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临上空往清池里看了一眼,只看到清汪汪的池水中,一个猩红的血点正在不断向盘古遗魂额头那三鱼浑圆的印记靠拢。过程很慢,但随着距离的拉近,池中清澈的水,逐渐变得血污不堪…
将夜已经急疯了,爬起来仓皇的往清池里望,那池水仿佛又生命般直接网上扑,一片血花顿时溅在他的脸上,烧灼了将邪的面庞,腐蚀了将夜的灵魂。
踉跄几步仰倒在我脚下,将夜魂体的结构已经被两次攻击击破,魂气,不住的外泄。
他嘴中不断咒骂着阎君是条疯狗,我在一边只听不语。
语什么?语里面那只邪神是我放进去的?现在还不够嫌乱吗!
“糟了!这次糟了!!!盘古遗魂的意志已经被打破,现在里面的思维只是一片无主的混乱!嵌入其中的应该是”脑“,如果被邪神占据,那就只会拥有无尽吞噬的***!”
不用他说我都知道情况有多糟糕,我不知道赵荣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但赵荣是邪神,只要给他足够的准备足以吞噬一切的灵魂!在之前他就已经近乎于无敌了,要不是靠着血池里远远不尽的怨气我真想象不到这个世界除了神秘的太昊,还有谁的灵魂力量强大到能够将它杀死。现在,让它侵入到盘古遗魂占据,第一个念头就是吞噬阴间所有的灵魂,下一步,就是人道,接着,是修罗道。天道,畜生道…
所有道域存在的灵魂都会被他延绵无穷的吞噬***所覆灭,那时候的它,会比接受路西法洗礼后的所谓“破坏神”,还要可怕…
千刀万刮的东西!为什么就是甩不掉!为什么总是纠缠着不放过我!!!?
干!!
“现在怎么办?”
“老子怎么知道!!!?”
咆哮一声,将夜可能意识到“错不在我”,他沉默了,望着猩红的血水,他让我走。
“走,当然要走!但是你不跟着一起走??”
“这是,老夫与阎君的宿命…“
”吾欲助太昊将这股力量拯救生灵,他欲掌控这力量利己为用,现在看来,是他赢了。”
“但这失败,也远不足以让老夫违逆自己的道义而行…你走吧,老夫要留在这里,能抵挡一刻是一刻,此刻你也不要再在乎你与吾众意志的逆反,回到人道务必想尽一切方法找到太昊,若然等”它“出来,谁也逃不了…”
将夜越是这么沉重的说,我脚就越迈不开。我心知肚明这是我造下的孽,现在让将夜这个我最好兄弟的父亲来偿还…
我怎么能做到…
也就在那个时候,已经一脸肃穆的将夜,却突然停住迈向清池的步伐,一脸惊喜的望向上空。
我跟着望过去,面色当时就纠结住了。
是太昊…和地藏王…
他们踏过时空漩涡而来,神色看起来都有些疲惫。我喜,喜太昊可能有方法阻止这场我造下的孽;我悲,悲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次地藏王没理由会放过我…
那时候他们刚刚遁来表情还有些木讷,我小声问将夜,地藏王到底有什么?能弄得跟太昊平起平坐?
腹黑的将夜从声音大小就判断出我是惧怕他们其中之一的,以灵魂传音告诉我有两点。
一,六道父老是鸿钧创造的仙人,太昊不相信他也不敢相信他。他俯瞰着六道,太昊做任何事都会局手限脚,在我搅乱他们计划之前,地藏王就是太昊布在六道身边的耳目,是整个计划或不可缺的“眼”。
二,地藏王是太昊第一个找到并合作的生灵,整个计划多半都是他在各道域暗中组成的势力完成的,他知道一切将夜自己知道,与将夜不知道的事情,包括“器”,与混沌之门藏在哪里,太昊会将“脑”布在时空乱流中哪个方位等等,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地藏王知晓整个外道魔身一切的构造。
如果说这沌界还有人能用不那样强大的力量,让整个外道魔身失去基点土崩瓦解的话,就只有地藏王一个,而这,让太昊忌惮。让地藏王有恃无恐…
原来如此…说白了,就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将夜??是你?“
“你还没死?”
太昊先是皱眉望了眼清池,移动下眼眸就看到将夜,脸色顿时有些惊愕。
“太昊大人…老夫的事待会再谈,倒是你,怎么来了?“
太昊眉头一疏好像想到什么好事,说道。
”脑“与”器“的嵌连远超想象的顺利,外道魔身的雏形已经铸成,吾来此,是欲取遗魂为用。“
”倒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吾降临人道时,阎君正从地府遁出,言盘古遗魂发生了异变…到底怎么回事?“
“阎君??那狗东西,你放过他了???“
“唉…罢了,命,这都是命啊…“
将夜苦涩摇头后,气急败坏的说:“那该死的阎君早就窥测盘古遗魂的力量,而且,已经率先强用了阴间囤积的千万鬼魂,让盘古遗魂提早步入混乱,所幸被老夫碰到;然他与老夫争夺不敌,居然在血河里种下了一只邪神…该死的,现在该怎么办??”
太昊闻言也是懵了,刚办完件大事的喜悦,顿时被冲的干干净净…
他久久思索也没想出办法,一时间沉默在半空。旁边的地藏王,却一眼,就看到正悄悄躲在将夜身后的我…
“狗、杂、种!!”一声愤怒到极致的爆喝,他嘴一张不顾路西法的渗入直接喷出一口浓烈的黑噬炎:“滚出来!!!”
自从海拉和洛基被被六道强迫的他斩杀之后,自被亲同手足的翼魔兄弟背叛后在他眼里再也没有所谓的自己人,包括太昊在他眼里只是为完成毁灭六道的棋子罢了。那口黑噬炎直勾勾就冲我席卷而来完全不顾将夜的死活。
速度极快,我和将夜一个力竭一个重伤的身体根本躲不过去的,但要命的攻击却被太昊一击光箭碰撞成空。
“太昊,你什么意思!!?”
太昊一脸茫然,刚才的动作只是为保护将夜这个老臣子下意识的动作,他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过了片刻,只是说现在遗魂混乱,不是处理这些小事的时候。等外道魔身完成,这世间所有你憎恨的生灵不都就处在你的屠刀下吗?
那时候,地藏王看着太昊的眼神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他冷笑了一声,说了个不。
“我现在,就要弄死这个屡次三番阻挠我的刺头。”
“咳咳、咳、”
说完剧烈咳嗽两声,不知有意控制还是真的那样,浑身黑炎翻腾起来,隐约能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体内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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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正好,你来动手吧、”
太昊怔了下,看着我没动。
“怎么?在犹豫??有什么可犹豫的?还是你根本就和这小子串通一气,背地里,在搞什么不敢让我知道的阴谋?”
听出话里包含的意味,太昊脸一沉,拽出了身后的长弓。
“早让你,别再干预此事,为何总是不听?”
“自寻死路…就不要怪我….”
虽然只是一个衍化生灵,但将夜对将邪是有骨肉之情的,知晓我是他儿子最重要的兄弟当时就挡在眼前劝阻开来,但太昊的眼神却冰冷无情,仿佛在说“阻我大计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时候,我就知道,已经没有回被太昊放过的可能了...
太昊的长弓缓慢的绷紧,伴随着魔主的眼眸充斥着嗜血的光芒,当叮的一声脆响过后,光箭毫无犹豫的射出,速度奇快,在面临将夜时仿佛长眼一眼转个弯道。就直逼我脑门射来。
那时在将夜深恶痛觉的咒骂中我毫不犹豫吧老东西当挡箭牌,倒不是我翻脸无情而是我知道太昊不会杀他魔主也没理由让太昊因为我射杀他一个老臣,所以光箭紧贴着将夜额头流淌汗珠就消散掉了。
“呵呵,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呢?”
“哼哼~就这样做,但别把他直接杀死,他的小命,要让老子一点一点折磨而死,哼哼~~“
太昊不语,只是手一招就把将夜的魂魄拽了出去,重新拉弓满月对准我和眼神木讷还未恢复清醒的将邪,那时候我看着魔主再望眼将邪,牙一咬,在他们错愕的注视下飞到清池旁边。
在飞离开之前我悄无声息的把剑鞘和葫芦系挂在将邪的身后,虽然它们没有思维但丸子和小美跟了我这一生我早已不把他们当器物一般看待而是最最忠诚的伙伴。
还有刘邦项羽两位老大哥,答应你们的诺言,可能做不到了,但我,也只能做到这里了...
“你想干什么小杂种!”
“干什么...呵呵,老子今天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你的手上!魔主,好好记住我的脸,记住是一个微不可言的人类毁了你的计划,毁了你的肉身让你变得不人不鬼,永远徘徊在被路西法王吞噬掉的恐惧下。呵呵。”
“而你,将永远也无法为自己亲手报仇...”
语落,魔主已经气得面目狰狞,太昊手一松缓光箭也只穿而下,我只是最后凝视一眼将邪,义无反顾,冲入这已经变成血水的池中。
“将邪...保护啸博小天他们的担子...交给你了......“
咕嘟一声水响,我像块重石一样迅速没入到水底的深处。这里与外面的血河相比没有那样粘稠,但那股股怨气,却更加浓稠了...
魂体在怨气的腐蚀下就像泼上硫酸的泡沫板一样迅速枯萎,腐朽,消化成一丝丝漆魂气没入到血水里面,也在那时我才知道我的魂体是七彩色的,自然不会白痴到以为自己也是什么六道净魂,这时间最璀璨美丽的色彩,是师傅那抹执念赋予我的。
可惜到最后,还是无法将你救赎...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每天都在担惊受怕,最后还不得好报...后悔吗,阿尔法?“
胸中阿尔法沉默良久,带着哭腔温柔一句。
“从未后悔过,过去,现在,还是已经失去的以后...“
“天罡,能永远伴随着你,挺好的...“
那一刻,泪如雨下...
这是一个外人看来缓慢,自身却感觉无比漫长的折磨过程,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我只求速死,所以强压着痛苦,快速向赵荣游了过去。
此刻的赵荣似乎已经失去自我,我的靠近并未让它有任何语言,只是那猩红的血点发出一丝渗人的光芒,蔓延出一条血液触手顿时将我包裹,那时候我只有苦笑。
与我争夺了半辈子,最后,我还是要死在这个杂碎的手上,也许天命一说并不是凭空虚构。
可,就在我完全放弃抵抗,闭眼在灵魂深处与阿尔法相拥迎接最后一刻的时候,一股刺眼的光芒穿破眼皮直达心海,瞬间将那触须系数斩灭,连同赵荣一起,也在光芒照射下冰消瓦解,一点一点,彻底消亡...
眉头一皱——是他?
整个血河里有这种能力的,只有他...
“...你,就是盘古遗魂吧?”
“不,盘古即是混沌,吾只是混沌中的意志...”
“呵呵...“
“你不是...已经被破坏了?“
“差少许,若非吾早有预感将你身中邪恶之物滞留,吞噬万千涌来的灵魂,吾真会被尔等良知泯灭的己(ji)塑之物,所终结...“
原来是他,保住了赵荣...或者说是赵荣保住了他。
“呵呵...“
“但他们需要你的力量拯救沌界,你,迟早还会被想办法终结掉。“
“拯救?哼~坐进观天。“
“自吾千万年前决定毁掉这个世界的时候,灭亡,就注定永不可停止...“
闻言我眉头一皱,要不是现在都快嗝屁了一切都淡了声调估计会高很多。
“你说是你要毁灭这个世界?“
“无错,由己生,就该由己灭亡。混沌于吾而言为身躯,于尔等而言却是无相之物,后代生灵再怎样强大也无法破坏混沌的根基,整个世界,只有吾一人可以做到...“
“...你的意思是...“
他未曾回应,而就算要死了我也想知道的更多死个明白,转移话题问他为什么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毁灭掉自己创造的东西?
“吾,在创造这个世界之前,于混沌黑暗、思维混乱的折磨里,以尔等生灵时间计算,持续了亿亿万年...”
亿亿万年...
我咂了咂舌,这时间长到我无法想象,简直,就是永恒....
永恒的黑暗,永恒的混乱思维,那种痛楚...恐怕全沌界生灵所有的痛苦加起来,都不足九牛一毛吧...
“我于黑暗中觉醒,便痛恶黑暗,与思维的争斗。所以吾创造这个世界时所赋予的希望,就是希望缔造出一个繁荣、万生共存的永恒光明。”
“但是,我错了...”
语调陡然低落,我感觉到声音里,夹着这一丝深恶痛觉。
“吾赋予初代生灵生存的能力,与永恒的缺陷,就是欲令他们以能力破解缺陷,衍化出亿万种生的可能,大千世界因此而繁荣,璀璨。于创造出它的第一刻,吾便已经于思维中创想出万万年后它的盛况。”
激昂...
欢喜...
繁荣...
安宁...
满世生机澎湃...
“但真实的是,我创造了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循环...”
“领土争夺,食物分割,权欲膨胀。
“生的希望并未走向光明,而是一路蔓延出万千种罪孽的魔障。魔障埋于灵魂,于后代繁衍相传。当初代生灵为争夺吾意志的化身,不息肆意摧毁我毕生心血铸造之混沌疆土,屠杀万千生灵于一念之间的时候,吾的脑海,同样创想出万万年后截然不同的世界“
战争...
杀戮...
仇恨...
污染...
奴役...
贪婪的***,架临在无休无止的痛苦之上...
语气更加冰冷,散发着骨子里的憎恶。
“我,创造了一种原罪;我,创造了一个罪孽轮回!!”
“那一刻,这个世界就注定会被吾所重塑。“
“吾于初代生灵罪孽战斗到最巅峰无法挽回之时,瓦解了沌界的根基;吾于混沌之中的错乱时空凝聚混沌之”阴面“,埋下救赎的种子。“
”当六欲充斥到最顶峰良知泯灭的时候,毁灭将会降临。不只是这里,包括你们所谓的混界,都会被阴面所吞噬还原成最纯粹的零点,而那时候,吾随着毁灭投向阴面的新生,将重新开始创造,从零开始...”
“而如今,尔等竟会因己欲妄想瓦解将你们创造之物的性命,我想,是时候了...”
“可...他们也是为了救赎,而且只是利用你的力量而已并非真的想毁灭你。”
话音落下,清池上空传来沉闷的叫声,太昊让魔主返回饿鬼道,将那里的恶鬼驱逐过来投入血河,重新把盘古遗魂的意志打乱一次。
我一阵苦笑,感觉像被打脸了一样。
“但无论如何,你都无法阻止对吗?我能感觉到你意志凝结的地方就是哪个三鱼浑圆的印记,印记已经被打破了,你已经变得更容易被冤魂回归混乱。已经无法阻止他们修复沌界了、尽管他们希望渺茫。”
“哼~无知。“
“这个世界的中点,早在千万年前就被吾转移到混沌之阴面。想要萃取阴面的力量回归,就需将尔等所谓时空黑子置入时空乱流,那阴面新生之灵与吾十分相似,但它还并未于阴面凝结出真正的意志,在沌界中是平静的,一但回归就会陷入无休止的狂暴,只有两个可能。”
“一,便是此世界杯狂涌而入的风暴所彻底摧毁;二,便是这六块碎片,因尔等所谓外道魔身的牵连,一同被强行拽入已比它庞大数万倍的混沌之阴,绞碎虚无,等待重塑新生。“
“千万年前埋下的因,千万年后结成的果。除非我回到混沌之阴亲力驱使,否则你们口中的时空乱流将是任何力量都无法撼动的磐石。而如今尔等却要将我瓦解,呵呵“
“你们是在自掘坟墓...“
“但也罢,吾虽会随之泯灭,那也是我的因果。所有我创造出的一切都会毁灭重归混沌零点,混沌演化亿万年,又会诞生新的灵魂,它,将拥有与我一样的意志,那时候...”
“他,将会代替我创造出一个真正的完美世界...”
我愣了半天,苦笑一声——何苦呢?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完美世界...
什么是活着?有思索才会活着,思索是什么?思索,是***创造出的问题引来的动念。正如人类,一开始只有温饱的需求而已,当看到自己没有的东西的时候,***就开始蔓延...
只要还活着...原罪,原罪...
就永不停止...
不知他还能不能听到我心中的滴滴碎语,但那时候,他却动了。
一直静静躺在血河底像巨人一样的庞大魂体,突然坐了起来,双眸,投射出两股昂长的白光,配合周身裂缝里溢出的光华,又神秘,有恐怖...
“你想...干什么?“
“尽管尔等在做无用功,但泯灭良知的你们就连不可能的希望都不配得到。我,将自行磨灭自己的所有意志,包括对每一丝灵魂的控制,在这里,将你们最后的希望一同抹除,迎接毁灭中的新生...“
话语间他周身裂缝溢出的光滑已经越来越强盛了,光明透过水池连外面大殿都照的乳白一片,那时候看着他,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他想干什么...
难道他、他想“自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