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郊游后的几天里,清影一直只是在OQ上的一个灰色头像,空等了几个晚上,她的头像终于在一个深夜即将踏入凌晨的时分闪烁起来,悄悄地上线了。
我:这两天你都失约了。
清影:对,我失约了。
我:你送我的瓷像碎了,接电话的时候不小心摔了,碎片我收起来了,等找到可以为我黏好的它的人。
清影:找到了吗?
我:她失踪了几天。
清影:不问我为什么失约?
我:你是自由的。
清影:哦?但我打算告诉你,因为,要对你公平。
我将整个身体卷进电脑椅上,开始祈祷,并将左手的四个指甲末端轻轻放在嘴边,嚼着。答案若隐若现地藏在脑海里,我极力遏制着它不被轻易牵扯出来。
我:你去出差了?
清影:……
我:病了?
清影:……
逃避似乎只是自欺欺人,面对现实才是真正解决的办法。
我:唉……是为了军吧。他是你当初要找的人,你也是他在留学时的女友。
清影:你很敏感,早感觉到了。
我:在这件事情上,我是100%情愿自己是个后知后觉的傻瓜。
清影:我打算离开这里了,我爸爸妈妈也找到了我。
我:打算去哪里?
清影:回北京。
我:什么时候走?
清影:三天后,先坐火车到广州,再转飞机。等你来送我了……
我坐在人民大道南的麦当劳里,啜着大杯的可乐,透过落地玻璃幕墙,近乎痴呆地看着来来往往如鲫鱼般穿梭的人群。身后的2号桌上,一对大学生模样的小情侣在谈论着他们的旅行计划。
男:今年的寒假我和爸爸妈妈说了,不回去在这里打工锻炼,这样我们就可以去想去的地方了。
女:你说去哪里好呢?
男:北方吧,那里有雪,很美的,你是南方人,肯定没见过雪吧。
女:好哇!那具体去哪里呢?
男:哈尔滨吧,那里可以看到冰雕的。
女:好!
男:我明年就要毕业了,你还有两年,这样我先回去打好基础,等你来找我,好么?
女:对我发誓,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男:我发誓!
说着举起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煞有介事地置于肩的上方。
女:我也是……
又是一对大学校园里的痴男怨女,但校园恋情有多少可以真的如当初发誓般海枯石烂呢?每年毕业的时候,每间宿舍的床板上不是都浸透了这些分飞燕苦涩的泪吗?
外面的行人依然匆匆,毫不在意地践踏着飘落在路上的枇杷树叶,生活仍然继续。可乐里的冰块熔化了,冲淡了味道,进入嘴里让我感到反胃。我放下杯子,出了门口,盲目地踏上街道边的林荫道。
晚上,我还沿着这城市的林荫道徘徊,累了,就找个地方歇歇,然后,又茫无目的地乱走。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做,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全情投入的爱一旦受挫,就变得如同湿了水的麻,纠缠难解。
九点钟,在乐与怒酒吧里接到军的电话。
“我们好好谈谈,行吗?”军沙哑而平静的声音告诉我,他经过了彻夜的深思熟虑。
“来吧,我在乐与怒酒吧。”之后我关掉了手机,关掉了CALL机,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这,是我和军两人之间的事情,我不希望过程中有人打扰。
一瓶红酒,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段感情。不同的只是,一个是现在式,一个是过去式。
怎么解决?我问军。拐弯抹角,在我们之间显得可笑。
军的手指边在酒杯口上沿来回滑动着,很深沉。他的镇定超出了我的想象:“打架?我们之间不可能。抛硬币?儿戏了点。所以,我们就公平竞争吧,我打算送她回家,毕竟,她是因为我而离开的。”
这时候,吧台里的音响传来了郑中基和张学友的《左右为难》。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你比我适合她,她是你最终的爱……
我们就这么静静的听着这首歌,谁也没说话。当最后一个音符落定的时候,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下落的时候用我很容易就用手将它接住。这种方法在孩提时就和军在意见分歧的时候用了不下百次,正面我赢,反面他赢,这次也一样,我抛。
你赢了!我将握着硬币的手打开,其实,那结果在只有我能看得到的位置。
出门的时候,我摇了摇手中的硬币,朝军笑了笑,很无所谓的样子。可刚上TEXI,却被眼里落下的雨点打湿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