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兮不敢,只是您要求的事情凤兮实在做不来,还请父亲见谅。”凤兮低头掩去自己的脸色。
开什么玩笑,她千辛万苦把她被赶回来的消息瞒下来,就是不想萧承君为她担心。现在她好不容易安抚住言展不让他把消息往越国送,傅侯爷竟然让她亲自写封信去‘诉苦’,她肯干才怪!
可傅侯爷也不反省自己的要求有多么的强人所难,只气愤凤兮不肯听他的,勃然大怒,指着凤兮的鼻子骂道:“好你个傅凤兮,你丢我傅家脸面我还没跟你计较,现在只不过是让你写封信你就在这里推脱,可见你一点都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都忘了什么叫在家从父!
好,很好,那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为父的厉害!”
傅侯爷气得满脸狰狞,怒声对外头大喊:“来人,来人,给我把这个孽女拿下去,重打五十杖,然后给我丢进柴房,好好反省!”
凤兮只是一个女子,身子娇贵,可比不得皮糙肉厚的但男人。这五十杖实打实地打下来,她哪里还有活路?
就算她有医术傍身,能够自救,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傅侯爷打一顿,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啊!可在这不讲理只说礼的古代,即便她本领再打,长辈要罚,她能躲得到哪里去?难不成真的就此和傅侯爷和傅家决裂,自己出去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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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凤兮思考这样甩袖子走人的可行性时,一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傅老太君终于开口了:“慢着,先等等。”
傅老太君韩琳琅发话,就算傅守业怒气上头也只能暂且忍住,朝老太君拱手,“不知母亲有何吩咐?”
韩琳琅重重地叹息一声,道:“老身知道这次凤兮被迫回府让傅家蒙羞,也让你在朝堂上不好过,但凤兮到底是个女娃儿,守业你就算再生气,这五十杖打些来,岂不真要了她的命吗?”
因为发话的人是自家母亲,傅守业暂且收敛了些怒意,却还是冷哼道:“这样忤逆犯上、连父亲的话都敢违抗的女儿,不要也罢!母亲何必替她求情!”
看那冷漠无情的样子,像是真要把傅凤兮打死一样。
韩琳琅知道自家儿子正在气头上,也不和他硬碰硬,只是低低地叹:“话虽如此,但她毕竟是小茜唯一的女儿,小茜死了那么多年,老身若是连她唯一的女儿都保不住,老身实在心有不安啊!”
一提到傅凤兮的生母韩茜,傅侯爷的脸色明显一僵,有些不自在地搓搓手,虽然仍是不解气,却也没有再坚持要打傅凤兮,只讪讪地说:“好端端的,母亲作何提她?既然您不想我打她,我不打她便是了。”
这样说了,傅侯爷又觉得不解气,干脆又加了一条责罚,“杖责可以免了,但是罚还是要罚的!傅凤兮你既然连我傅家最基本的家规都记不住,那你就好好在这家祠里不吃不喝跪上三日,我倒要看看这能不能让你长点记性!”
说罢,傅守业就像是不想看到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直接拂袖走人。
傅凤兮也还沉浸在刚才傅老太君和傅侯爷的对话中,听了傅侯爷的处罚,也有些漫不经心。
说实话,她都做好跟傅侯爷决裂甩袖走人了,没想到傅老太君竟然会突然跳出来帮她说话,还真是……把她吓了一跳。
凤兮沉默一阵,心里还是有些被人
护住的暖意,她朝韩琳琅福了福身,低眉顺目地说:“多谢老祖宗。”
韩琳琅朝她招招手,待她走上前后就将她揽入怀中,一如两人初见时的慈眉善目,柔声安慰:“老身知道兮儿这是受委屈了,虽然这次的事情是你父亲功利了,但他到底还是为了傅家的繁盛,你答应奶奶,别怪你的父亲,好吗?”
被老人轻轻拍着后背安抚,傅凤兮感觉刚才因为傅侯爷的无情而冷的心多少有些触动,心想她这位亲奶奶虽然看起来严厉万分,但到底还是心疼她的,起码知道她的身不由己。
就算她再怎么看不起傅家这一家子人,但一笔写不出一个傅字,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不是真的没办法,她又怎么会愿意做出损害傅家名声的事情呢?
傅凤兮不愿意让老人伤心,即便心里对傅侯爷有多么不屑,也暂时收敛起来,点头应道:“奶奶请放心,兮儿不会怪父亲的。”
“好孩子,好孩子……”韩琳琅再次笑开了,满是褶皱的老手在凤兮脸上、头顶轻轻抚弄,弄得凤兮很不舒服。
不过这亲人之间的温情是她鲜少享受的,她忍不住有些沉沦,便不躲不闪,也不担心嫩脸被揉伤了,反而仰起头看着傅老太君。
傅凤兮不知道,她此时的眼神中充满孺慕。
傅老太君见识广、心眼深,一眼就看穿了凤兮的心思,老眼微微眯起,脸上的笑容更满意几分,也乐得就这么揽着凤兮,给她几分安抚,嘴上还不停地宽慰:“要我说啊!还是兮儿你回来才最让老身高兴呢!你看看你,自从入宫后老身要想再见我的乖孙女一眼都不容易,可是想死老身了喔!”
一入宫门深似海,想到自己在后宫那些时日的慎言谨行,防备诸多,凤兮一时也是感慨万分,忍不住低低地说:“既然这样,那以后兮儿哪里都不去,就留在傅家,守在老祖宗您的身边,好不好?”
傅老太君笑得更加开心,连说了几声‘好好’,才悠悠地说道:“老身正愁身边没有个年轻人陪着,好让我也跟着年轻些。兮儿愿意陪我这个老太婆,我才高兴呢!”
说到这里,韩琳琅忽然笑容一收,似有些犯愁,低声又叹:“可是,哎……”
“奶奶,您这是怎么了?”傅凤兮心中一急,连忙问。
傅老太君这时又笑了笑,说没事儿,只是这笑容看起来要多勉强就有多勉强。
傅凤兮更加不安,连忙拉过韩琳琅的手,急急地问:“奶奶您就告诉我吧!如果真有什么事,凤兮能帮得上忙的,我必定不会推脱的!”
在感情这方面,凤兮的观念很直接,只要你对我好,那我便愿意千倍百倍地奉还你。
傅老太君见凤兮满脸焦急真诚,心下满意得很,但嘴上却还是装模作样地推辞:“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还不就是那个孙氏,实在让我头疼得厉害啊!哎,不过这也是我和孙氏的事,你犯不着搅和进来。”
说是这样说,老人却作出愁苦万分,没人帮忙就要不行了的样子,根本让人没办法拒绝。
傅凤兮听到孙氏的名字时顿了顿,但到底还是更关心老太君,便急急地追问:“孙氏又做了什么?难道她还该对您不敬吗?”
之前凤兮已经从孙氏手中揽过了库房的管理权,只是后来又转手给了
傅老太君。她觉得以傅老太君的本事,到手的东西断不可能再还回去的。
而库房的管理权就意味着老太君掌握着附上人的吃穿用度,加上老太君又是孙氏的长辈,按理说孙氏不应该再敢在韩琳琅面前嚣张才对啊!
凤兮心中疑惑,只好眼丁丁地看着韩琳琅,等着老太君为她解惑。
韩琳琅再次叹道:“兮儿啊,你还小,不动府上这些勾心斗角。虽说老太婆我是家中的长辈,可中馈的权力还是掌握在那妇人手上,她要想在老身的膳食上做手脚,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傅凤兮心中一紧,还以为孙氏竟然那么胆大包天想要谋害傅老太君,连忙给出自己的保证:“奶奶您放心,兮儿对医术略知一二,以后您用膳的时候我一定次次都来,保证不让不轨之人有机可承的。”
她信誓旦旦地给出保证,充分表示愿意把傅老太君的吃穿饮食都一并包办,一点都不嫌麻烦或是觉得自己这是在做下人做的事情,反而以能够亲自照顾自己的奶奶而感到骄傲。
可韩琳琅一点都不感动,反而觉得这样的傅凤兮一点都不开窍,终于有些急了,伸手点点凤兮的前额,训道:“你啊!就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吗?真是笨死了!”
凤兮只当韩琳琅这是亲昵的骂称,揉揉发痛的前额,疑惑地反问:“难不成还有别个法子吗?奶奶您是想要自己开个小灶吗?”
说到这个,凤兮忽然眼睛一亮,深感这件事的看可能性,连忙说道:“是啊!奶奶您是咱们家的老太君,吃穿用度本就该是最精致的,开个小灶又怎么了?只要您跟父亲说,父亲一定会同意的。”
而且现在库房还掌握在老太君的时候,到时候老太君想吃什么,想用什么,都可以自己动手,完全不必受到孙氏的打压!
说到兴奋的时候,傅凤兮的大眼睛一眨眨眼,亮闪闪得像夜空中的星星,漂亮极了。
可韩琳琅见自己几次隐晦地提醒都不能被傅凤兮领悟,心里气苦,暗道不是说她这个大孙女这些日子变得比以前机灵多了吗?怎么她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明显是要凤兮帮她把孙氏拖下水,可这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愚钝,竟然到现在还不明白,尽说些没用的废话!
韩琳琅耐心告罄,脸上的笑容就没了,神情冷淡地看着凤兮,说道:“兮儿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只要孙氏还在傅家的一日,我们都别想过安生的日子啊!”
凤兮闻言脸上的灿烂笑容一滞,对之后生活的美好规划就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又不是真的笨蛋,只是在自己信任依赖的人身边她从来都不愿意去思考那些阴谋诡计,有什么说什么,根本没那么多的兜兜绕绕,可韩琳琅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只是,她还是不愿意把刚才才对自己好的人往坏处想。
犹豫了一下,她小心翼翼地说:“孙氏确实有些难缠,但是以她的出身,如果夺了她的中馈主权,那她在傅家也别想翻腾出什么事儿。”
就是以傅侯爷对孙氏的宠爱,要想把人的中馈夺过来有点麻烦。不过……凤兮想了想,觉得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一人是有点困难,但只要傅老太君肯帮她,两人联手对付孙氏,还不是绰绰有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