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残暴与狂猎二人都恢复了本来状态,和街溜子打架一样撕扯在一起,时而残暴将狂猎压在地上猛抽,时而两方换个体位接着抽。
总之虽然两位尸王都很生气,但都没有下真正的死手。
残暴就是负责拖住狂猎,而狂猎则稍微有一点凌乱,因为他特别忧心制衡的状态。
担心制衡不是管家的对手,因为管家那个家伙无论做什么总喜欢留后手,难保关于双解这件事也是一样。
就在尸王互掐时,一个影子从天幕爆射下来,砸落在二位旁边,将地面砸了个巨大的深坑。
如同陨石坠落般骇人。
狂猎与残暴停止了这种娃娃打架,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看看从坑里爬出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当尘埃落尽,那熟悉的白骨面露出来之后……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狂猎、残暴二尸瑟瑟发抖的抱在一起滚落出去,离爆发点远远的,这个怪物可是真正的怪物,既然他都来了,那零肯定随后就到。
白骨面没有搭理怕的要死的尸王,起身之后显示揉了揉脸上的白骨,随后静默的仰望夜空,在等待着什么。
“轰!”
没有让任何人失望,零的身影也出现了,不过却不是如天神威临般,而是像丧门之犬掉下来的。
他浑身上下被捅了大概十几根白色的骨刺,几乎要将整个身体都串起。
仔细看白骨面的状态其实也不太好,他头上的两根骨角都被掰折了,面具上也出现了丝丝裂纹。
唯一完好的就是身体,无论身体受了多重的伤,都会有那诡异的触须伸出来替他复原。
这种毫无节制的再生能力和速度,让零都头疼不已。
以致于现在他看白骨面的眼神都特别凝重,还有深深的忌惮。
零挣扎的起身,浑身快插满了白色骨刺,几乎让他没法正常行动,“我最讨厌的就是魇怪,不是因为他经常捕猎我,更不是因为我打不过它,而是那种怪物根本就杀不死!你现在简直就特么的是魇怪第二!要不是你不断复原,老子早就把你翔都打出来了!”
白骨面依旧不知其意的歪着脑袋看他,根本不知翔为何物。
“哼……哼哧……”
忽然白骨面不知发现了什么,迈大步子走到零身边,那步子一步跨的几乎和他身高一样,居然都不带扯的。
零还在发愣,他没搞清除现状,这家伙怎么回事儿,就这样走过来了?
最关键的是还没有杀意。
白骨面走到零身前后,扬起大大的巴掌,后者的眼神不自然的闪躲了一下,随后气急败坏道:“你什么意思!?啊?你什么意思!?过分了吧!”
“哼……哼……”
就在众尸目瞪口呆之际,一道血色旋风骄狂的大笑着干了过来,他两条手臂分别夹着人,是雪凰与韩舒清。
来到这里之时看到白骨面和零大人“暧昧”的动作,让管家一时之间也呆愣了下来。
两臂间的俘虏也掉落在地上。
之前发生在曹浮生身上的事情,雪凰在韩舒清苏醒之后第一时间就简略的告知了她。
“浮生……”韩舒清瘫坐在地上,梨花带雨之间,脸蛋儿上还挂着温柔的笑意,如同新婚妻子看向自己的丈夫。
白骨面木然转头,看着女人发呆,竟没做出动作,只有在他身后的零看清楚了那指尖轻微的颤抖。
“零大人!我把俘虏抓回来了!您没事儿吧!只要有了这个女人就能让他投鼠忌器!再不能伤害零大人分毫!”管家几近疯狂,事实上刚才与制衡的鏖战,的确差点将其折磨成一个疯子,虽然利用后手反败为胜,但也对思想造成了永不磨灭的阴暗。
狂猎在看到管家带着人质出现的一瞬间,双眼就瞪了起来,急忙化为残影赶向街道那边。
既然管家出现在了这里,那岂不是表示……制衡,等我!
管家将轻呼着曹浮生名字的女人揪起来,那柄血刃就架在女人的脖颈上。
“你现在最好束手就擒,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女人!”管家底气十足,认为己方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人质在自己手上,残暴还在一旁观望,零大人又在正面战场。
三个打一个,再加上这两个女人,没道理会搞不过这头怪物。
白骨面的骷髅眼睛中凝聚起红色光芒,就在零以为他会连带着自己的女人一起射穿的时候,前者却忽然转过身去对着他的脸砸了一拳。
这一下算是扯了马蜂窝了,零平日里最关注的就是自己的洁净,以及优雅的面孔。
白骨面这一拳直接把他的整张脸都打的凹陷了下去,鼻梁骨都齐根断裂,看着完全不像绅士了。
“啊啊啊啊!!无法忍受!你这个混蛋!”零怒发冲冠,十指合掌紧握,在掌心一团黑色物质突兀出现,竟是之前吸走魇怪的那一团。
“桀桀桀……”
白骨面张开骷髅嘴,一团巨大的红色光团在快速凝聚,正对着零的脑袋,两人如此近的距离,一担对冲,后果难以预料。
“误会……都是误会……”零干笑着,将两个巴掌间的黑色物质团给收了回去。
白骨面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重新看向管家,准确的说是管家手中挟持的女人。
以及倒在地上的雪凰。
管家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长大了嘴巴,刚刚长起来没多久的嘴再次裂开了大大的缝隙,他几乎难以想象眼前的一幕。
难道无敌的零大人,被这个古怪的家伙给全面压制了?
其实之前零之所以服软,还是因为这ZM市是他的老巢,这里面有他无数的心血,如果因为打架的缘故被毁掉。
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如果在外面还能稍微放得开一些。
管家看到白骨面居然在慢慢朝自己靠近,他手不小心抖了一下,一抹血丝从韩舒清的脖子上浮现出来。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这个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个女人都和你有关系吧?如果不想看到她们香消玉殒,就跪在地上不要动!听凭我们零大人发落!”
“桀桀桀……”
白骨面难听的嗓音再次发笑,对这一切似乎都感到不在意,但他脸上加速裂开的白骨却出卖了他。
待白骨彻底裂开之时,或许就是曹浮生真正主导之时。
现如今脸上的裂纹,其实也不是零造成的,都是在战斗过程中他会无意识的挣扎,挣扎的越剧烈,头上的白骨就会裂的更多。
这也是一场自己与自己的战争。
无论什么时候,击败自己比击败敌人,更加艰难。
世界灰寂,阴雨霾霾。
曹浮生负手立于地面,背对着凝视着他的零,身前则是管家与被挟持的二女。
他一只手向前伸出,做挑衅状勾了勾,示意管家有胆放马过来。
白骨面的意识仍旧占据上风,属于曹浮生的意识还未彻底回归,后者的思维就像是大风中一抹微弱的烛光般不断飘摇。 шωш ✿ttκΛ n ✿co
但火苗虽小,却足以照亮这黑暗的意识时间,且不断的烧毁周围的意识壁。
管家眼瞅着那可怕的白骨怪物做出如此挑衅,气急之下怒声开口:“你当真以为我只是在威胁你,不敢下死手!?我劝你现在就给我停手……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变化,你脑袋上的白骨在不断的出现裂纹,我知晓你是个没有意识的怪物,但那个男人的潜意识肯定还在!你们在抗争,而我,就可以利用这一点,将你蚕食殆尽!”
白骨面的变化在场的众人和众尸都看的清清楚楚,曹浮生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面覆白骨开始,或许那是他死后出现的自保情况,没人知道这个白骨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曹浮生的第二人格,还是隐藏在他的身体内的怪物,还是别的什么。
如果是因为面覆白骨开始发生变化,那么当他脸上的骨面彻底破碎之后,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会消亡?
最不济也会变成那个可以任由几大尸王蹂躏的男人。
只要让白骨面恢复正常,那这一局就是尸种的胜利,迎接他们的下场,不得而知。
且不说已经动了微妙杀意的零还会不会抱着培养对手的想法放走曹浮生,单单是管家和残暴都不会放过他们。
届时管家若是铁了心永除后患,零还真说不好会不会阻止,毕竟眼前这头怪物已经给他造成了威胁,让他有了危机意识。
白骨面最初的平淡消失不见,他看到韩舒清的脖颈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线,以及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雪凰,他愤怒了。
“吼!!”
他奋力的撕扯着脸上和头上的白骨,随着他加大动作,那无坚不摧无物不防的白骨出现层层裂缝,被骨脸覆盖的人类面孔都若隐若现。
“哈哈!对!就是这样!无能的狂怒吧!哈哈哈!”管家兴奋不已,看到眼前的场面只觉得这最近的几个小时受到的所有磨难都值了,只要为零大人除掉眼前这个最棘手的怪物!一切都将回到正轨!
什么背叛者,什么制衡,什么狂猎,通通都得死!
以后零大人,只会看中他一个!
你说残暴?就那个被牵着鼻子走的大老粗!他岂能与自己争宠?
管家越想越开心,邀功般的眼神投向还在观望的零。
不知为何,零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哪怕是眼前的白骨面已经处于发疯癫狂的状态,他也没有要补刀或者趁机做点什么的打算。
就只是静静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系列变化。
当然,当管家向他投来渴望认同的眼神时,他还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至少管家也是大功一件,如此轻而易举的让刚才豪横的上天入地的白骨面陷入到当然的处境。
白骨面或许没有感情意识,也没有人类思维思想,所以他不会考虑这些,更不会考虑什么女人和情感羁绊。
因为这些对于曹浮生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伙伴,但对于白骨面来说与陌生人何异?
我有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去放下自己的身段?完全没有必要。
再者说,白骨面的潜意识里都是杀戮,是毁灭,是打败一切进犯之敌。
“咔……”
白骨已经破裂了一半,曹浮生的半张脸终于露了出来,但看上去和之前竟是变了一个人,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话,很难看到他原来的模样。
这是张至少年轻了十几岁的半张脸,胡茬子全都消失不见,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也变的白白嫩嫩,活脱脱一个刚出社会的小鲜肉,还未经历过风吹雨打。
“吼!”
白骨面还在嘶吼,但这吼声中已经有了人类的声线,不再是之前那种‘桀桀桀’的诡异笑声,更像是人类在呐喊。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管家得意的笑声传来,这一切已经都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在场的人类,如白清楚、雪凰、韩舒清、还有匆忙赶来的高翼,都忧心忡忡的望着快要恢复正常样子的白骨面。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曹队现在不要回归,因为他是这些人最后的保护神,也是最后的希望,只有他可以对抗在场的尸王以及那个表现得很轻松的青年零。
被挟持的韩舒清一直在默默流泪,她绝美的成熟的诱人的脸蛋儿上浮现出哀楚之色,一双美目迷离的望着在归途上越走越近的曹浮生,正在痛苦着的那个人,是她的男人,曾经是她的依靠,后来则是她的依仗,更是深爱着的男人。
曾几何时,她所做的一切所思考的一切,都要站在这个男人的立场上去想。
哪怕是在天柱内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为了不让前方的曹浮生担忧,稳固好后方,毅然厚着脸皮去和阮珞珞住在一起。
一方面当然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因为当时的她和曹浮生已经建立了深深的羁绊,数个月的生死与共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深知如果自己在后方出了问题,必定会影响到这个男人。
但更重要的一个方面,还是和部长级的领袖打好关系,可以为曹浮生打探到一些消息,也能打点一些事情。
可这一切才刚刚走向正轨,在不久后就可以体现出作用来,却又发生了天柱部长混入内奸的乱局。
韩舒清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力所能及,力求最大限度的可以帮助曹浮生,至少要做一个对她有用处的女人。
源于本身情况来说,她注定不是那种战斗型的人员,当她出去随曹浮生一起闯荡甚至进入天国,都是很危险的,那不是她的强项。
这次若不是天柱发生乱子,为了演好整套戏,韩舒清也不会就这般被带出来。
有些事情,是早已注定好的。
就是这么个女人,她此刻的内心无比悲苦,原以为进入天柱将会过上好日子,以后可以和眼前的男人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
在某一天再要一个孩子,弥补心中的愧疚和遗憾,然后好好在家相夫教子。
谁知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废纪元哪有不死人的。”
蓦然间,韩舒清想起了这句话,这是许多行走在废土的幸存者长长自我安慰的一句话。
曹浮生也曾说过多次。
“或许……这句话是对的……可我舍不得你……我不敢死,我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你的样子……”韩舒清喃喃自语,脖子上还架着一柄血刃,身后则是管家那个罪大恶极的尸王的狂笑声。
她忽然笑了,哭着笑着,笑着哭着,轻吟道:“浮生~”
白骨面的动作一滞,木讷的看着女人,半张脸懵懵懂懂,半张脸苦涩不堪。
“下辈子接着爱你……好吗?”韩舒清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周围人,躲藏在暗处的白清楚和高翼,以及就在脚边的雪凰,她轻轻啜泣道:“我真的爱你!爱到不敢去死!照顾好大家,他们都是爱你的!”
“女人,你要做什么!?”管家惊惧不已,急忙想抽刀远离,却为时已晚。
一抹鲜红洒向天际,落于大地。
“吼!!吼!!!嗷……!!”
白骨面原本露出的半张脸迅速重新被覆盖住,一抹人性彻底消失,他仰天嘶吼、咆哮,双眸中一抹红光瞬间爆发。
将正准备拉起雪凰故技重施的管家射的飞了出去,下一瞬他的身形爆射消失。
不过短短两个呼吸。
白骨面提着管家再次出现,如同扔死狗一般将其丢在地上。
“死!死!死!”
白骨面悠扬的地狱之音传入在场所有生命体耳中,除了零还能站立硬抗,其余人都包括残暴都痛苦的捂上了双耳。
“啪!”
一脚下,管家的胸口被踩的凹了下去,胸膛里面的器官全部爆裂。
“啪!”
紧接着是双腿,被一脚踏碎。
“啪!”
随着管家脑袋一声爆响,脑.浆和褐色血液溅了一地,这位自负非常却又自卑非常的尸王,宣告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白骨面抬头看着零,他就在零的面前踩死了他最信任的下属,而后者却没有半点反应。
仅仅只是脸色沉凝的望着狂性大发的白骨面,他有预感,如果这个时候和白骨面死战,自己一定不会含着滔天之怒的他的对手。
死不死的不好说,但一定会很惨。
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可有些事情,跟你想不想根本就没关系。
白骨面嘶嚎一声,嘴巴大张,口腔中猩红色光芒盛开,如同火莲净世。
零脸色一变,暗道倒霉,都是管家这个杀千刀的出的馊主意,不然这白骨面焉能暴走到如此地步?
他瞬间腾飞而起,踩起空间迅速逃离现场,一来他不想与白骨面硬刚大招,二来这里距离尸兽仓库太近,万一低估了这玩意的威力,很有可能会将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就在他仓促升空的一刹那,白骨面也有了动作,他瞬间抓起零的脚踝,踩在他的腰间一同飞了出去。
白骨面双手按着零的肩膀,白骨嘴大张,口中红光蓄势待发,零想避开却来不及,二人一同跌向数公里外已经聚集起来的捕食者大军里。
“呃……啊!你这个混蛋!!”零的声音充满了惊怒,他眼睁睁的看着红芒覆盖了他的身体。
随着一声轰鸣响起,满天红光绽放,一切烟消云散。
……
另一边,刚从惊愕中起身的残暴豁然色变。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转瞬间管家被虐杀,零大人被带飞,看着那如同蘑菇云般升起的红色烟雾,残暴只觉得多年不会跳动的心脏要跳出胸膛。
“管家……零大人……都死了吗?”残暴喃喃自语,他看向不远处。
雪凰,高翼,白清楚,三人围在韩舒清身旁脸色悲痛。后者的身体已经渐渐冰凉,脖颈处森然的刀口,鲜血也停止流淌。
在最后一刻,她终究选择了笑着离去,离开这座曾让她绝望苟活的世界,离开让她重新拥有了爱的男人。
或者这就是她的归宿,命中如此。
残暴拎起暗红色染血巨斧,拖拉在地上,步伐重如山岳般走去,这几个人类,不过就在一斧之间。
都是因为他们这些人,才会造成如今的惨剧!
管家和零大人的仇,将由他来报!
几人都注意到向这边走来的残暴,雪凰神色悲恸,将韩舒清轻轻平放在地上。迎面伫立在这尊杀神面前。
还活着的三人中,只有她战力最强,如今逃离已是来不及,只能应对。
残暴看着这渺小的女人,面目终是有了些许狰狞,拖起斧头横切而去,速度奇快,切面太大,让雪凰有些避无可避。
危急关头,一道红芒闪过,叮的一声撞在了巨斧之上。
残暴一手未闻,深邃的大眼珠子看着来袭的方向,刚才那东西他看清了,是管家双刀中的一柄。
之前挟持人质而来的时候。管家手里只有一柄刀,想来是遗失了。
谁知现在居然出现在这里。
“是你这个女人!竟还未死!”残暴望着扶着胸口从烂楼中走出的霍冰然,脸色难堪不已。
霍冰然脸色苍白,之前承受了管家全力飞踢,如果不是她被那宇外生物肉块的强化,只怕早已亡于当场。
“残暴,今天,你会死。”
残暴放声大笑。嗤笑道:“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凭你们?我就算现在脱力无法双解,灭掉你们也是绰绰有余!卑微的人类!”
霍冰然径直走过,没有理会残暴,而是看向韩舒清,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都清楚,只不过由于伤势过重,瘫痪在烂楼里无法动作。
换句话说她就算没有临时瘫痪,出现也是于事无补。
霍冰然神色复杂,曾经孤地聚集区走出的幸存者,终究只剩下了自己。
沈动……韩舒清……故人皆逝去。
“你说的不错,凭借他们这几个人类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如果加上我呢!残暴!你非死不可!!!”
“狂猎!?你……!”
残暴不敢置信的看着阴沉至极的狂猎,后者双目居然流着褐色的血泪,而周围并没有制衡的身影。
他怅然若失道:“原来如此……制衡他……”
狂猎瞬间双解,他之前只经历过一场战斗,没有像残暴那般负荷严重,所以还能再次开启双解。
“残暴……我说过,如果制衡出事……我不会放过你!如果不是你在这里阻拦!管家岂能伤到他!我的制衡岂会离我而去!!”
残暴苦笑不已,他叹道:“来吧。”
狂猎,霍冰然,雪凰,高翼,四人纷纷起身。这是第一次人与尸的同仇敌忾。并肩作战。
……
“检测到宿主击杀【一级尸种】,基因值+1+1+1……”
“检测到宿主击杀【二级尸种】,基因值+2+2+2……”
“检测到宿主击杀【三级尸种】,基因值+10+10+10……”
“检测到宿主击杀【尸王】,基因值+1000……”
“正在结算此次共计获得基因值,总共剩余可用基因值为35680。”
“提醒宿主。因未知原因基因生态锁链陷入沉睡状态,可正常使用系统功能,可正常升级进阶能力,不可交流,且不会再发布任务。”
【解封时间】:未知
白骨面接收了本该属于曹浮生意识中的声音,但他只是呆萌的立在原地,周围已是尸横遍野,可找不到一具完好无缺的,甚至有的距离过近的都被炸成了齑粉。
来时轰轰烈烈,走时不过是一地尘埃。
此地,是化龙塘,也是之前的攻杀中心。
白骨面就是在这里发出了最后一击。
距离最近,最不可能躲闪的零消失了,看样子应该是死了。
被孤寂环绕的世界只剩下他一人而已,白骨面踏着累累尸首,无意识的朝着化龙塘的方向走去。
他能感觉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他,就在塘底。
白骨面来到塘边,伸出手想去触摸塘面,然而就在这时,意外突发。
他脸上的白骨开始寸寸破裂,这种碎裂止也止不住,但他也未曾阻止。
仿佛对于白骨面来说,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咔……”
当最后一片白骨破裂之后,曹浮生的面容终于再次出现,他的脸色复杂无比。
“这一波……叫我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哈……哈哈……曹浮生啊曹浮生,你究竟是不是人?”曹浮生望着化龙塘面发呆,语气有着说不出的落寞。
那种孤独无人能懂,或许刚刚离去的白骨面会懂。
毕竟前三十年,他从未出现过。
或许出现过,可谁知道呢?
至少曹浮生本人都不知道。
在之前白骨面所有的触感和六识都是与他共享的,他仅仅是不能控制身体,但外界发生的一切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听得明明白白。
包括化龙塘之下若有若无的亲切以及召唤感。
此刻他就立足于塘边,完全可以潜入塘底一探究竟,但良久之后他终究是放弃了。
“就算是有什么东西,那也是属于你的,并不属于我……至少在我搞明白自己究竟是谁之前……”
曹浮生利索的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带血的香烟,外面包装盒子上甚至还有内脏残渣,都是属于他身体的一部分。
但他一点都不在乎,死都死过了,还会恶心这些东西?
点燃之后猛地抽了一口,转身离去。
他的身体虽然恢复如初,但没有白骨面那么变态可以在空中窜来窜去,只得一路奔跑前往事发地。
曹浮生没忘记,那里还有一个为他,为众人牺牲的女人。
……
城市边缘。
“就送到这里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战车外,曹浮生与狂猎单独交流着,对于这一天之内所发生的的事情,大家都觉得唏嘘不已,更多的还是黯然伤神。
一人一尸,都失去了极为重要的人。
狂猎仰面长叹,他手中一直都仅仅攥着一捆白色绷带,那是平常制衡用来裹面的。
因为他的脸上有一道无法愈合的裂口,在制衡的心里很是丑陋,虽然狂猎很多次表示过自己并不在意,但制衡还是坚持和狂猎在一起的时候把缺陷包裹起来。
曹浮生看他神伤,没有任何嘲笑的意味,反而唏嘘不已,谁能想到连尸种都能懂得何为感情了?
难道所有生物的终极进化都是朝着人类的方向发展?
尸种的级别越高,反而和人类越相似,只不过换了个躯壳和生活习性罢了。
“要不……其实你可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让我掌控ZM市的尸种大本营?可惜了,我不是那种统御型尸王,不可能控制得了所有尸种,而且我也累了,不想在过这样的生活,接下来我打算离开ZM市,不过在走之前我会尝试毁掉尸兽仓库,然后带着制衡的遗愿远走他乡,找个没人没尸种没异种没魇怪,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扰的地方,了此残生吧。”狂猎自嘲的笑了笑,这些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具尸王的思想。
说完之后他还刻意扬了扬手中随风飘扬的绷带,满目深情,仿佛制衡依然在他的身边陪伴着他。
为了那一厢怨气,他甚至亲自动手格杀了残暴,但也给霍冰然留下了报仇雪恨的机会。
最后那一下,是两人一起送的。
四大尸王,亡其三。
死后又活,活后又死。
或许死了的东西,本就不该活回来,活回来的话,那还是人吗?
曹浮生默默点了点头,到了尸王或者说普通四级尸种这个级别,都有了思考能力,更何况狂猎这种极有主见的。
既然他有他的想法,那曹浮生自然也强求不来。
听到他会尝试摧毁尸兽贮存库,曹浮生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如果真能把那个超级隐患排除,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之前想过用大吨量火器直接摧毁地下,但被狂猎阻止了,那些罐子根本就不是寻常炸.药能够摧毁的。
甚至还有可能会将里面的尸兽给放出来,想要摧毁,只有深知这一套流程的制衡与狂猎可以做到。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就此告别吧,以后我们,再也不见。”狂猎双手抱拳一脸认真,不出意外,以后确实没了见面的机会。
曹浮生笑着抱拳回应:“保重!”
“嗯。”
曹浮生回到车后面,自顾自的躺在长椅上,这也是他第一次随队出动不担任司机。
鉴于他的身心健康,白清楚死活都得将他从驾驶位上拉下来,现在诸位都有白部长研发的新型夜视装备,夜间行车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曹浮生双手抱头,静静地仰卧在后位,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曾经,在他心中无法深究的痛是霍冰然的死,现在后者失而复得了。
可还没来得及欣喜,韩舒清又仓促离去,这个看上去坚强的男人,心中早已千疮百孔。
特别是他亲手烧掉了韩舒清的遗体,这种痛苦,是无法言喻的。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张平静的面孔之下蕴含的是何等痛彻心扉的悲痛。
“嘀嘀……”
突兀的传讯声打破了寂静中冥想的曹浮生,他接起通讯道:"哪位?"
“我是边秋……”
通讯挂断后,曹浮生神色阴郁,他眯缝着眼思考着局势,没想到罗飒的动作居然这么快。
短短一段时间的运作,就让北方天国驻扎在ZZ市的军团大规模溃败,从表面上就是天柱实力强大,被对方抓住了机会一击而溃。
实则都是罗飒在背后做了手脚,各种指挥失误和透露信息,而且不知内情的人根本看不出来这是罗飒故意搞出来的。
并且天柱还抓住机会,清除掉ZZ市暂时的外患后,内部的某位身居高位的大佬,果真露了破绽出来。
似乎是没想到天国的溃败如此之快,或者说没想到天国居然会被打败。
当然这些都不是曹浮生关注的重点了,有BOSS和边秋那老狐狸头疼的。
“嘀嘀……”
曹浮生奇怪的看了眼通讯,怎么事儿都挤在一起了?
“你好,哪位?”
“曹队,我是楚薇!你们现在到哪了!?请务必快与我们汇合!我们这边出了问题!”楚薇急切的声音传来。
曹浮生眉头一皱,轻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北方天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多北方天国的人马!我们昨日派人出去放哨,被他们滥杀了,那群疯子现在只要看到不是天国的人就杀,根本就不管你是哪的幸存者!”楚薇愤怒不已,却无能为力,毕竟天国人多势众。
曹浮生道:“好我知道了,现在我们就在往你那边赶,你们能躲起来就先躲起来,我们赶过去大概还得一到两天的路程。”
“好!还有,曹队你们来的路上一定要小心,天国的人好像在往我们这个方位大规模聚拢,大路上估计不好走。”
“知道了。”
挂断通讯后,曹浮生陷入了沉思,随即喊道:“师兄,咱们走小路去龙原县先和楚薇他们汇合,然后再等罗飒的消息,图谋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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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猎重新回到猩红酒吧,看到仍旧趴在前台的神使,笑了笑喝过杯中的红酒,转身来到地下。
看着满大厅的容器,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中,轻抚着个别容器罐子以及大厅中间的桌子。
这些地方都曾留下过他与制衡的痕迹。
谁说同性尸种之间没有爱,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才是至高真理。
“制衡……等我做完这件事,咱们就走,我要带你去一个没谁能够打扰我们的地方。”
狂猎痴迷的笑了笑,极其温柔,随后他走向大厅深处。
那里有一处控制室,平常只有制衡和零能够掌控,只不过前者早已将方法教给了狂猎。
“你们这些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永远的归于尘埃,掩埋地底吧!”狂猎低声自语,就在他即将踏入控制室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几声重物跌落声。
到了他这个境界,是不会出现错觉的。
狂猎瞬间警惕起来,眯着眼睛看向身后,原本地上是空空如也的,幽深的大厅只有他自己才对。
可此刻地面上却多了三具尸体。
“这是……!!管家、残暴、制衡!是谁!?”狂猎惊怒不已,到底是谁干出这事来,还如此的神不知鬼不觉。
难道是他们一行人去而复返?
不不不……他们没有返回的理由,而且两方是合作关系,不存在要置于死地的逻辑性。
蓦然间,他想起一个人,一个本该灰飞烟灭的家伙,“零!!”
“咳咳……”虚弱的闷咳顿时传遍整座大厅。
狂猎脸色大变,听到声音之后立刻用尽全身的速度穿过控制室,打算一手拍在那个大红色的凸起部位。
“咳……唉,狂猎,你这么做是不对的,让本大人好伤心,好难过。”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狂猎身旁,他一只手钳着狂猎,令后者动弹不得。
此刻的零身上早已变了样,优雅的面容不在,皮肉早已被烧化,身上的创伤更是不知几何。
就算如此伤重,狂猎与他的造物主依旧不在一个档次上。
这种规律曾被称作叫,降维打击。
巨人就算再虚弱,也不是一个蝼蚁能够偷掉的。
“狂猎,其实我一直都很看好你,论聪慧你不输制衡,论实力你不输残暴,论手腕你不比管家差,但正因如此,才让你更加有主见,有了自己的想法,开始不受我的掌控了?你要知道,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既然我能创造,那当然也能毁灭!”
“其实不得不说,我真的很佩服你和制衡的胆子,在我眼皮子底下都敢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不过呢,我可以原谅你的想法……但我不能原谅你的行为!你竟敢背叛我!”零怒喝一声,生生卸掉狂猎的手臂,随后脚尖一踢又废掉了一条腿。
失去了一臂一腿的狂猎仍旧立在那里,没有因为突兀的没了一条腿就倒在地上。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既已落入你手,我便不去想活着的事……说来可笑,我又何时活过?”狂猎抿嘴轻笑,朝着挽在另一条手臂上的绷带亲吻了一下,随后闭上了双眼,面对零也未曾改色。
零落寞的走出控制室,抬头看着地下大厅,这些罐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的杰作,可现在还不是出世的时间。
它们还需要一些日子才可以彻底为祸人间。
“既然你觉得自己从未活过,那就死吧……”零脸色不知悲喜,随着死吧二字落下,身后的狂猎忽然被黑色裂缝吸了进去。
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和三大尸王躺在了一起。
至此,四大尸王皆死。
零不知从哪里找来一瓶白酒,寂寥的坐在台子上豪饮,但酒水都顺着身体的破洞流了出来,根本就囤积不住。
“酒肉穿肠过啊,古人说借酒消愁愁更愁,果真诚不欺我,那个男人叫曹浮生……我还会去找你的,等着吧,下次见面,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下来一个。在此之前,先让本大人好好休息休息,真是太累了……”
零大手一挥,大厅内最高大的那个密封罐口被打开,随后他将四大尸王的尸体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