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被一阵开门声吵醒,我竟然在这里睡着了。我急忙盖好宏的画。

“星宏,我好想你……”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我的脑中猛然出现了上次在日本,宏的房间,我听到的也是这样的声音。是彦一,阿祖的代替品,我已经这样定义了。我走到半掩的门口,没错,是他和宏一起回来了。

“我也是呀!”宏笑着看着他,边往前走,边用一只手轻抚过他的脸庞。

彦一顺势抓住宏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宏的腰,把宏贴近自己。他探头去吻宏的唇,宏仰过头,“不要,我好累。”

彦一并没有理会,把宏退到墙边,使宏无法躲避。他贪婪的吮吸着宏的唇。宏手里的旅行袋掉到地上,然后推开彦一的头。

“今天不行。”宏径直坐在沙发上,彦一过来坐在宏身边,揽过他。

“怎么了,你不想要吗?”彦一说着又把头埋在宏的颈中。

“星凯应该已经来了,我怕他随时会来找我,我不想让他看到。”

彦一的眼中泛起悒郁的光,我心中暗暗一震。这是我见过最迷人的眼光,我想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抵挡这样的眼神。

“你弟弟真的很爱你,他愿意代替你。”

“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一想起来,我就……彦一,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要再这样了,这段时间你一直在自责,你也知道如果你和媒体说你弟弟是顶替你才说自己是gay的,那不就等于你自己承认自己是gay了吗?何况,不小心再被他们写成是什么兄弟恋,我看你要怎么办!”

“我现在很烦……”宏痛苦的抱着头。

不要,宏,你不要这样,我代替你是为了让你开心,而不是让你痛苦。我的心阵阵的痛。

“其实,你弟弟真的是gay也说不定,不要再想了。不管怎样,今天,我要你……”

彦一抬起宏的脸,轻轻的吻上去,两只手抽掉宏了的领带,一颗颗的解开宏衬衫的纽扣。他的嘴顺着他的手一路的游走下去。

宏渐渐的闭上眼睛,轻轻锁着眉,身子靠在沙发靠背上。任由这个男人亲抚着他的身体,替他疏解心中的烦闷。宏的眉越来越紧的锁在一起。

我听到宏喘吸的声音,他的胸膛随着这声音上下起伏着。我的心跳极度加速到最快。我已经可以听到它跳动的声音了。我靠在墙上,不敢再看下去。

我的耳边依旧回旋着撩人心神的声音,我想彦一真的使人难以抗拒吧,至少他可以带给宏一种快乐。我却不能。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宏男人的本性在我面前爆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走出去,我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幕的上演。可是我似乎又在期待着这一刻。这是我永远无法给宏的。

外婆的生日宴会热闹非凡,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庆贺了。宏没有因为身份的特殊而显得与众不同,他温文尔雅的和每一位客人打招呼,和他们聊天。也会有一些远房的小表妹跑过来和他要签名,他都热情地接受。宏在世人面前永远是这样的得体大方。而此刻的我好像和这样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这愉悦的气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一个人来到院子里,夜晚的微风凉爽的有些寒意,使我不禁打起寒颤来。院子里的花草在风中摇曳,好像是在窃窃私语,她们也在为外婆的生日高兴吗?还是在偷偷嘲笑站在她们面前的这个傻瓜呢?

“星凯”

我回过头,一个高大的***在我的身后,透过月光,我惊奇的发现他的眼睛已不如以前那样有神,眼角也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细密的皱纹,泛白的头发在月光下更显出他的苍老。这个在我眼中一直是威严而神气的男人,如今也是年过半百了。我心中不禁的苍凉。

“爸爸” 我忽然发现父亲看我的眼神少了一份慈爱,多的是一份严厉,我甚至看到了一丝的惋惜。瞬间一股凉气袭进我的心里。

“你们兄弟有些事情我是不爱过问的,尤其是感情上的问题。在我眼中,你们三个一直是我和你妈妈的骄傲。可是…… 我不想因为你哥哥是公众人物而影响到你们。但是,这到底是不是你自身的问题,我想,你不要让爸爸失望。”

我低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知道爸爸指的是什么,他们回来台湾,不可能不听到一些传闻的。“爸爸,对不起……”

“我要听到的不是你的道歉,我想你要为你自己的前程考虑清楚。我和你妈妈都很难过,你,好自为之吧!”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台北的马路上,行人匆匆的与我擦身而过,没有人愿意多看我一眼。从来没有过的心情,痛苦,委屈,不知所措。这个世界上好我好像是多余的,因为我竟然无法再面对我的父母,我的亲人。父亲会和宏提到这件事吗?宏会说出真相吗?宏,千万不要,不要辜负我对你做的一切。

在路边的7-11买了两罐啤酒,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借酒消愁”这四个字。苦涩的液体滑进我的喉咙,穿过食道,直落入我的胃里,竟有一点火烧烧的感觉。一路走回宏的公寓,仰起头,发现最后一滴酒也没有了。我真的是不胜酒力,身子竟有点摇晃起来。可是这酒好像并没有解决我的问题,我的心更加得难受,好像就要死掉了一样。此刻,我竟然有些思念阿祖……

走到宏公寓下面的巷子口,这条悠长的巷子今天好像格外的冷清,路灯也忽明忽暗的。

“怎么,没人想看到我吗?连你们都在嘲笑我,还是在可怜我!”我苦笑。

“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都是混蛋……”

我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走着,只有头顶上的几颗星星向我眨着眼睛。忽然一只大手从身后捂住了我的嘴巴,另一只手揽在我的胸前把我拖到墙角。是抢劫吗?这是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还没等我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厚大的嘴唇就堵在我的嘴上,我的胃里开始阵阵翻滚。我想推开他,但这个男人比我高大有力,被他这么夹着,我一点力气都用不上。他一直努力想把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我真的快要吐出来了。我咬紧牙关,用尽全力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看来这样是奏效的,他的嘴离开了我。我趁机推开他,刚跑出一步,一直大手抓住了我的头发,随即我的左脸一阵剧痛,我重重的挨了一拳,倒在地上。我的头有些晕沉,感觉他蹲下来,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也不想看清他是一副什么嘴脸,我怕我会吐在上面。

“你小子还敢反抗,我盯了你半天了,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德行,老子想让你舒坦舒坦,你还敢踢老子。真他妈的不知好歹!那你今天可就别怪我了……”

我隐约看见他站起来,一只脚踩在我的胸口,使我透不过气,然后他好像在解裤子。我闭起眼睛,不敢去辨别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能是我喝醉了产生的幻觉吧,这大概是这个世上最糟糕的幻觉了。我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要喝酒,不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软手软脚,用不上力气。我可能打不过他,但也不至于让这个流氓占了便宜。宏,你在哪里,救我!

“干什么呢?”我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声音,随即一道光照了进来。那个流氓闻声马上提着裤子跑了,是警察吧!

“你怎么回事?”一道刺眼的光照在我脸上。

“打劫!”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没事吧,丢了什么没有?”

“没有,还好你来了。”

“和我去警局录个口供吧。”

“不用了,我还没丢什么?谢谢你!”

“算了,看你是学生模样,去警局也不是什么好事,赶快回家吧!大晚上的别一个人出来瞎逛。”

我吃力的站起来,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