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牛牪犇

正想着呢,李舒航喊道:“阿牛,发完了吗?”

我低头看看手里,还剩下几张,于是随手塞给几个正在出校门的学生,然后回话道:“发完了!”

“好。今天上午完工,咱们该吃饭了。”

一听到要吃饭,我高兴极了。这也算人类本能永远不变的体现吧。其他人的反应也一样。汪朝涵收拾收拾东西,吩咐一起干活的小男孩回家。然后三人一起,抬脚向饭馆走去。

这是一家拉面馆,三人各自点菜。正在等待的空隙,李舒航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手机,聊了一会放下,对两人说:“张自强来了。”

“张自强是谁?”我问道。

“张自强是我女朋友的哥哥,之前一直做保安的,现在是我们公司新招的员工。”李舒航回答说。说完,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走了出去。

一会儿工夫,李舒航领着一个和他一般高的男孩子走了进来。此人二十七八岁,个子约摸有一米七五,面庞稍白,下巴和唇上有短短的胡茬,戴一副黑框眼镜,穿着白底蓝格子的衬衣和蓝色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的旅游鞋,看起来文静老实,稍显木讷。

李舒航带他坐下,说道:“介绍一下。这是张自强,这是汪朝涵,这是李阿牛。”

几人互相打好招呼。这时候厨师喊道:“你们的面好了!”

大家各自去拿面。李舒航对张自强说:“之前说好你要来,不知道是这个时候。这样,你开头,大家再点几道菜,咱们上几瓶啤酒,给你接风洗尘!”

几人齐声说好。李舒航拿过菜单来,大家各自点好菜,然后聊起天来。

张自强说:“我毕业有两三年了。刚开始在一家煤矿做技术,干了一年左右便辞职了。之后就去了重庆,在那儿一待就是两年。去了没多久就进了一家叫京翰的教育公司,一直在那里面干。在外面干了这么久,倒是没有吃过什么亏。”

“张保安很厉害的。教学经验丰富,一定会给我们业绩的增加带来新力量。”李舒航笑着说。

我和朝涵随口呼应。这时候酒和菜都已经端了上来,李舒航给张自强点的一碗面也已经好了。李舒航端起酒杯,说道:“来,为张保安的加入,干杯!”

张自强也说道:“谢谢大家。让我们一起努力,把这个保安公司办好!”

于是大家一起一饮而尽,然后边聊边吃了起来。

吃完饭,大家一起回到公司。在办公室坐下,李舒航起头,大家商量起公司的宣传工作来。我主张学习新东方厨师学校,把气氛搞得红红火火,激情澎湃,汪朝涵主张稳扎稳打,先把课程研究好,张自强主张夸大宣传,把公司和李舒航父母哥哥的公司联系起来,李舒航一边表示赞同,一边拿出一张从前的宣传单,根据大家的意见在宣传单上圈圈画画。

就这样你来我往,宣传方案很快出台了。这时候离吃晚饭还早,于是我提议道:“我带了一套中国象棋,我们下着玩吧!”

众人纷纷赞同。我下楼去,拿出象棋,上楼来摆将开来。大家你一局我一局,下得不亦乐乎,很快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晚饭是一起到市场买的。大饼很好吃,菜也不错。这样吃完晚饭,几人便熄灯睡觉。这一觉睡得很香,以至于第二天舒航喊起床的时候,我颇有一些恋恋不舍。

起床之后,吃过早餐,大家继续去发传单。

等到到达要去的学校,校门口已经站了好些同行。此时学生还没有放学,李舒航给家长发了几张,和同行聊起天来。领导既然如此垂范,我自然不好不效仿。刚刚正好发现一个美女,于是走过去,跟她攀谈起来。

她的态度不算热情,可也不冷淡。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随便说着,打发着时间。过了一会儿,学生放学了,发传单的人一起走上去,把传单都发完了

回来之后,我还是没有忘记这个姑娘,就跟汪朝涵谈起。他笑着说:“那就给你一个机会,你以我们公司的名义,去登门找找她,趁机和她谈谈合作。”

我笑着答应。

此时天色已晚,并且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所以我并没有动身。但是坐在屋子里,在心里却开始幻想起会面的场景来。

话说我到达之后,上前敲门,她应声开门,一见是我,随即问道:“你好!有什么事?”

我说:“代表我们公司,过来和你谈一下合作的事情。”

她把我领进去,然后关上门。待我坐下后,就倒了一杯茶水,端到我面前。

然后坐下来,两人就聊了起来。聊着聊着,感情升温,两个人就搞在一起了。

想到这儿,我自己不由呵呵得乐了起来。

几天后,我有事情,需要回市区一趟。舒航痛快得准了假,朝涵还用电动车把我送到候车的地方。

此时公交还没有来。朝涵坐在车子上,跟我聊起天来。

朝涵问:“手上还有钱吗?”

我说:“还有几百块。”

朝涵笑笑,说:“够用吧?”

我也笑笑,道:“那看干什么了。”

朝涵的脸上现出羞涩的表情,语气里透着看破红尘的味道,半低着头说:“干那个也够了。”

我虽然不是情场老手,但也可谓见多识广,于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只是笑笑,没有说什么。

此时,车子已经在不远处了。朝涵就向我道别,启程回去了。

我继续站在路上,等着公交。一会儿车子就来了,我爬了上去。此时车上空座还有很多,我依照一向的习惯,找了一个靠窗户的坐了下来。

车子随即开动了。小镇的风景,便如动画片一样,一帧一帧得向后闪去。我边看边想,公交车也算是一个电影院,车窗就是屏幕。每一个乘客,都是这影院的观众,在这个移动的影院里,看着屏幕上闪现的故事。

小镇很快消失在身后,车子来到一片田野上。这里正在进行着大规模的工业建设,建成和没有建成的厂房一同屹立在黄色的土地上,显得冰冷而坚硬。偶尔有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在视野之中出现,然后又与厂房一起,快速得从视野之中消失。

过了一会儿,车子来到一个城区。外面满是花花绿绿的商店招牌,和来往穿梭的各色车辆。其中一个饭店的招牌,给我的印象最为深刻。它所在的饭店有两层,居中立在在第二层的走廊外。它用水泥造成,有着金黄色的外沿,和雪白的桌面。在背景之上,满满得刻了金色的三个大字“权金城”,透着一股子纸醉金迷的味道。

看到如此明目张胆的拜金场面,我的嘴角,不由掠过一丝微笑。心想一个商业机构,即使不以人为本,也应该把金钱放在第一位。而此店却把权力摆在金钱的前面,这不是摆明了是崇尚权钱交易,官商勾结吗?店主如此命名,确实可称胆量十足。把一般黑金交易的面具摘下,露出白惨惨血淋淋的皮肉来,真可谓独具匠心。

这样想着,继续和车一起快速得前行。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车子停了下来。此时车门打开,一大群男男女女就呼啦啦得涌了上来。待到他们坐定,车子继续前行。此时,车上已经连走道里都站满了。我不禁想起关于中国人口众多的评论,心想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在我跟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工人,穿着一身工装,脚蹬一双旅游鞋。相貌普通,脸色泛黄,头发留得短短的。一双手长满老茧,胳膊上肌肉粗壮,青筋暴起,看起来很有力气。我不由在心里想,看来参加运动对于塑形真有好处啊。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就来到市区了。车子在我赴职的出发点停下。我蹬蹬蹬得下车,来到车站上。等了一会儿,就乘上公交车。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车子上面满满得都是人。小镇没有多少人,我一直觉得冷冷清清的。如今再次被扔进人堆,在充斥着汗味的车厢里,和大家挤来挤去,不由感到高兴极了。和大港的冷清一比较,这里的热闹显得更加珍贵,更加让我喜欢。

不过我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了,我只好在车门旁站着。然而身前身后,正站着三个年轻姑娘。三人的年纪和我相仿。身后的一位长得胖胖高高的,留着披肩的长发,总是带着笑容,看起来当是本地人,应该是上班族。眼前的两位则瘦瘦小小,头发不长,身上的衣服却很时髦,脸上透着一股子文雅的气质,说话带着南方口音,是在津读书的大学生。

自从离开学校,我就一直和男孩子打交道,许久没有跟女孩有这么亲近的接触了。现在一下子被三个姑娘夹在中间,耳鬓厮磨.

柔情似水,我的心,不由得“砰砰”跳得厉害。脸上,也立马就泛起红晕来。听着她们的燕莺呢喃,握着门柱的手,逐渐沁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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