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凤兮知道孙氏一直想将她打入尘埃,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孙氏竟然会做得那么绝!
哼!别以为她刚刚没有看到当大家惊呼百花凋敝的惨败时,孙氏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
她可不相信面部神经反应失误的说法,孙氏之所以不惊奇百花凋落的景象,只可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孙氏早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
不过傅凤兮并没有打算将实情说出来。
一是因为她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更重要的是,孙氏怎么说也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如果孙氏被皇太妃问罪了,不仅傅家蒙羞,她这个做女儿的也讨不到好。
所以有时候她真不知道孙氏这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对方能够讨到什么好?
而这一时候皇太妃也没有顺着孙氏的发难直接拿凤兮开刀,反而淡淡地问:“你可认罪?”
傅凤兮愣了愣,因为她似乎感觉到太妃在对她放水,难道是萧承君?
那个俊朗的身影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但马上又被她否掉了。
想了想,她试探性地开口:“回禀太妃,凤兮确实说了发簪上的香味是我添上去的,但我可以肯定地说,那香味无毒无公害,绝对不是导致百花凋零的罪魁祸首,还请太妃明鉴!”
她并没有用什么华丽的辞藻去修饰她的回答,只是简单直白地给出了答案。
果然如她猜测的一样,皇太妃并没有因为她和花农完全不同的回答而发怒,反倒是那群花农见状急跳脚,就想反驳。
还是皇太妃摆摆手止住他们的话头,又问:“你可有证据?”
“小女有幸在家研读过几本医书,对医理和药理都有所涉猎。百花同开的奇观本就不是自然所能天成,就如花农所说,是他的秘密配方才有了此等美景。
虽然我并不知道花农用了什么药,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药物作用的原理只是催熟或压制花期,所以……”
凤兮停顿了会,将目光移向那花农,微微一笑:“你所谓的秘密配方并不止一张,对吧?”
那花农完全没想到凤兮仅凭听了他的陈述就能猜到这种程度,顿时有些慌,但马上他又咬牙强辩:“那又如何?奴才怎么培育百花的,又与你毁掉百花有何相关?”
傅凤兮轻声‘啧’了句,她都说得那么明白了,对方竟然还不明白。
而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没有听出她话里的隐意,赵夫人更是担心地说:“兮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太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状,傅凤兮只好解释得更详细一些:“方才他说了百花凋零原因是发簪上的香味与他的秘密配方药性相冲,可实际上他对每种花用的药粉都不一样,试问只发簪上的一种药,怎么可能与百花的药都冲突?
再者,寒菊的花期正是这段时节,所以寒菊上应该没有配药,可它同样凋零了,这绝对不是药性相冲能够解释了的吧?!至于……不,没什么,我说完了!”
傅凤兮本来还想顺口说说她对鲜花凋谢原因的猜测,但是看到那群花农因为她的解释彻底白了脸,都瘫软在地,她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不过这
已经足够皇太妃了解到她想要的真相了。
只见何若惜露出盛怒的表情,指着那一干花农就道:“好你们这些狗奴才,本事不精害了哀家的百花不说,还妄言污蔑哀家的客人,哀家岂能轻饶你们!
来人,把他们几个都给哀家拖下去,杖责三百,然后丢出府去!”
此令一出,那些花农哀嚎一片,哭天抢地地求饶:“太妃饶命啊!奴才们真的没有加害您的花,您就看在奴才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替您照看百花,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吧!”
可皇太妃根本不听他们的辩解,百花在赏花宴尽数凋零,简直丢尽了她的脸面,她没有活活把人打死也只是因为萧国律令有言,除了皇帝以外,其他任何贵族都不能擅自打杀奴仆。
不过这三百杖打下来,那些花农也别想活着了。
眼看着那些花农就要被拖下去,傅凤兮到底没忍住,开口:“请等一下!”
何若惜冷眼撇了凤兮一眼,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傅凤兮不是菩萨心肠,但她的价值观让她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那么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
可见皇太妃看她的冷淡目光,她知道如果她只是单纯地替这些花农求情,不仅没办法把人救回来,甚至还会惹得太妃对她的厌恶。
想了想,她才道:“回太妃,小女刚才细细研究过这些花,虽然它们花期败了,但却不是真正的枯萎,所以我想,只要用对方法,假以时日,这些花又会活过来的。”
皇太妃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欣喜地追问:“你有办法?”
傅凤兮作出迟疑的样子,半晌才说:“小女虽然对药理有所了解,但对种花一事却是一窍不通,所幸这些花都还没有真正死去,正好这些花农手上又有催开百花的秘密配方。因此,小女希望太妃能够先饶他们一命,让他们把这些花重新救回来,也好将功赎罪。”
“哼!你这话说得轻巧,花都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是你说救就能救的回来的吗?”孙氏见不得傅凤兮得意,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在她看来,花都已经残成这个样子了,绝对不可能再救回来的。傅凤兮只不过想要拖延时间,救回这些花农的命,顺便又在皇太妃面前讨巧卖乖,装一回好心。
她于是又凉凉地说:“你现在想要改变太妃的决定,救这些花农一命,可将来如果这些人没有办法把花救活了,难不成你还愿意给他们填命?”
孙氏这话是彻底把傅凤兮逼到了绝境:如果凤兮不答应,那她刚刚求情的话可就打她的脸了;如果她答应了下来,就意味着将来如果这些花救不回来了,她也要承担连坐责任。
傅凤兮还没有说话,赵夫人韩真连忙训道:“兮儿,这不是你的责任,勿要多言。”
虽说韩真也有些意外傅凤兮对药理如此了解,但她毕竟不是真的御医,怎么可能把那些枯萎的百花真的救回来?
韩真就怕她一个心软,就冲动地答应了下来。
皇太妃是真的在意她的百花,一听傅凤兮有可能救回她的花,马上就说:“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同这些花农能把哀家的百花救回来,哀家不仅不罚你们,还重重有
赏;但如果你敢骗哀家,那就休怪哀家心恨手辣!”
从傅凤兮开口之时,她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现在听到何若惜的话,她也不意外,点点头,就说:“小女知道了!只是太妃您年年都把赏花宴定在了初冬,寓意为寒冬如春,可今年的赏花宴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因而小女希望太妃能够将时间改在年末,让百花盛放来迎接新的一年,不知太妃意下如何?”
这话一出,让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家的第一个念头是傅凤兮这是找死。
皇太妃都还没有限定时间,她就自己傻傻地定下来了,而且现在离过年不足三个月时间,要想让凋谢的百花再次齐开,就算是药物作用也是不可能的啊!
原本那些花农还因为皇太妃的改口着实松口气,可还没有等他们对傅凤兮表示感谢,她的一句话就再次把他们拖回了深渊。
不带这样耍人的啊!
众花农都一脸苦逼地看着凤兮,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就连皇太妃都忍不住深深看了凤兮一眼,意味深长地问:“你就这么有把握?”
傅凤兮摇摇头,道:“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太妃有令,小女定当竭力而为,定不让您失望!”
她没有把话说满,一方面是她给自己留退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不喜欢说大话,她更相信万事无绝对,自当尽全力。
皇太妃听了她这话,倒也没有不满,反而点点头,招来她的大丫鬟碧月,低声说了两句,像是交待了什么事。
碧月闻言立即掏出一块令牌,毕恭毕敬地交到了凤兮手上。
霎时间,凤兮便见大家都倒抽了口气,她不明所以,就听见皇太妃说道:“凤丫头,这是王府的腰牌。哀家就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拿着腰牌自由出入王府,哀家的百花就交由你照料。哀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个月后哀家就要再次见到百花齐开的盛况,你可清楚?”
至于傅凤兮如果不能完工要受到什么处罚,皇太妃却没有说清楚。
这时候,傅凤兮就更加肯定这位太妃娘娘,或多或少有对她小小照顾的意思。
甚至连对她的称呼都变了,比单单的‘傅氏大娘’亲近了不知道多少!
见孙氏急得跳脚,又不敢贸然开口的样子,凤兮就好笑。
现在就算孙氏有心想陷害她,那又如何?
她后台有人!
别说孙氏不敢轻易拿她开刀,连其他夫人小姐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同了。
第一次,傅凤兮觉得,有萧承君在身后帮衬着也很不错。
而那头皇太妃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会被别人怎么猜想,又接着说道:“你身后这两个婢女就一并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吧!如果你能够在除夕之前命百花迎春,哀家另有赏赐。”
众人还没有惊叹够皇太妃突然变得那么好说话,这一句话又犹如惊天巨雷,将大家的脑子炸开了花。
所有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春雪秋霜两人身上,她们没想到的是这么不打眼的两人竟然是太妃的人,而且太妃还把两个自己调教过的婢女送给贵族女子?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
(本章完)