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兹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凌晨了。他将右手枕在头下,两眼望着天花板,他在思考自己的这一系列动作。
他安排阿杜成功策反“表哥”打入了解放军的内部,并且,为了自己能顺利组建机动警察部队,引导解放军袭击了洛英军火库。但是,罗兹怎么也想不到,解放军的实力竟然这么强悍!而印军的防守能力竟然这么差!自己虽然达到了让军方帮助提供兵源的目的,但这个代价也太大了!解放军竟在不知不觉中运走了数十卡车的军火,还炸毁了价值上亿卢比的军火、物资,摧毁了一个备用军火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是罗兹不愿意看到的!也是自己完全没有预计到的!这是自己蠢了?还是对手太聪明了?罗兹摇摇头,他没有想明白。
今天,又接到“表哥”的情报,解放军的四连要南下迪马布尔,要在阿萨姆南部建立根据地。表哥还把行军路线也报告了。这是一个多么好消灭这伙武装分子的机会啊!但是,这只是解放军中实力最差的一个连,就算自己有实力将这伙解放军干掉,对整个解放军的剿灭大计又有什么帮助呢?在自己看来,不仅没有帮助,还会因为失去在敌人内部的眼线,从而失去全歼敌人的机会。还不要说自己根本不能集中起一两百名警察。就算勉强集中了两百名警察,就一定能干掉他们吗?罗兹还是摇摇头,因为他太了解这些警察的野战能力了。
但是,要是对这支武装到阿萨姆南部听之任之,他们就会去袭击几座庄园。警察本来就是为了保护这些纳税人的私有财产的,现在,自己明明知道敌人要袭击他们,却袖手旁观,作为一名警察,这难道不是在犯罪吗?罗兹还是摇了摇头,他摇头是表示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想到市郊兵营被袭案,罗兹早在现场时心中就已经认定是警察内部出了奸细!因为从解放军袭击的过程来看,他们真是精确到了极点,袭击时机的拿捏,几乎是分秒不差。这绝不可能是巧合!罗兹也不相信这是巧合,这只能是敌人强大的情报系统真实实力的反映。但是谁泄了密?罗兹一想起这个,头都大了。因为内部知道警察局派人去接收退役军人的消息的人范围是太小了,当然,这是指在警察局这个方面,不包括军方那边。
在市警察局,只有自己和阿杜真正知道具体的接收时间。难道是阿杜?罗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阿杜是间谍!这绝不可能!这是他在心底里喊出来的声音。那到底是谁呢?
除了市局,在邦警察局还有几个人知道,但那也都是高层人士。怎么可能会有解放军的间谍呢?罗兹也曾想过要去邦警察局去了解情况,但很快,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要是真去了解,无疑会将自己推到那些高层领导的对立面上,那样,对自己今后的发展肯定是致命的。但是,这名间谍不除掉,自己也许会丢掉性命!
罗兹在床上朝左边翻个身,让压了很久的右手腾出来,换成左手继续枕在头下。对于这名间谍,罗兹感到有些无助了,甚至认为自己无从下手,这是阿萨姆警察系统第一神探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遇到再大的困难,罗兹也不会退缩,这是他的信条!罗兹给自己打气,他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家里的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右手端着酒杯在那里轻微地晃动,像琥珀一样的红酒在高脚杯里旋转着,在中间还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罗兹看着杯中酒,心里激荡起一阵涟漪,他将酒杯凑到嘴前,优雅地抿了一口,将红酒含在嘴里,稍稍品尝了一下,咽了下去。罗兹将酒杯放在茶几上,自己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眯着眼睛。他在大脑中再将最近发生的事像放电影一样过一遍,希望能从中找到间谍的蛛丝马迹,也希望能从中找到心中一些疑惑的答案。
思考了良久,罗兹睁开眼睛,他知道自己还不能将所有的精力放在间谍这个问题上。他还要思考军方对此事的态度,他还在想那个C连连长亨利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他就能判断出这些士兵空着手回到迪布鲁格尔市会有危险?这个人也许就是自己特别需要的人,我一定要将他带回机动警察部队,让他来担任这支部队实际上最高的长官。
想到这里,罗兹心里稍安,因为有可以依靠的人了。这是他在这次被袭中最大的发现,也是自己将来对付解放军的一张王牌,有将如斯,夫复何求!
在舆论一边倒的呼吁下,整个印度没有人去检讨这次兵营被袭案的责任,而是一致声讨*武装分子的残忍。并且舆论界强烈呼吁军方要大力支持警察局的剿匪工作;呼吁全体阿萨姆人,甚至全体印度人要团结起来,一直对敌。这样,尽管还有少数小报也揭露在这次兵营被袭案中,迪布鲁格尔市警察局有严重失职的地方,但社会各界要团结起来的呼声更大、更高,完全压制了这些追责的呐喊。迪布鲁格尔市警察局的罗兹?戈戈伊局长不仅没有被追责,反而成了坚定地反击*武装的明星。当然,这样对于迪布鲁格尔市政府、对于阿萨姆邦警察系统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再说,谁都知道,还有谁比罗兹?戈戈伊更有能力呢?
罗兹不仅坐稳了市警察局局长的交椅,处在风口浪尖上的军方又再一次表态,坚决支持警察系统剿灭这伙残忍的*武装分子。这样,在各方的努力配合下,罗兹再次向军方提出,增加招募军方退役人员的数量,达到四个连,计四百八十余人。
几乎在同时,阿萨姆邦议会几乎全票通过了增拨特别款项组建强大的机动警察部队,来歼灭*武装分子,维护社会的安定。
在罗兹智慧、精心安排下,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罗兹不进站稳了脚跟,还取得了各方面一致的支持,使本来就很强大的罗兹如虎添翼,让他对下一步剿灭解放军的计划充满了期盼。
在第七旅的军营,尽管这次有二百多名战友遭到不测,但迪布鲁格尔市警察局提高了招募退役老兵的薪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第七旅的职业军人还是踊跃报名参加机动警察部队。不久,罗兹要求的四百八十人招募完毕。
罗兹接到军方的通知后,这次,罗兹亲自带着车队,装载着配置的武器弹药,来到达旺南部第七旅的临时兵营接兵。在跟第七旅旅长礼貌*接后,由阿杜处理分发武器弹药,整装出发的事项。罗兹找到亨利,将他带到镇上的一座酒吧里,刚刚坐定,罗兹单刀直入:“亨利上尉!请问你当初因为什么判断解放军会袭击我们的车队?”这个疑问一直积压在罗兹的心中,他必须解开,并且以此来考察亨利。
在亨利得知那些战友被袭身亡的消息时,亨利并不吃惊。因为他详细研究过*,要是解放军有这样的机会也不利用,那他们怎么能以小米加步枪打败了强大的国民党政府军?对于情报泄密,亨利更是不屑一顾,在地方警察局里的信息还能瞒得过解放军?在他看来那是笑话!看到罗兹?戈戈伊局长单独请他喝酒,他在心中有了一份自豪,更有了一些信心,因为他知道没有一个好局长,就算他自己有天大的本事,最终的结局跟他前几天已经牺牲的战友是不会有多少不同的。亨利笑了笑,他的笑容很僵硬,因为他面对二百多名战友的牺牲,自己感到无能为力,他说:“我被*俘虏过,这是我刻骨铭心的耻辱!我发誓,一定要雪耻。所以,我才会夜以继日地研究解放军,研究他们起源的根本,研究他们的具体战术。我得出结论,就像美军对解放军得出的结论一样,解放军的战术是大师级的,我们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对手、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亨利看到罗兹两眼放出精光,知道他在倾听,知道他是真的在向自己取经,亨利喝了一口红酒,他微微地抿了一下嘴唇,继续说:“我也研究过洛英军火库的袭击案,我得出结论,阿萨姆这支解放军深得*的真传,我判断那些军官到中国去受训过,甚至怀疑他们军官之中本身就有中国军人。我想,只要自己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么他们会袭击我们赤手空拳的队伍也就不足为怪了!”
罗兹听到这些,他对亨利如获至宝!没想到自己竟能网络到这样的人才,还是专门对付解放军的人才!罗兹再不需要考察,他当即宣布:“亨利上尉,恭喜你!你已经成为迪布鲁格尔市警察局机动警察部队的部队长。”说完,罗兹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聘书交给了亨利。
亨利接过去扫了一眼,他清楚地看到自己已经是统领四百多名精锐战士的部队长了!但是,亨利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兴奋,因为他知道,他的对手是非常强悍的!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有些沉重,特别是这次二百四十名战友的牺牲,他深感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如果自己再坚持一下,也许他们还会是活蹦乱跳的。可是,他们已经去了现在不应该去的地方。自己当了部队长是不是能避免手下四百八十名战友重蹈覆辙?他心底里升起了一股凉气。
不过,亨利是个坚韧的人,从来没有什么能吓倒他!他站起来向罗兹举手敬礼,说:“戈戈伊局长,亨利当会全力以赴。”
罗兹笑着压压手,说:“你坐下来,谈谈看,你有什么具体要求?”
亨利坐了下来,保持着标准的军人姿势,他正色说:“既然局长任命我为部队长,就请局长将这支部队的指挥权全部下放给在下,局里不能干涉我对部队的指挥。”
这些都在罗兹的预期内,如果亨利不这样说,罗兹还会奇怪。他知道有才能的人会有这份自信。罗兹笑着说:“我答应你这个条件。”罗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请喝酒!”说完,就优雅地端起了酒杯,跟亨利碰了一下,自己抿了一口,但眼睛还是盯着亨利,罗兹看到亨利也抿了一口,又问:“你下一步是怎么打算的?”
亨利还是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说:“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要给他们来一次长途奔袭。所以,我请求局长暂时不要将部队接回迪布鲁格尔市,还留在这里整编训练。等局长掌握了敌人的动向,我们从这里直接奔袭,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好!”罗兹马上拍起了巴掌,他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年轻的上尉,自己也希望亨利带着队伍对敌人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罗兹马上想到了“表哥”,是啊,该是表哥发挥关键作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