩到他后腰上:“别动,就在这儿趴着吧。”别看徐轮个儿不大,这一脚踩上就像压上了一座小山,使黑大汉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说:“小英雄,不,小爷爷,我算服了你了,全怪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您就高高手,饶了我吧。”“说的轻巧,我能这样饶了你吗?你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为啥干这种伤天害理的勾当?干了多少次了?说!不说实话我就扒了你的皮!”徐轮说着话从背囊中抽出一只五行轮,凉冰冰压在黑大汉的脖子上。
黑大汉吓坏了,连声叫道:“小爷爷留情,我说,我全说呀。”“快说,少啰嗦。”“是。小人名叫孙大虎,家住聚宝山西边的孙家坨。因为老婆有病,无钱医治,求借无门,被逼无奈,才做出这种事情来。平生就干这么一次,还遇上您了,这全是实话,不敢有半字虚假。”“我再问你,你抢了那人多少东西?”“就是一个包袱,没有别的。”“包袱在哪儿?”“在前边树林边上。”“既然抢了东西,为什么还要打死他?”“我看此人有点面熟,怕他明日告发我,这才要吓唬吓唬他,怎敢打伤人命。”“好小子,你可真够歹毒的,抢了人家的东西,还要吓唬人家,真是罪大恶极。”
这时,那个被抢的人过来了,冲着徐轮一个劲儿地作揖:“恩公,太感谢了,叫我怎么报答好呢?”“甭客气,天下人管天下事嘛。你的包袱还在前边呢,拿着回家去吧。今后出门小心点,最好别赶夜路。”“谢恩公,愿您老长命百岁。”说罢磕了个头,兴冲冲地走了。
徐轮看着脚下的强贼,心说:这块货怎么处置呢?杀死他吧?似乎有点过分;留着吧,放到什么地方合适呢?按理说应该把他送到官府去治罪,可是城里又发生了骚乱,哪有工夫管这种事。唉,还不如不管了呢,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孙大虎在地上趴着,似乎猜出了徐轮的心思,不住地哀求道:“好汉爷,饶了我吧,我方才说的都是真话。小人家里还有老少八口,我要是死了,他们可怎么活呀。好汉爷不饶恕小人,就可怜可怜我们一家老小吧,若是把我放了,全家人都感谢您的恩德呀。”孙大虎边说边流泪,最后竟放声哭了起来。
徐轮被他哭得挺不是滋味,心就软了下来,说道:“好吧,今天算你走运,碰见了我这么个好人,不然你肯定活不了,爬起来逃命去吧。”
“谢谢小爷爷,谢谢小英雄。”孙大虎从地上站起来,捡起棒子就要走。
徐轮忽然想到,怀王从地道出来后就没影子了,他能上天还是能入地?肯定都不能,他必须找个落脚的地方。不如向孙大虎打听打听,这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家和迹象,遂喊了一声:“慢着。”
孙大虎以为徐轮变卦了,吓得浑身发抖:“小爷爷,您想杀死我?”“废话,要杀你就等不到现在了。我向你打听一件事,知道当然好,不知道也没关系。不过,你可得说实话,不许信口开河。”孙大虎迟怔怔地点点头:“您就问吧,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实言相告。”
徐轮还不能向他交底,寻思了片刻说:“你们孙家坨,有没有贼窝?”“这,这可没有。除了我不学好之外,没听说谁家做贼。”“好,这样说就对了。别的地方呢?”孙大虎翻着眼睛想了想说道:“这可不好说。因为强盗头上也没有贴条子,身上也没挂招牌,从表面上看和平常人一样,怎知谁是贼,谁不是贼?”“算了,既然没有也别乱合计,走你的吧。”“是。”
孙大虎走出去几步,又站住了:“小爷爷,一转身的工夫,我又想起了一个去处。”“是吗?说说看。”孙大虎说:“几天前我老婆病了,把我愁得没法,借钱又借不着,便安了偷人的心。离我们孙家坨七里地,有座和尚庙,庙的名字叫宝慧寺。我听说庙里有纯金铸成的三尊金佛,价值连城,据说这三尊金佛还是怀王千岁捐给庙上的,放在老方丈的禅室里,我就想去偷。因为我到那寺里烧过香,所以知道路径。有一天晚上,我别了一把柴刀就摸去了,二更之后,从后墙爬进去。过了会儿见有人把方丈叫了出去,我就赶忙钻进老方丈的屋子,藏在了他的床下边。哪知我刚钻好,外边就来了不少人,把我吓得不轻,还以为被人家发现了呢,结果不是那么回事。我就觉着进来的人不少,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床上,还有几位靠门站着。就听一个人说道:‘老方丈,你都安排好了吗?’老方丈说:‘早都安排好了,没问题。’那个人又说:‘事关重大,你可不能麻痹大意呀,倘若出了差错,你这颗脑袋就得搬家。’老方丈说:‘小僧知道,小僧明白。’那个人又说:‘他老人家也不一定来,这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倘若一切都挺顺利,他老人家就不来了。你放心,来与不来,酬谢是照旧赏给你们的。弄好了还许加封你一官半职呢。’老方丈连连称谢,那个人说完就出去了。其他的人也往外走,老方丈大概是去送他们了,屋里只剩了我一个。我一想,在这儿呆着不保险,干脆拿上金佛走吧。哪知道还没等我爬出去呢,老方丈领着几个人又回来了,吓得我照旧趴在床下没敢动。”孙大虎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又接着说道:
“他们进来的人不多,大约有四五个。其中有一个人问老方丈:‘师父,这件事能不能被他们把咱耍了?’老方丈笑着说:‘岂有此理,这可是改朝换代、惊天动地的大事,还能假的了吗?人家既敢向咱们交底,就说明没拿咱当外人,事成之后,论功行赏也有咱的一份。’又一人说道:‘我就怕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们正在用人之际,当然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事成之后情况可就变了,人家到时候把脸一板,咱有啥法?弄翻了,他们或许要杀人灭口呢。’老方丈说:‘你放心,我早有防备。倘若他们说话不算数,或要杀人灭口,我就邀请各地的绿林英雄,打他个王八蛋。别忘了,咱师徒也不是好惹的。’老方丈说到这儿,几个人一阵大笑。老方丈又说:‘这几天寺院离不了人,得多留几位高手,做应急之用。’接着他们就数开了人名,又是姓名又是绰号的,我也记不清了。他们说了一阵,虚掩着门都走了。我赶快爬出来,瞅了瞅没发现金佛,三步两步冲出禅房,到了后院,从狗洞爬出宝慧寺,一溜烟儿跑回了家。”
徐轮没有打断他的话,一直听得很认真。见他说完了,才半开玩笑地说:“你为三尊金佛而去,怎么空手而回呢?”孙大虎道:“我的小爷爷,我哪敢再偷啊!原来只是想碰碰运气,想着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趁他们疏忽大意,不就成全我了吗?谁知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说什么要改朝换代,连朝廷都敢反,要是发现了我,还有我的好吗?所以就不敢下手了。”
徐轮道:“我再问你,那个老方丈叫什么名字?”“叫智能长老。”“你熟悉他?”“不熟悉。不过我到那儿进过香,才知道他叫智能的。”“有多大年纪?”“四十多岁。”“你知道跟他谈话的都是些什么人吗?”“这可说不准。不过我也猜测过,先和他说话的像个官人,后来的像他的徒弟。”“你怎么知道他是官人?”“听语气吗,当官的气粗,说出话都是盛气凌人,不然智能对他为啥那样恭敬?”
徐轮想了想,又问道:“我再问你,你知道他们说的那个‘他老人家’是谁吗?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孙大虎晃晃头说:“这我可猜不出。管他是谁呢,反正跟我没关系。不过他们干的不像好事,什么改朝换代,论功行赏,好像预谋啥勾当。”“行,你这脑袋还挺好,把他们的话都记住了。”孙大虎笑笑说:“谁说不是,我两三岁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徐轮道:“可惜你没走正道,好悬没把自己断送了,今后千万学好才是。我这里有十两纹银,拿回家给你老婆看病吧。”徐轮说着话摸出一块银子,递到孙大虎手里。
孙大虎热泪盈眶,哽咽着说:“恩公,您放心吧,我一定痛改前非,不然就不得好死。”
徐轮万没料到能从孙大虎口中得知如此重要的消息,假如孙大虎所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宝慧寺很可能就是朱-的避难所,他既然由城里逃出,十有是躲到那儿去了。我怎么办?回城里调兵?倘若朱-压根儿就没到那儿去,岂不白白耽误了工夫?莫若自己先去探听一下,倘若朱胖子真在宝慧寺,再设法调兵也不算晚。
徐轮打定主意,遂问孙大虎道:“大虎,你能不能给我带个路?”“上哪儿去?”“就是你说的那个宝慧寺呀。”“您上那儿干嘛?”“这有我的道理,你就不必多问了。”孙大虎想了想,说道:“好吧,我给您带路。”
两个人走了一段路,孙大虎道:“我说恩公,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吧,我听着呐。”“我看您不像是普通百姓,大概是官府的人吧?”“何以见得?”孙大虎憨笑了一下说:“要不您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耐,打我就像打小孩儿似的。我可不是夸口,壮实小伙儿,三五个到不了我眼前。”徐轮道:“官府的人也不见得都有能耐,不懂武艺的有的是。”“当然了。不过我的话还没说完呢。”“那你就接着说吧。”
孙大虎低头看了一下徐轮,接着说:“方才我一提到宝慧寺的事,您特别想听,还问这问那,寻根究底的,活像是个抓差办案的官人,要是一般老百姓,谁有闲心问这个。尤其您还要去寺里看看。这不更表明您不是普通百姓了吗?”
徐轮哈哈一笑道:“行,有眼力,你算猜对了,我果然是抓差办案的。今儿个没抓你,算你走运。”
孙大虎不好意思地一龇牙,弯下腰很认真地说:“恩公,别看您抓我不费劲,要抓寺里的和尚。可就难了,人家不但人多势众,还都会武艺。旁人我不清楚,就拿老方丈智能来说吧,就不是好惹的,他使的那条铁禅杖足有150多斤,耍起来比麻杆儿还轻巧,您说这个人得有多大劲头?他手下还有四个弟子,绰号四大金刚,大徒弟法青,二徒弟法明,三弟子法空,四弟子法了,他们全是个顶个儿的大力士,像我这样的,没法跟人家比。”“你既知他们不好惹,怎么还敢去偷金佛?”“-,人怕逼,马怕骑,那是不得已而为之,想碰碰时运罢了。现在想起来真后怕死了。”孙大虎说到这儿还摸了一下脑袋,又郑重地说:“恩公,我这话可不是为别的,而是替您着想,您一个人去行吗?倘若您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不是缺德了吗?因为我要不说,您也不能去呀。”“罢了。没想到你这个人还真不错,我领情就是了。不过你放心,别看他们人多,我决不会惧怕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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