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拈子,顾铭拿出一支放大镜,然后对准了死者的指甲。
指甲缝里的脏东西应该是土壤,证明死者生前进行过剧烈的挣扎,并且这土壤的颜色偏深,不像是海边的土层。所以死者生前必定是在某处野外有过活动轨迹。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顾铭从死者的指甲盖里发现了一个字。
两个反Z左旋,反着的万字。
这个字在某个历史时期出现在某个组织的旗帜上,同时也是许多人类文明的一种古老的符咒符号。
顾铭用尖嘴钳将那个细小的贴纸弄了出来,然后用透明塑料袋装了起来。
其他人都看得莫名其妙的,不知所以然。
“DNA检查出结果了吗?查到什么人了吗?”顾铭向法医问道。
“没有结果,DNA里压根什么都匹配不上。”法医扶了扶自己的金丝框眼镜,“说实话,这很诡异。”
顾铭点了点头,然后仿佛早就预料到这点一般,很是淡定。
……
“国华,你别在我面前转来转去了,我头都快晕了。”
一间屋子里,一个中年女人向一个中年男子斥责道。
屋子里的装修都挺不错,家具齐全,颜色搭配较为鲜丽,水晶吊灯悬挂在头上,沙发也是淡蓝色的,复合地板上还铺着地毯,茶几上放着一瓶插花,整个风格偏欧式。
男人的神色憔悴不堪,不停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精神有些恍惚失常。
女人虽然坐在沙发上,但也怅然若失。
两个人都像失了魂一般。
突然,女人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一个青春美貌的少女头像,少女嘴角含笑微笑着,笑容极具感染力,一看便让人沉入其中。
她的名字叫做任芳菲。
女人将照片拿过来捧在手心里,然后久久地注视着,眼泪从她的眼眶里缓缓流出。
悲伤的氛围笼罩在整间屋子里,让人逃无可逃。
没多久,男人倒地,然后弓起身子拼命地抓起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表情使他的面容蜷缩成一团。
……
小镇上有家制衣厂,场地面积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员工无数,是这所小镇上主要的经济脉络。而制衣厂的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中年人,就在上周,他突患脑溢血去世,也没来得及写遗嘱。
制衣厂老板有个年仅二十六岁的女儿,也是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平日里也大多是女儿在管理厂里的事物。
但是,厂里的会计却是她的姑姑,也就是去世的老板的妹妹。关于制衣厂的以后,他们产生了分歧。
“大哥生前最信任我,所以才将所有财务交给我打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意思你自然明白,我是不可能将账本全部交给你的。”
“可我才是我爸的唯一继承人,我叫您一声姑姑是代表我的敬重,可我也没说让您完全不问世事直接退休啊!”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我交出账本?”
“既然我来接手公司,我当然要先了解公司的财务状况,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大哥的意思是要我和你合力打理公司,你这样就是不信任我。”
邱莎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支中华,用金属制的防风打火机点燃了。
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满眼的烟雾缭绕。
邱莎穿着一身黑白相间,质感上乘的睡袍,现在这是在她自己的家中,她姑姑是特意来拜访的。
她姑姑邱庆芳则穿得很是干练,典型白领的西服装束,不过颜色是米色的,并且留着短发,样子看上去也就四十几岁。
“您如果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无可辩解。”邱莎翘着二郎腿无可奈何地说道。
“看来你爸去世了你就不把我这个做姑姑的放在眼中了,今晚的谈判看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你自己再好好考虑下吧,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不想看到大哥亲手缔造的事业被毁之一旦。”
邱莎依旧还是躺在靠椅上抽着烟,邱庆芳则退出了屋子,只听防盗门哐当一声合起来的响声。
邱庆芳离开没多久,门铃便重新响了起来。这时邱莎灭掉了烟头,然后起身去开门。
进来的是一位年轻男子,男子还穿着警服,戴着警帽。
年轻男子把警帽摘下来放到了桌上,然后邱莎便径直扑到了对方怀中。
邱莎此刻仿佛变成了风情万种的柔弱女子,看起来非常小鸟依人。
年轻警官仿佛是和邱莎关系很不一般的人,他此刻一双手也是放在对方的背上,好似在安抚一般。
良久良久,邱莎才用柔软的娇声轻诉道:“制衣厂现在有麻烦,你能帮帮我吗?我不想看到我爸辛苦打造起来的企业毁在他人手上。”
男人用关切的眼神问候道:“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我也好给你分析分析。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话。”
“我姑姑,你应该认识的,她想毁了制衣厂,我有预感,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会想方设法的毁掉我爸的心血。”
邱莎的眼神里流露出一股自怜和哀楚,或许还有含情脉脉。
年轻的男警官一下子便沦陷其中,说什么他也无法拒绝对方的请求,或许是哀求。
“……可是她毕竟是你的姑姑啊。”
“就是因为这,她才会小看我,然后掠夺公司。”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会给你提供法律上的援助。”
邱莎点了点头,“嗯,谢谢你。茂鹏,你真好。”
“那都是应该的。”江茂鹏说道,“只要是坏人,他就逃不过法规。”
说罢邱莎从江茂鹏的怀里离开,然后深情脉脉地看着对方,然后微笑道:“要来一杯吗?”
江茂鹏随即也颔首。
邱莎缓缓走向家里的吧台,并在上面拿起一支昂贵的红酒,继而向高脚杯里倾注液体。
而另一边,离开邱莎的住所回到自己家中的邱庆芳,她刚脱鞋并将包包挂在玄关的挂钩上后,便径直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在卧室里,她拉开了一只抽屉,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纸质账本。犹豫了半天,她才将衣橱打开,里面有一只上了锁的保险箱,她拨开了密码,然后将账本放入了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